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躬身行礼离去之后,埃布尔换了一个更惬意的姿势斜靠在高背椅中,他佝偻的身躯瘦削的肩膀被僧袍包裹着。一阵微风吹来,婆娑的枝叶摩擦声后,是随风舞动的宽大袍角。

“你不觉得,太狠了吗?”埃布尔抬手轻轻用指节敲打着面前的石桌,在莫名的旋律中他沧桑嘶哑的声音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拷问着自己的内心。

须弥之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唇间飘了出来,“老师曾经说过,只有失去父母的雏鸟才能在暴风雨中高飞。”

埃布尔浅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本来要出口的反驳语调变成了如先知般的了然,

“怎么?秃鹫忍不住要来吃没有腐烂的肉了?”

……..

在城市的另一端,本地审判庭的三巨头正聚在他们的秘密会议室里,轻声谈论着他们认为重要的话题。

“我已经把棋子派出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知道埃布尔那条老狗有什么反应了。”

“要是回不来呢?”

“放心,要是棋子回不来,那埃布尔就一定会提着剑杀过来……总有人会回来的!”

“…….”

“大哥,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

“不合适?”

“大哥,您不觉得我们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埃布尔的那个学徒身上不是一个好选择吗?”

“好选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不该听那颗棋子的话是不是?”

“没错,大哥,我们……”

“我们不该在现在就对那老头动手是不是?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哪怕是动手也要直接干掉那个老头,而不是想办法先搞掉他的学生?”

“……没错,大哥。”

“可是你们两个知道不知道关于那老头所属的派别的一个秘闻?”

“什么?难道是…….”

“不是你所想的,而是另一条,我以前看到过一份封藏的秘密文献,上面提到那老头所属的支派有个很古怪的特点,那就是只有老师死了之后,他的弟子才会真正成长起来。”

“什么!”

“大哥,我好像听说过这个谣传……让我想一想……您是说,陛下的力量传承?这怎么可能会被他们得到!”

“不清楚,那份文献残缺的很厉害,能辨别的也只有这几句话了,不过我估计很可能与建立审判庭的三巨头有关。”

“所以说……大哥,那七十年前的流血夜就有根据了。”

“恩,没错!我开始也怀疑那老头为什么会为一个学生的试炼失败而一怒屠尽那个世界的所有审判庭势力,甚至连听说与那事有一点牵连的人他都会杀掉与那些人有关的所有家伙!我当时得到内部通告还以为他是一个只知道愤怒和事后报复的混蛋,但是我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所以我才要去翻检那些年代久远的文献,之后我才知道这与那老头失去传人有不小的关系,不过为什么他会任由自己的学生去面对那些桌面下的东西,看了现在他对这个新学生的做法我才明白,那很可能是有关他们支派内部传承的秘密!”

“那……大哥难道你不担心七十年前的屠杀会落到我们头上吗?”

“嘿嘿……我想那只雏鸟的表现你们两个也都看到了,我们手里的那个棋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们是愿意面对一个破坏所有规则的疯子,还是愿意面对一个愿意遵守游戏规则的老家伙?”

“可是大哥,老家伙也不是我们三个能对付的啊!他那个支派就是以战斗出名的,老家伙创下的功业我们都清楚!”

“嘿嘿,你别忘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家伙为什么才叫老家伙?因为他已经老了!老到需要靠着动力盔甲和武器了!而那个小的,正是在成长的飞跃期,如果不能把他扼杀在摇篮里,那恐怕我们几个就得给那老家伙陪葬了!”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派人干掉那个小的!”

“不不不!你难道忘记规则了吗?如果我们真的派人把那小的干掉了,那恐怕老家伙会不顾一切的找上我们了!他虽然老了,但是也可以让我们其中一两人为他和那小的陪葬的!而且你要知道规则的作用!”

“那…….,我明白了大哥!你是说那颗棋子!”

“对!老二你聪明多了!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遵从那颗棋子的计划,所以说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把那棋子推出去承受老家伙的怒火,然后我们再牺牲一些利益,等老家伙的火褪下去之后……”

“大哥……别叫我老二!”

“为什么?”

“还不是那小的说的!他说老二就是……(他无奈的比了描绘一个生殖*器官的手势)。”

老大:“……”

老三:“……”

“该死的小子!”

……………

“重武器班上来。”克里斯丁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左右看了看,后退了几步腿退回来时的通道指着脚下对刚刚赶过来的重武器班说道,“守住这里。”

汉克跟着重武器班一起走了上来,他小心的站在克里斯丁身后,左右指了指身边示意重武器班就把携带的两具轻剑系统架设在这里。

他轻声叹了口气,明白这两具轻型反装甲激光炮要对抗的是什么,也明白一旦主射手扣下扳机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把所有人的生命牢牢绑在了那个不知生死的家伙身上。

‘不……’他在心中反驳着自己的认知,‘他没死!’

