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倾城 番外 ——乱世玲珑 2

天气晴好,无风,甚暖。(.?广告)

蓝蓝的天,飘着几朵白纱似的云,就像一望无垠的海面飘浮着几块晶莹剔透的浮冰,灿烂的阳光一照,闪闪晶亮。

府里的园子颇大,虽说初三的时候已经开‘春’,可园子里除却青松翠柏,一切还是光秃秃的。

‘花’草树木还未完全苏醒过来,但若细细看,枝头上,一簇簇嫩芽,已悄悄鼓起来,皆在等待时机冒出来。

园子里有府婢在打扫落叶,见到金凌和玲珑九月,纷纷行礼,而后,各自忙着手上的活儿。偶尔有人睇过头来瞅这一对婆媳沲。

走了一道路,金凌侧过身,睇着月姨,如今,已是她婆婆。

紫‘色’的襦裙,绣着一些淡雅的‘花’纹,上身颜‘色’偏浅,裙子颜‘色’偏深,一件浅‘色’的绣着牡丹的夹袄勾勒出‘女’子悠美的线条reads;。腰际七彩丝带结出一朵蝴蝶结,柔软的垂下。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雪狐围领,一只漂亮的领针配在其上,‘胸’口上挂着一串彩‘玉’串成的项链,正在阳光底下出亮彩的光。

头也梳的温婉端庄,别的几朵大珠‘花’,两支金步摇在鬓间轻轻摇邹。

五官依旧漂亮,只是脸上那道淡淡的疤明显的划掉了整体美感,而脸‘色’,苍白若雪,少了健康人那种‘精’气神。

十三年不见,岁月留给她的不是苍老,而是另一种孤傲冷‘艳’的美。

金凌知道,她的月姨,一直就是一个冰美人,待人接物,总是冷面不留。

据说当年,父亲“追求”母亲的时候,月姨极为反对,父亲曾在月姨面前吃了不少冷排头。

那时,月姨认为:父亲太过‘花’心,身边美人太多,而且从来没把‘女’人当人看,这样的男人,即便政纪上再出‘色’,终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加上月姨对男人有‘阴’影,自是越的不喜欢她敬若天神的小姐,嫁这样一个脏肮龌龊的男人。

月姨的冷,是她身上的一种特质。

燕伯伯深深的爱着月姨,却是因为他在月姨冷淡的背后看到了那颗温柔、慈善、火热的心。

对,月姨亦怀着一颗冷热的心。

母亲在世时,她将自己视作了母亲的影子,将所有的感都投放在母亲身上,奋不顾身到可为母亲去死。

当母亲和父亲终结眷侣后,月姨便将所有疼爱放到了她身上。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并且一再的因为母亲以及她,而将‘女’人最最最该在意的姻缘摆在第二位。

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也真是太难为燕伯伯了。

自月姨遇得燕北,漫长的二十几年时间,他们之间的路,只能用“‘乱’世传奇”来形容!

前十年,燕北用自己的行动打开了月姨的心扉,本该有个美满结局,却因为月姨要救她金凌这条小命而良缘尽毁。(.?广告)

后来十三年,他们各自陷在无望的苦难中挣扎,在痛苦中煎熬,却都不曾放弃彼此,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将来的路,金凌相信,他们一定能携手走下去的。

只是,那平姗……

想到那个‘女’人,金凌心头长长叹息:

平姗同样也是一个痴‘女’子。

然,爱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怎么可能维持下去?

想那宫慈,在经历了这么一样风‘波’以后,懂得了放手,于是她解脱了,她与燕熙也就不必背负负疚之。

说不定将来,她还有收获另一份爱。

比如小皇叔阿祟,那个‘性’高洁的男人,对她怀着一份别样的谊,若有一天山山水水涤尽其心头的仇与怨,或许,那更是另一个安稳的归宿。

又比如易居元,那个她和燕熙小时候的陪读,虽然出身贫寒,无父无母,却是一个相当出‘色’的男子,这番亲自请命护送宫慈归秦,若说没有半分‘私’心,那必是假的。

宫慈对燕熙怀着一份自小结成的谊,十来年点滴积累,深到难以割舍,但最终还是放下。

平姗对燕北,也怀着一份无人可替代的同‘门’份。

这份,二三十之深,耗尽‘女’人一辈子的青‘春’,如何能说放便能放!

是,平姗嫁燕伯伯为平妻,那是被母所‘逼’,是百般不愿,可头毕竟叩了,堂拜毕竟拜了,‘洞’房也入了,至于有没有夫妻之实,外人不知道。

也许有,也许没有!

其实有或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名义上的确算是燕北的妻房。

也许在京城,无人认可,可在他们的老家祖宅里,在燕老夫人的眼里,平姗才是真真正正的燕家‘女’主人。

哪怕很多年前,燕北已经写下休书——没有用,燕夫人亲手将其撕毁,并且放出话,这辈子,只认可平姗为燕家的媳‘妇’。

那个时候,月姨在龙苍大地上石沉大海,成为了可能永远找不回来的人。

那个时候,燕北伯伯身受重伤,废人一个,困在‘床’榻之上。

那个时候,平姗几年如一日服‘侍’在燕北身边,勤恳持家,替他照看着年幼的燕蓉——那可是燕伯伯和月姨的小‘女’儿。

她就是这么的无怨无悔到如今……

这是怎样一份债?

……

玲珑九月‘摸’‘摸’自己的脸,看着眼前‘花’一般绽放的少‘女’,她一阵感慨,然手指‘摸’到的是地牢牢烙在脸孔上的疤。

眼里浅浅的微笑忽然黯了。

“哪有!娘亲就如十三年前一样的漂亮!”

