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倾城 诸公子争婚——晋王上门提亲

一阵阵恍惚,往事如梦。

“并不奇怪!”

九无擎沉寂了一会儿,点头,漫应了一声,龙奕独自从回春堂出来,而不见旁人相随,这就意味着金凌应已逃脱了他的“魔掌”,他很清楚的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作为“慕倾城”,她得回去处置她和晋王的婚事,可东罗和北翎并不知道底下的玄机,二人露出了疑惑之色。懒

九无擎并不想多说,转而看东罗,紧接着问:“镇南王府那边如何?慕倾城回来了吗?”

一直以来,东罗负责派亲信监视镇南王府那边的一举一动,自三天前发生晋王府的事后,他加强了那边的监视力度。

“刚刚到!”

东罗回禀。

依旧是一个平静的点头,似乎一切全在他意料之中,没一点稀奇。

这样的公子,才是他们所熟悉的,冷静而自制,能把什么都拿捏在手上。只是,他们不懂公子要查的这两处地方,中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关联。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何事?”

“昨傍晚,慕倾城身边的云姑姑曾到六皇子府上求见,六皇子接见了她,最后,还带着云姑姑一起去了晋王府,老半天才出来!也不知道那个奴婢为了什么去见晋王!之后,云姑姑回了镇南王府。”虫

九无擎轻轻“哦”了一声,习惯性的抚着膝盖,低头沉思,一会儿后,淡淡道:“她想做什么,或许现在就能知道结果。以后派人牢牢看住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来历有点奇怪。

“是!”

“嗯,对了,慕倾城回了东方府,那青城公子呢?有没有去?”

其实他知道这一问问的有些多余。

“未见青城公子现身,依旧是那位子漪姑娘相陪在在慕倾城身侧!”

“晋王去了么?”

“已经在东方府!”

“倒是难得这么热衷。”

九无擎凉凉的道了一句。

北翎点头,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一大早去福寺和福街转了一转,就去了东方府。看来,好像真对这桩婚事上了心。”

闻言,九无擎的目光冷冷的一凛。

北翎和东罗明白,这婚事,公子爷誓必不会他们成的,慕倾城也注定不能嫁拓跋弘。即便没有当日晋王退婚,公子也已想好法子令她成亲当日遭休弃。

也许这么做,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很残忍,但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公子爷和拓跋弘,表面上关系并不紧张,可私底下呢,这几年,已经闹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部。公子和镇南王有着非一般的交情,他不能允许晋王娶了慕倾城白白糟踏……婚事若成,慕倾城便会成为胁制镇南王的软肋,这是公子爷万万不想看到的事。

“玉锦楼上那位云国贵客的在干什么?”

九无擎突然又问。

“云国太子也去了镇南王府!”

北翎禀着。

九无擎稍稍沉默了一下,才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天的镇南王府上的热闹,堪比祈福大会……”

这些多举足轻重的人全聚集那里,自然会很热闹。

“爷,您说,今天这慕倾城会花落谁家……”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东罗,推我出去——我们一起去凑热闹——今天会有好戏……”

东罗和北翎都怀疑听错了。

他们的爷,很少会到人多的地方,镇南王府那边,更是多年没有踏足。

还有就是,每年的今天,公子爷都会被召进宫去,今年也不会例外,公子爷选在今天到镇南王府串门子,必定会很快传进宫去,在这样一个关键性的时候,走这么一遭,动作是不是太大?

“爷……”

“无碍……备上药材去吧……我就是要让拓跋弘心里不舒服!皇上若是问起来,我可以把事情全推到龙奕身上!”

龙奕掳走公子府床姬一事,已经传开,自是他故意放出消息去的,为的就是今日这趟走的光明正大。

“爷好谋算!”

东罗和北翎肃然起擎。只是,这层谋算中,只怕还藏着他们看懂的私心——

车轮轱辘辘往外而去,又是一个好天气,天空,是明蓝明蓝的,太阳,是金灿灿的,云朵,是软绵绵的,就像好吃好看的棉花糖——小凌子最喜欢吃了,那是“父亲”家乡的零食,软软的,甜甜的——

九无擎靠在椅背上,任由东罗推着,冰冷的心,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流动——

思念一直在心底,被封存,藏在很深的地方,一旦跑出来,如何再能将它深藏!

