彼岸花开,携君共守

“你怎能踩着我的娘子呢?”

就在墨奴心中对墨城绯恨意难平之时,一阵阴沉到极致的声音,闯进他的耳朵里,似是从哪里爬出的阴魂,让人不自觉的心声胆意。

墨奴一瞬间的抬头,就见那从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自己的主子,此时血红着眼,恶狠狠的望着他,墨奴役低头,就见原来是因为刚才他跪下后,向前而压着的几张画像,似是彻底激恼了他的主子。

一时见,墨奴的心中莫哀大于心死,身子站起来,离开了那冷清容颜的画像,那刚毅的脸上,全是一片惨然。

直到那腿移开,凰莫邪那阴沉的脸,才稍微有些缓和,颤巍巍的站起身,看去,那家身的衣袍好生奇怪,小了不止一个号,那前襟,是大大的敞开的,一片白皙的苍白肌肤露在空气中。

身子一闪,还未等墨奴看清楚,就见那身红衣的凰莫邪出现在他的跟前,墨奴一阵心惊,以为这突然暴走的主子,会惩罚他,受伤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不禁想着这样也好,至少……至少是死在自己追随了大半生的主子手里,一切有始有终的就此结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凰莫邪睁着那双绝美的丹凤眼眸,轻轻的把被墨奴刚才跪着的画像,抱在怀里,珍惜的紧扣在怀中,露出幸福笑意的嘴角处,却有赤红的血迹在溺出,生命正在流失,可这丝毫未有让凰莫邪觉得在意。

眼前似是浮现出了,那日夜思念的清冷容颜,想伸手抓住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可五脏六腑都在撕心裂肺的撕扯着,凰莫邪紧紧的抱着画卷,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疼痛的缓解。

在最后那额点朱砂缓缓暗下之时,凰莫邪扯着嘴角却幸福的笑了,好似看到了心心念念之人,在不远处对着他笑意阑珊。

墨奴却在想着有一日,紫竹那小子,还未战死沙场之时,那维护主子的心太过于繁重,整日沉浸在主子与丫头沉重的意象中,最终难以忍受,沉不住气的小子,竟然胆大包天的当着主子的面,本想抢过了主子手中正在仔细端详的丫头画像。

】那知主子闪的极快,那小子只是摸着了丫头画像的一个角,那知还未等那小子开口,主子便一掌丝毫不留情面的把那小子震了十多米远,要不是白袍神医赶得及时,恐怕还轮不到那小子战死沙场。

可墨奴绝望闭上眼睛,迟迟未有等到那死神的宣判,睁开眼睛的那一幕,震惊的无疑复加,那惊恐出声的声音,却被深深的卡在了喉咙处,早已忘记了怎么发声,怎么去表达此时的惊恐。

那笃定的眼睛里,迅速的挤满了泪意,那嘴边只是颤抖不停,双腿“砰!”的种种跪在地上,震动了四周的樱樱花草。

那颤抖的不成字的声音,沙哑喃呢无限的重复道:“陛下薨……陛下薨……”墨奴似是失去了生命的布偶,本就身体残破不堪,还流着鲜血的身体,颤抖的不能自已。

只见凰莫邪散开的白发,铺满了整个画卷中,那

坐着的样子,怀中抱着的是楼之画笑时,哭时,生气时,笃定时的画卷,那微微阖下的表情,是那么的安详,还么的幸福,似是解脱的释然,紧紧的抱着,紧紧的扣在怀抱中,用那炙热的肌肤,似是怕那画中女子着凉般,想用身体去温暖着她。

如此的视若珍宝,那双邪气的眼眸风华不在,阖在那眼帘深处,让人无从探之空洞,好似一个天真的孩童,抱着自己喜爱至极的玩具,怀着对那美好的向往,满足的睡去,如果不去看那嘴角一路延伸而下的斑斑血迹,浸入了那本就血红的衣衫中,留下的好似一块块水渍,却染红了整片碧蓝的天。

标志着一国百年的幻灭,墨奴低着头,颤抖着受伤的肩膀,泣不成声。

不远处,此时才赶过来的祁连,怀抱中抱着的是已经好似睡着的少女,那少女轻闭上了眼眸,一身的红衣,称得那小小的身子,好似一团小小的火焰,玲珑剔透的小脸上,竟是勾着笑意,绯衣加身的身体上,赫然的插着一根还未拔出的剑羽,不偏不倚直中心脏处。

那双无力却柔柔的小手无力的垂在空气中,被那面无表情的男子紧紧抱在怀抱中,那无力的小脑袋,紧靠在男子的心脏处,似是只有这样才能为祁连证明,证明女子还在,一直不曾离开。