看着静静伫立在身前的克里斯丁,汉克不知道面前这个修女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坚定,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审判官而对抗……他不知道该在心中如何描绘那些星际战士的强大,毕竟对方在他看来都是生活在神话中的战神。

可是现在却要带着人去和那些几乎不可抵抗的人来一场真真正正的战斗,这不禁让他在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之余,又为自己敢带着人来这里,甚至主动请战的做法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因为哪怕是确认了对方没有死,他也不觉得对方能逃出生天,或者该说或许过上几秒钟,面前的修女就会得到那审判官已经战死的消息。

正是这种认知,才让他觉得克里斯丁的做法有些不可思议————固然李明翰现在是大家的靠山,但是这却不是唯一的靠山————这也就是汉克觉得不可思议的原因,毕竟改换门庭的代价放在别人身上显得恐怖无比,不过对他们这种身上早已经打了某势力标签的人来说不过是回归本源罢了。

“汉克,你带队从这里走。”克里斯丁传来的声音打搅了汉克的思绪,他应声抬头看到克里斯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闪烁着微光的电子地图,而她手中的电子笔正沿着上面的路线绘出一条弯曲的轨迹来,而轨迹的终点则是第一次来空间站时的停靠仓库。

“我带剩下的人从这条路走。”她又绘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来,从地图上看两条路线正像一把奇形怪状的钳子,而她们与李明翰分离开的地点正在那‘钳子’的中央。克里斯丁很有信心如果李明翰还在这附近的话,她们怎么都会找到那个好运气的家伙————要知道在一定范围内大家是可以联系上的,也不怕发生肉眼看不到就找不到人的情况。

“我们在这个位置汇合,要是没有找到人的话就再想办法。”

她说完之后想了一下,又对汉克说道,“我把这家伙留给你。”她微微侧过头用下巴指了指正贴着旁边的墙壁小声念叨着‘神迹啊!伟大啊!’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桑切斯神甫,无所谓得说道,“小心点,别弄死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为那个神甫的生命着想,还是想干脆就把对方留这里算了,毕竟在翡翠鸟号上的这次见面伤透了她的心。

汉克低头仔细想了想后对克里斯丁点了点头,表示他对克里斯丁的安排没有意见,毕竟他们所携带的通讯设备并没有克里斯丁动力装甲上额外加装的指挥&通讯插件有效,所以带上那个‘累赘’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话说回来,要不是桑切斯有办法在一定距离内准确定位李明翰的位置,克里斯丁也不会带上在她看来只能打阵地战的防卫军和一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两者都算是累赘。

“小子们!”汉克抬手招呼跟在他身后的突击队,“留下一半人跟随西里尔阁下,其他人跟我来!”

“不!”克里斯丁张口叫住了带着人要走的汉克,“我带我的人,你带你的人!”

汉克听到克里斯丁的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了过来,抬手在头顶划了个圈,“都跟我走!”

…………

此刻,李明翰在干什么?

还是那个小小的金属房间,这里没有受到外面‘风暴’的影响,依旧是静悄悄的,多娜依旧是守候在门口,紧紧握着手中的爆弹枪,她偶尔会回头看一眼僵立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多过活人的李明翰,而更多的时间则是关注面前这一扇看起来仿佛永远都不会打开的金属门。

当然,她心中期盼着这扇门真的永远都不会打开,可是她却明白很可能下一刻这坚固的金属板便会像脆弱的纸片一般被轻易撕裂,从撕裂的口子里走出会夺走两人生命的混蛋,她甚至不愿意去猜测走进来人的身份。

想着很可能自己会在下一刻与身后这个家伙一起去死,多娜心中不知为什么反而没有了当初勇敢走回来与对方面对时的那种心中的平静,反而感觉胸膛里如同加了一把火一般,让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想让那微微刺痛的感觉冲淡胸中的愤怒,可是伴随着这痛苦她却怎么都无法熄灭胸中的火焰,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还是不信任自己,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同生共死的感情甚至自己心甘情愿的想要与对方死在一起之后,他为什么还是不信任自己!

在此时,她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期望脚下这个该死的空间站真的就这样破裂,真的就这样把两人抛在外面冰冷寂静的宇宙中,让那些纷飞的金属碎片把两人的身体切个粉碎与那些漂浮着的金属棺材呆在一起……

永远的呆在一起!

李明翰并不知道他那一瞬间的应激反应会伤的多娜这么重,他要是能预见到此刻的情况的话…….

正在多娜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发现李明翰突然动了起来,就像是恒古的雕塑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先是几根手指的微微颤抖,接着这种颤抖蔓延到了胳膊,再从胳膊延展到全身,最后这条胳膊左右活动了一下,绕道身后拔下了那根带着电缆的插头。

她张嘴正想说话,可是话到了喉咙一转却又被她吞了回去,或许是心中的愤怒,或许是迟迟到来的女性的矜持,让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在等待着李明翰的答案。

她相信,对方一定会先开口。

可是她等得答案没有来,来的是李明翰骤然左手冒起的一束闪电,来的是他右手漆黑的战刀!

跃动的闪电在她的视网膜里留下一条蜿蜒崎岖的痕迹,越过她的肩膀狠狠霹在了她身后的门上,而那支战刀更是伴随着李明翰的跃起从下至上撩起,看那角度如果多娜不闪开,战刀就会从她左跨开始一直切刀她的右肩,留下一条狰狞无比的伤痕。

“趴下!!”李明翰的话终于来了,却不是她想要的。

多年战斗锻炼出来的身体反应并没有被纷乱的内心所影响,当多娜应声扑倒之后,她只听到身后的门外传来一阵沉闷的嗡嗡声。

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

链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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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对不起,我知道将近一个月更新大家一定很恨我。

基本这一个月里我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一部分,可是颈椎问题还是存在,MLGB,真是TNND痛苦,在前段时间我只要保持坐在电脑前,不到半小时整只左手都是麻的。

另外还有件事拖累了更新————我打算做爸爸了,毕竟都老大不小了。

可是这衍生出一个问题来:奶粉钱,还有零零总总一大堆的未来的窟窿需要现在赚钱去补。

所以......

现在该处理的处理了个差不多,更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