他想见她!

哪怕只是远远一眼!

只想确定,她真的是心头的那份想念——

轮椅还未出园,十无殇匆匆跑了来,近身时,衣角翻飞,行了一礼,低声禀了一句:“九哥,我有事要说!”

九无擎瞟了一眼,示意东罗和北翎去守着园门,红楼内,除了无欢和无殇及东南西北四卫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皆不得进来半步,哪怕是苳儿!

一颗腊丸递到了九无擎跟前,他接过,十无殇立即去取来一个盛着水的银盆,蹲下身子侍候着,九无擎坐下了身子,捏着那腊丸往水里一辗,自里面抽出一张薄若蝉翼的密笺,上面写着只有他能读懂的文字,没一会儿功夫,密笺在手上消融为一片不成形的碎纸屑。

这腊丸中的东西,沾着一种特殊的粉末,遇气而燃,遇水而化。

“七哥怎么说?”

这些字,十无殇并不认得。

九无擎淡淡的吁了一口气,前后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无欢已经和徐庶他们联系上了……他的身体状况,没出现问题,可见我研究出来的药,虽不能治根,但还是能抗衡他体内的毒血攻心!现在,就等祈福大会一锤定音……五年了,拓跋弘出的风头已经够久了……”

因为“拓跋弘”三字,他的眼神,倏地变的森冷森冷——

这个人,一直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不是他,他何来这五年的幽禁生涯。

若不是他,母亲何致于长眠不醒。

若不是他,五年前,他该带着母亲回去九华——

全是因为这个拓跋弘,他和母亲又平白受了这五年的罪。

有些事,九无擎至今仍旧想不透,五年前,拓跋弘为什么要对他斩尽杀绝,他与他原是无仇的,可他却用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将他们害得生不如死。

这样一种仇恨,意味着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将这个晋王打击的再也爬不起来,才有他九无擎的活路。

他不想死,熬了这么多年,要死早死了,即便要死,他也要死在九华的土地上。

祈福大会,是他等了十二年才出现的一个契机,只要事情办成,有生之年,他就能有机会回去九华,带上一份厚礼,回家。

镇南王东方轲是西秦王朝唯一一个受封的异姓王,曾是秦帝拓跋躍跟前最骁勇的武将,为君王出生入死,战功卓著,名震三军,功在社禝。只是伴君如伴虎,十六年风水轮流转,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一旦皇帝瞧你不顺眼,你的日子就别想痛快。

东方轲,年方四十有九,生的相貌堂堂,方脸高额,全无武将的粗鲁,留着一把黑须,穿着藏青锦袍,正坐在正厅内陪客。

厅内有四位贵客,都有大有来头,入坐在首座的是三天前休了东方轲外甥女如今又来提亲的晋王拓跋弘,一身玄黑的蟒袍,玉冠束发,英姿焕发,那可是人中龙凤,举手投足,散发着皆是帝王家的尊贵之气,沉静从容。

东方轲睨了一眼,想到三天前,这位晋王如此的让镇南王府难堪,心里难免会来气,可作为臣子,即便有再多的不悦,他也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说起来,东方轲和拓跋弘渊源非同一般。

东方轲和慧贵妃,也就是拓跋弘的母亲是表兄妹,自幼情谊深厚,后因为拓跋弘被抱去做质子,而生了隔阂。

事情是这样的,二十五年前,拓跋弘生出来没几个月时,朝中政变,顺王奉命平乱,一叛臣拿住了顺王的宠姬九夫人之子以要胁,顺王为保住九夫人的孩子,便令东方轲抱着拓跋弘去交换九夫人的孩子,同时被抱去作交易的还有顺王妃所诞两个嫡子。那叛臣以三位小公子之命求自己一城之安全以及百年之太平。

等再见到拓跋弘时,已时隔十来年,皇上凭着自己的铁骑将对手逼入绝境,终于也迎回了陷于敌营长达十二年之久的两位皇子——对,是皇子,那时顺王已顺应天命取帝位而代之,原本送去做人质的嫡长子已病死。