祁连脚下的步伐,似是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的往那铺满画卷的地方而去,那略显的稚气的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其他的任何情绪,就这样麻木的走着。

墨奴似是感受着什么,抬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瞬间更是恸哭出声。

祁连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视如珍宝般,轻缓的把怀中的少女放在地上,还特意小心的避开了地上的画卷,那看不出哀乐的眼眸中,充满了专心致志,那双久握刀剑布满茧子的指尖,似是一缕清风,轻柔的为眼前睡去的女子,拭去那脸上战火留下的污渍。

那无悲无喜的眼里,才露出那么一丝柔情的目光。

墨奴紧紧咬住那要恸哭出声的嗓音,只听得那无任何波澜的声音响彻:“终于可以与你心心念念的那人见面,兮儿此时可是喜极?定是喜极的吧……”

最后那句话语不知是在对眼下睡着的女子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只是那修长的指尖,仿若珍馐般,轻抚着少女安详的脸,拂去那被似是雨水“滴答”而下的污渍。

是下雨了吗?祁连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那本无悲喜的眼眶里,似是决堤般,那雨水连成线顺着那稚气的脸颊,滑落而下,全部砸在身下完全没了生息的女子脸颊上,似是女子在哭泣,顺着那绝美的眼角,浸入了那散下的发丝间。

等祁连再次抬头时,望着眼前的墨奴如此狼狈模样“你走吧……好好活着”再次低头看向旁边阖眸,也似睡着的主子,继续低垂着眼帘道:“我想这也是主子的愿望……我们兄弟几人,就只剩下了你……”

祁连抬头,直直的望进了墨奴那震惊的眼睛中“你可要代替我们好好的活下去……”

随后,还未等墨奴放应过去,就失去了意识,震惊的眼眸中,瞬间失去焦距“扑通”倒在地上。

“谢谢……”

随着祁连轻言的道谢,低头,那眼中剩下的便是,安静睡着地上的少女,还有旁边自己追随了一生的主子,嘴角嘴中轻轻拉扯起,算起来,自己这一身也是幸福的,至少与最重要的人死在了一起,也何尝不是一种美满……还有快乐。

白袍提起墨奴失去意识的身子,那双浑浊的眼睛不忍在看,在心中重重的叹气后,运起内功,朝着天边的红霞而去,直到出了皇宫,站在一处山巅上。

只见那自己住过一段时间的行宫出,火光撩然,吞噬着一切,似是快把一切过往悲伤,全部吞噬殆尽,化作尘烟,什么也不忘图留下。

“哎……这一国算是亡了……”

随着一身哀叹,身后走出一名风韵依旧的妇女,带着嘤嘤啜泣,白袍扔下手中的墨奴,把那妇人拥入怀中,轻声道:“夫人节哀,老头子想那小子疯癫了这些时日,这倒是对他最好的解脱,那小丫头还在黄泉路上等着呢……都是孽缘啊……”

伴随着那足以吞没整个皇城的大火,标志着凤凰王朝的举国倾覆。

那墨国大军,直向如城,直捣皇宫。

凤凰国大和就此改号为大齐,大赦天下,新皇墨城绯登基为帝,俯揽众生,终是站上了最高处。

世人都说:人死后,会经过那吞噬一切的彼岸花边,还会经过那忘却尘世的奈何桥,只要喝掉孟婆给予的孟婆汤,就会忘记一切,进行着轮回直到下一世。

可我不愿就此,我不知在这彼岸花边,等待了多久,看着黑白无常来来回回,不知勾回了多少人的灵魂,凭着一己的执念,我就这样不分日夜的在这奈何桥边,等待着,等待着……

我望着脚边的生死潭水,看着这潭水中,绽放的无尽妖艳的彼岸花蔟,那静静的死水中,倒映着我那模糊不清的容颜,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久以来,我都从未看清自己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我也曾抓住往来的小鬼。固执的询问过自己到底是何容貌,可得来的全是所有鬼畜给予的看神经病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执着的守在着奈何桥边,固执的不听阎王的劝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可我自己却想不起,我到底在等待着什么,我想: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我已经忘了最初的初衷,内心里只留下了,那不肯离去的执念。

今日听说阎王爷要嫁女儿,地府全部都沉浸在喜庆中,到处都挂满了黑色象征死亡的灯笼,当然连同这刚入鬼门关的奈何桥,也必然要遭受催残的。

我却成为了,那去挂灯笼的小鬼,当我无趣的走在奈何桥上,随手挂着跟着我飞来的黑色灯笼,不知为何,我不喜欢这样的黑色,比起这种黑暗,我更喜这桥下开的艳丽的彼岸花。

审核:admin 时间:09 2 2015 2:05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