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宫慈 情不能自已 3

采儿听着呸呸呸直叫起来:

“什么意思?男人汉大丈夫的,敢娶就不敢认了?”

“采儿……媲”

宫慈轻轻斥了一句这个竭力维护自己的婢女:一句话等于向这个男人承认了自己就是他嘴里要找的女子丫。

采儿到底经历的少,终还有点天真,这样真不好,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言多有失,太容易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虽然大沧国正处盛世,但是朝堂上的权利倾轧必定还是有的,燕熙回国后一举爬上权利的巅峰,誓必会惹来很多人的不满,哪怕他真做的很出色。

一路走来,宫慈发现北沧百姓都不清楚燕熙在西秦国的名望,对于九无擎的这个大名,那是听所未听。

所以,有一件事,她可以肯定下来:

九华大帝用自己的强大力量刻意掩去了一些事,必是不想民众对这位将来的皇夫有任何排斥心理,不希望大沧的政权因为这样一种排斥,出现危机。

那位帝王给这位历劫归来的燕氏世子编了一段坎坷的经历,以及勇于救母的英难事迹,而将他曾生饮人血,娶妻妾三房,曾灌药杀子的残忍之举,一并忽略不计。除此之外,还另给公主和世子的邂逅、相爱,营造了一段极奇唯美的故事。

但凡跟着九华大帝出征异族的,皆是心腹亲信,他们皆以帝王之命是从,也皆拥护着未来的女皇和皇夫,自不会将那边不堪的事道出来。

也许有人会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尽早会揭穿。

的确,随着九华和龙苍之间日益频繁的贸易,燕熙在龙苍的事,迟早会流传过来,但,这将是以后发生的事。

当燕熙在这里扎稳了脚跟;当他在帝王的提携之下,做出叫人刮目相看的业绩;当他真正受到了百姓的拥护;当他用他和公主幸福和谐的婚姻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以后,九华的人,不会贬低他,只会越发的尊重这样一位心系故地的主上。

然而现在,他还身处在积攒威信的时期,任何不利的负面消息,一旦传扬开,一定会对他产生困扰,甚至危机。

而她的出现,极有可能成为某些人手上的利器,用以伤害燕熙。

比如现在,她真的不好判断眼前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没事没事!这种话,在在下面前说说,没关系,但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提及。毕竟这事儿闹出为,对驸马的名誉有影响!”

那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在维护燕熙。

徐田很和气,很有耐心的一笑,又宽慰一句:“何况这丫头说的是秦语,这周遭,难有人能听懂的!”

一顿后,他看看天色,再次打恭作揖道:

“您看,天都黑了,小姐想必肚子也饿了吧!不如这样吧,小姐先跟我们去一处别院暂时住下,大婚三天后,燕王就会抽空前来看你。到时,您有什么事可以当面与燕王说个明白,也不枉你跋山涉山走了这一趟?”

“能不能去靖北王府?”

她故意这样问。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她怀的戒心还是很重的。

如果能到靖北王府,就能见到拓跋曦。七殿下虽然不太爱待见她,但是那孩子心最是善——也许可以成为她的护身符。

徐田马上摇头,正色道:

“绝对不能去靖北王府的。”

“哦,这是为何?”

“去了那边,就等于告诉公主您找来了。如今公主正值大婚,您在这个结骨眼上找来,这不是找抽么?九华提倡的一夫一妻制。燕王另娶的事绝对不能往外传开去。会折损燕王的名声。

“所以,小姐万万不能出现在公主面前:公主虽大度,但,是女人,在这种事上,难免会有一点小心眼。要是惹她不痛快了,保不住您的小命就这样没有了。

“今番是燕王心仁,对您多少还怀一些旧情,当真是不想你出事儿,才让在下等人四处寻您的踪迹……虽说夫妻和离,但他总不太希望您因为这样而妄送了性命……您看,怎么样……”

说的好像是有点那么道理。

但是,宫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金凌当真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吗?

在西秦的时候,她连九无擎和娉儿的生的女儿都接纳了,如今做回公主,反而没有容人之肚了吗?