再次见面,第一眼,东方轲就觉得拓跋弘这个孩子怀着一种深藏于心的仇视,当年贵妃娘娘领着他毕恭毕敬来见他的时候,他身上很明显的迸出着浓浓的敌意。当时,他就想,也许是因为十二年质子生涯养成了这种戒备的心理,也没有见怪。

后来的那些年里,东方轲很少见到他,但每回见面,拓跋弘都会有礼的唤他为:轲叔,渐渐的,他也就忽略了其他。

直到五年前,公子府诸公子举兵而反,拓跋弘奉皇令平乱,他巧设离间计,令诸公子不攻自破,活捉九公子,生擒九夫人,立下天大的功勋。但是,就是押送回京途中,拓跋弘却三番四次欲加害九夫人和九公子,幸好东方轲发现的早,施以援手,誓死力保,坏了他的计划。从此,拓跋弘便将他深深记恨上——又或者,他一早就记恨着。

那一年开始,拓跋弘在帝王跟前初露锋芒,开始得重用,而他东方轲却因为暗助九夫人离宫,自此帝前失宠——对他大失所望的皇帝,甚至于还纵容晋王一次次的拖延与倾城的婚事,直到这一次,故意放任晋王胡闹,而冷眼旁观。

本来,他对于拓跋弘,还颇有欣赏,心里一直歉然,自己的甥儿容貌尽毁,嫁给他,着实委屈了他,等到五年前,当他发现拓跋弘有心帝位,并且想致九公子于死地后,他对他,便再无半分好感。

这番,拓跋弘休掉倾城,算是彻底剪断了晋王府和镇南王府的关系,与他而言,倒是彻底解脱了,偏生这人又不知怀了什么心,又请了圣旨,诚心来赔不是。帝王家的人,他一个做臣子的自不好去得罪,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倾城的夫君。

拓跋弘知道,倾城那孩子喜欢晋王,被人家休了,在人家门口闹了那么一出,无非是想让晋王另眼相见。

如今既然人家再度上门来提亲,只要给足了脸面,他总归是想成全倾城那份心思的。倾城那孩子,自小没爹,后来又没了母亲,而他又成年不在家,从没有好好照看她,当真是怪可怜的。

只是,他有些闹不明白,另位这两位怎么也来凑热闹?

东方轲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他家倾城,什么时候和这两个大角色扯上关系了?

一位是天下闻名的第一公子龙域少主龙奕,身着淡色的杏黄锦罗袍,坐在晋王的对面。

此刻,人家笑眯眯的正在喝茶,时不时还和坐在他右下手的少年闲扯几句,虽然此人生性任性不羁,长年流连在江湖之上,可他身上绝没有一般的江湖气息,浑身上下流露的尽是作为一方少主那难以掩盖的大气。

人人都道这位公子爷亲切随和,最没有架子,是天下三公子内最最和善的一位,那是他们没有见识过他开杀戒浴人血的模样。

东方轲听说了,外头现如今传的甚为厉害,皆说这位爷在四处搜集珍奇异宝,说是要用来大聘,后来又传出他要娶的正是他们镇南王府这位被休弃下堂的甥女。

得知这些传闻的时候,东方轲可是惊的合不拢嘴。今儿个看到这位爷上得门来,只是喝茶聊天,再没有说起别的什么事,他心下纳闷的紧:不晓得人家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又不好明问,只能陪在那里说话。

至于一位贵宾,来头也是大的不得了,南云国太子:墨景天,今年一十五,年纪虽小,但是长的俊挺高大,个子不输于晋王和龙奕,凤目剑眉,稍嫌瘦的瓜子脸,脸孔如玉,唇红齿白,气度优雅,一袭白袍,腰配着雪中玉,一身行头,不会很招摇,只恰到好处的彰显了他的身份。

这位贵公子,那可是储君,如今的云国可不同八年前,国力鼎盛,国民上下一心,整个云国欣欣向荣,八年的整顿变法,云国国风开化,国力大增,强大到令其他四国不可小觑。而这位殿下呢,那是如今云帝膝下唯一的皇嗣。

令东方轲惊讶,便是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今天来王府却是为了提亲——好吧,他不是为他自己求亲,而是为他那位义兄,多年前被云帝立为燕王后来失踪不见的的义兄。