她笑嘻嘻再度抱着玲珑九月的手臂,往假山前的阁台走去,一边示意神有点恍惚的逐子去搬两个椅子过来,备个手炉。

自长眠中醒过来以后,玲珑九月开始畏寒的可怕,常常手不离手炉。

逐子应命而去,叫了两个婢‘女’移了两只铺着虎皮毯扶手椅,另配上一些小点心小零食——他的那个主子有点贪吃,恢复‘女’儿身,越来的喜吃零嘴。

而后,又叫人搬了一架落地屏风摆在两个扶手椅后,体贴的将背后的冷风挡去,如此,她们坐着就不怕冷了,只有暖暖的阳光晒在她们身边。

最近又给递上一个手炉。

坐定,玲珑九月淡笑着接过后说:

“老了!瞅瞅啊,一觉醒来,都当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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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咯咯笑声自东边传来,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将自己靠到了椅子上。

“所以啊,您该早些给安安宁宁的爷一个正式的名份了!”

金凌见缝‘插’针的递了一句话去。

玲珑九月闭嘴,低下头,合上眸,那神就如同完全没有听到这话一般。

“娘亲……”

等一会儿,没等到回音,金凌催了一句。

“凌儿,有必要吗?”

玲珑九月轻轻的似在叹息一般的说道:“我的身体……不中用了!何必非得劳师动众的结这个亲!”

“怎会没必要!当然有必要!”

金凌跪倒在她面前,急忙纠正这种说法:

“父亲大人一直盼着您能做她名副其实的妻子,而不是这样子名不正眼不顺的留在靖北王府!”

一双手爬上膝盖,她认真的摇了摇月姨的身子。

玲珑九月睁眼,脸上扯开一抹冷落的淡笑。

她伸手,描着媳‘妇’姣美的面颊,对着这张脸,她依稀可以在这孩子脸上寻到小姐傲气的轮廓。

眼睛一眨,时间便匆匆过去了。

“没有我,他这些年,也过来了。凌儿,以后,我终不能陪他久远,何必要用名份把一切定死?况且,燕老夫人那边,也是过不了关的!月姨是不贞之人!”

她轻轻抚了一抚金凌光滑的顶,将这个自小令她牵肠挂肚的孩子抱住,长长吁了一口气道:

“孩子,这辈子,月姨还能有幸看到你和熙儿这般幸幸福福的,便足已,至于其他。不必多想!”

这种语气,很决绝。

月姨这是打算一辈子不嫁了吗?

那燕伯伯怎么办?

“娘亲,您有所不知道,父亲大人已向朝廷辞官,他说,你们已经分开太久,他的余生将来用来陪你!你生他生,你死他死!”

这是燕北今日在朝堂上说过的原话。

玲珑九月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辞官是应该的,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燕家如今已荣极,是该避这个嫌。只是,他的余生,应该拿来补偿平姗才对!他这辈子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他!其实我不该留在靖北王府的,然而不住这里,我又能住哪里?”

看来,她这是真不想成亲了。

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其中龙苍的一切,对她的伤害实在太深太深,拓跋曦的存在,一再的提醒着她那些不堪的过去,然而,她与拓跋曦总归是母子,这层关系无法抹煞,所以,燕熙让他住在了靖北王府。

燕熙说:“已经生的事,不可改变,我们只能无条件的接受,逃避永远解绝不了问题,只有心坦然了,那个包袱才算真正放下了。”

话虽如此,可是想要超脱这个心结,谈何容易?

“可是……”

金凌还想争辩几句,玲珑九月笑着点住了她的‘唇’:

“去把宁宁抱来!月姨想抱抱小孙‘女’……”

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这个事了。

金凌忙让逐子去让燕蓉和拓跋曦把孩子抱回来,回头时,见月姨闭起眼,气‘色’苍白之极,脸上已失去了早年那种白里透红的健康之‘色’——

也可以这么说:属于她的‘花’样之季已不复存在,她的心‘门’已经关上,也难怪燕伯伯急巴巴的想辞官。

她的心有点痛,总觉得是自己害了月姨这一生——即便她清楚真正害惨月姨的是宋黎那干人。

不一会儿,安安和宁宁来了,玲珑九月带着一抹隐约的笑,将两个孩子托在手上,亲亲这个,亲亲那个,两个娃娃立即便在她手上笑成了弥勒佛。

“娘亲娘亲,这个宁宁像不像我小时候,像不像,像不像?”

虽然和玲珑九月分离了十几年,再见母亲,青‘春’正好的燕蓉一点也不疏离与人:不可否认,平姗把她教的很出‘色’,这份功劳,人眼皆见。

“像!”

玲珑九月看着孩子,似有一些触动,嘴角的微笑深了一些。

她这辈子,生了五个孩儿,最最疼爱的便是燕蓉——那是她和燕北真正爱的结晶。

可惜她只生养了她,却从没有真正的养护于她。

她低低亲亲这个小娃娃,只怕以后她也无缘看着这小囡囡养成吧!

“老夫人来了……”

暖暖的阳光底下,一干正逗着孩子闹的欢,管家忽匆匆飞奔过来,脸‘色’有点不安。

金凌也皱起眉来,忽记起自己回燕府没有马上去给这位老祖宗叩头,这老顽固兴许不敢说教她什么,但这么急巴巴的跑来,只怕又要闹出事来。

“管家,将不相干的外人给老身轰出王府去!”

满头银的燕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平姗的搀扶下自园径上走来,看到拓跋曦时,怒吼了一句。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