那人若真生有一些阴晦之心,西秦国土上那一场战乱必然免不得。可她恁是和燕熙一齐劝着九华大帝不兴兵作战,万事以和为贵。

这样一个人真会因为见不得她这个下堂妇,而有意来为难?

转而又一想,也许是燕熙不愿她出现破坏了他们大婚的气氛?

宫慈以一种疑狐的眼神瞄了又瞄,眼见得那人神态如此诚恳,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想了想,一时有点琢磨不透。

久久后,心头忽一动,她露出了一抹笑,极不好意思的欠欠身道:

“不要怪我多心,只是先生不是我认得的人。若您真是燕王派来的话,又没有详加交代我们的容貌特征,那必是他派了自己熟悉的人在查访我们是吧……”

“对对对,燕王派皆是亲信,比如东罗,您应该认得的吧!他现在可是燕王身边的第一大红人!在下就是东罗统领手下的人。您跟我们过去,到时候就能见到罗统领了……”

这人满口都把东罗搬了出来,脸上笑的越发的友善可亲,应该是错不了了!

“这样也好。我们原就无处可去。不管是东罗,还是北城,只要见到他们其中一人,就能解除我们现下的困境。”

宫慈松下一口气,漂亮的脸孔上笑逐颜开,表面看是信了,然说的话里,却是暗设埋伏。

那叫徐田的根本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笑容满面的应和下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有燕王在,定会护你周全……请……”

“嗯!”

宫慈见的他应的这么热络,毫不察觉的踩进了陷井,心头一沉,脸上依旧不慌不忙微笑着:

“那好,徐先生是吧,请容我回客栈,收了东西再走……”

“好好好……小姐落榻何处,在下护送您一起过去……对了,小姐现在落榻何处……”

徐田在前面引路,指着前面已点起风雨灯的福来客栈问:

“可是这家?”

福来客栈,前面有大堂,今日公主驸马大喜,掌柜让人备了三桌酒席,以招待在那些投宿在此的南北商客。后面是一个园子,景色甚为清幽,造着两幢客楼。

进栈后,这徐田往大堂上一站,那掌柜显然是认得徐田的,忙过来打招呼,宫慈趁机带着采儿进后院上楼收拾行李。

一进客房,宫慈脸上的笑,骤然凝结,深吸一房间内微暖的空气,沉沉对采儿说:

“这人不是燕王派来的。我们必须甩掉他!”

采儿点了灯烛,原想去整理衣裳,听得这话,一怔:

“小姐怎么知道这人不是?”

宫慈踱步到窗口,稍稍推开一条窗缝往下看,透过层层光秃秃的树枝,见那个徐田还在和掌柜攀谈,低低解释道:

“那是你没有仔细听我说!我刚刚有提到北城,这人若是燕王的亲信,那么就一定晓得北城早死在了龙苍,在九华地面上,哪来的北城……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满口应下,哼,分明就是冒充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人是九无擎死对头派来的……想拿我们大作文章,挑起是非!采儿,收拾抱袱,我们从后门走,一定得摆脱他!”

这世上,作棋子的最最倒霉。

她可不想成为他们政治斗争的下酒菜,搞不好,一番明争暗斗,她无端端就成了炮灰,尸骨无存。

帝王家的争斗,最是可怕。

想在西秦,九无擎和拓跋弘之间的较量,多少无辜人卷在里面,无端端妄送了性命?

她刚刚才从那番斗争中侥幸活了下来,可不能再被卷进另一场麻烦里。

“哦!好!”

采儿也清楚情况有点严重,马上整理。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放下最后一点银子,从另一道楼梯下去,偷偷摸摸绕道,想自后院大门出去。

出了门,主仆二人松了一口气,加紧往另一处巷口走出来。

边走,采儿边问:“小姐,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要往何去安身?”

宫慈心头一阵苦笑,望着满天的星星,她怎么知道要在这样一个越来越寒冷的冬夜里去何处去取暖,唯一知道的是宫闱之中的那个人,正是***时!

她不说话,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待出了巷口,主仆二人不由得退了回来——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往这里逼了进来,这两人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们,表明,他们冲她们而来。

宫慈心头不由得一惊,已见那个叫徐田的男人,神情诡异的闪了过来,笑容有点阴沉,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小姐,您这是想往哪里去?”

宫慈被囚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