三个当今世上来头响当当的少年公子聚集于终年无客的镇南王府,为的是三天前被休下的丑女子,这样的事情,天下间闻所未闻。

女子婚事,原就该是顺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倾城无父也无母,他这个舅舅本来可为其作主,按着倾心素来的心思,应接受晋王的道歉,再行大婚,但是,

那位带着“倾城”出去散心的青城公子却让人递来话:这婚事,别人不能作主,三天之后,交由倾城自已定夺。

后来,东方轲听说龙少主有意倾意,云国又派出燕王来求亲,这样一来,这门婚事,他的确是作不了主,只能等倾城回来。

一辆极为寻常的马车驶到王府前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人,守在王府门口的管家一楞,但见到自车内走出一个俏婢,这俏婢并不府里的,而是三天前,有人送来送给倾城小姐的,叫什么来呢——碧柔。

“小姐……到了!”

碧柔轻声唤了一声,一个带着面纱的妙龄少女走了下来,上身是一件雪白的狐袄,及腰,下着浅湖色蓝襦裙,系着一蝴蝶结,纤细的腰侧细细的彩珠垂作流苏,一件银色水纹的斗蓬将她妙曼的身姿包裹其中。

管家马上跑上去,平时,他并不太把这位寂寂无声的小姐当回事,可现在不一样了。

“表小姐,老爷请你去正厅,晋王正在府上作客!”

态度甚为恭敬。

“吕管家,烦你去回话。本小姐刚从外头游玩回来,乏的很,就请晋王把东西留下,舅舅若是乐意,便家常便饭招待一下,若是不乐意,就送客。从此以后,我们东方府和他晋王府再无瓜葛。”

金凌正眼都不曾瞟落下一句话,这些人平时时候,哪个把倾城当主子看,一个个尽欺负她没爹没娘,全是见风使舵的主。

回头扶着自马车内走出来的青子漪,冷冷将人撂下。

望着远去的身影,管家惊了一下,这表小姐,以前温温驯驯,一身无害,如今竟让他觉得心惊战颤——对方可是晋王,她怎敢……

“小姐……这这这……不大妥当吧!厅上还有别的贵客……”

金凌不曾留下脚步,静静反问:“贵客不贵客,与我何干?若来的是男客,自是由舅舅亲自打点招呼,如果是女客,舅母自会好生款待,吕管家,你跑到这里来,跟我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姐禀这些事做什么?倾城只是一个没亲没眷、没朋没友的噌饭客罢了!”

吕管家一听这话,额头汗直滴,这句“噌饭客”,好像他曾在私下说过。

“小姐!”

吕管家有点心惊胆颤,若真这么去回了,不被骂个狗血淋头才回。

“闭嘴!按本小姐说的去回话,有什么事,让舅舅来找我!”

头也不回去,径直往自己的园子而去,留下管家在那里一筹莫展,好一会儿才往正厅那边跑去。

一进厅,厅上的说话声骤然而止,吕管家感觉一双双比箭还利的眼睛全落到了他身上。

东方轲放下手中的茶盏,往外张望:“倾城回来了?”

“回老爷话,小姐回来了!”

“人呢……”

吕管家擦擦额头的汗,大冷天的,他却在一个劲儿的冒冷汗,苦笑的禀道:“表小姐说她乏着,回去歇下了。还说……还说……请晋王把东西留下就好,至于要不要招待中膳,请老爷自己看着办。”

话音落下,就听得空气时爆出噗哧一笑,有人声音朗朗的接上了话:

“晋王,看来你输定了!只能说,你的诚意表示的太迟了,要是三天前,你有这份心,也就没了这三天的流言斐语,这婚事,成不了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慕小姐能嫁天下任何人,独独不可以再傍这根高枝……”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说话百无禁忌的龙奕,这家伙一边玩着手上的茶盖,一边笑歪着嘴,同时也引来了东方轲的注意。

东方轲的心抖了一下,发现这位龙少主跑到这里来,似乎不是为了提亲,而完全是过来看戏的——看晋王的好戏。

待续!

今日更毕!

二十五前质子一事,是一个重要的伏笔,三个质子回来两人,这里别有玄机,当中关联着拓跋弘的命运,同时也牵动了所有人后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