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倾城 皇位之争——鍄京之乱 8(求月票)

“好说!”平叔皮笑肉不肉:“青城公子的心思若不是绕的这么深,老宿又如何能请得动你?”

项连的确是被人催魂了,但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身为九无擎的敌派首脑级人物,他又如何会不知那人身边的跟随者会哪些本事——催魂术,那是东罗的看家本事。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主上派出项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被对方摆上这么一道,所以,他们并没有指望项连可以轻易将人掳劫回来。

公子青若真能这么轻易叫人抓来,那他还是那个真正的公子青吗?

试问,她身边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和这样的人斗,就得比他们想的更深远。

派出项连,志在请君入瓮。

随即,平叔又深一笑,他看到那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想将那铁笼子拽开,怎么可能?

他打量着,面对异变没有半点吓到之色,这人应该是……

笑容加深再加深,整条疤都在抖,因为他已认出此人是谁了——他是这场戏里另一个重要角色,本想一起将其罩住,可惜让他逃脱了。

“龙少主,没有用的。玄钢乌铁,万金之重,你如了何能将其顶开?与其在那里白废功夫,倒不如静下来心来,跟老宿来说说合作事宜如何?”

这时,竹帘外,已看到里面发生惊天异变,东罗大惊失色,第一时间丢下清漪,飞快的破帘而进,看到这情形时,眼色骇一变,清漪和碧柔也跟了进来,几个人对着巨大的铁笼一阵惊悚。

什么叫棋高一招?

他们今日总算是领教了。

“过来帮忙!”

龙奕不理会他,用尽吃奶的力道都没能将那乌铁笼子挪动半分,东罗去帮忙一起顶,清漪和碧柔也用上了劲儿,可没用,铁笼纹丝不动。

两个男人顿时眉头深皱,对视一眼,交流着彼此心里的想法,两个人都可以力举五百斤,但面对粗如手臂的铁笼,沉甸如山,他们无能为力。

隔着栅栏,他们看到里面的金凌一点也不乱,好像这一切全在她的预计当中似的。

“算了,莫动了,别白废力气,人家有心留我,你们再怎么折腾也白搭,倒不如安下心来,好好听听人家的合作事宜。不过,本公子倒也小有面子,劳驾了平叔这么一步步的把我算计……”

倚着铁栏,金凌笑的懒懒,比起自己的处境,她似乎对他所说的“合作”事宜更感兴趣。想想也是,现在的拓跋弘身处在危机当中,的确得寻一个有背景的靠山一起共渡难关。据说龙奕和晋王关系不错,人家在这个时候想与他合作,也合情合理。就不知他想如何对付九无擎。她表示好奇。

这么一提,他们的注意力这才重新落到了平叔身上。

“合作?什么合作?”

龙奕见金凌不急,也放宽了心思,回头时露齿一笑,但心下清楚,如此思路清楚的机谋,绝非出自想眼前这个人的盘划,他还没有那么高深的本事,所以他绝对不是幕后人。于是他开始想,一个能将晋王内的平叔当喽喽使唤的人,该有多么强大的背景?那个拓跋弘虽然了得,但还没有这一点本事。想想这平叔跟了拓跋弘这么多年,难道拓跋弘也只是一枚棋子?

抛开现下的形势不说,凭心而论,他突然觉得,这副棋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听说龙少主在短短两个月内,将整个龙域狠狠梳理了一遍,将一些不听话的人统统打发了。如今整个龙域,除了域主身边那几个老不死的,还在和少主唱反调外,龙少主几乎可以一手遮天。昔日龙少不理政事,世人皆少主无心政局,想不到,如今一旦动起来,这手腕会是如此的叹为观止。看龙少主这雷厉风行的作派,这是想早一些登上域主之位了,是也不是?”

一句话岔开了话题,却就将龙奕这两个月的丰功伟绩端到了台面上。话中带深意。

金凌听着,暗暗惊心,对这个整日里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看样子不务正业的男子投去了惊讶的一目。堂堂龙域少主,其本事自然是不小的,却不计一切的跟着她,这是怎么一份情谊?唔,她不敢深思。

龙奕一点也不骄狂,只一笑,手抓龙域重权,他龙奕想做的事,从来稳操胜券,呃,好吧,琬儿除外,这丫头的心思太活,他拿捏不住,不过,这个平叔的意思他听懂了,遂点起头来:

“嗯,本少主明白了,你所谓的合作就是先让本少主帮你家王爷扳转局势,最好呢能趁机登上皇位,等他得了权势,反过来再帮我夺权,是这个意思吧!”

算盘打的很精,说的也直白。

“龙少主睿智。这可是互利互各惠的好事。我家王爷还说了,只要龙少主帮忙,以后绝不再跟你抢公子青。他会把公子青让给你。江山美人

,龙少主尽在掌握之中……”

前面说的好好的,后面半句叫金凌呛到了,听听,这口气,好像这晋王是她的主子似的,竟然将她当作了筹码在使用了,脸色立即黑了。

东罗呢,听着本就火大,心头的怒火一下飙起来,恨不能冲上去将这个家伙剁成肉酱:晋王果然肖想着帝位,晋王府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龙奕不怒反乐,拍手直道:

“这主意是不错。你家王爷倒还真是舍得,先前的时候,他不是一直在想法子欲将公子青自公子府内弄出去吗?现在为了江山大业,就能舍却美人?”

他甚为好奇。

拓跋弘曾多次派人想从公子府将人弄出来,皆被九无擎不动声色的打发了。这事,金凌可能不知道人,他知道。因为他也曾干过这样的事,结果是受到了重重阻挠,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困略同。

至于拓跋弘为什么在意公子青,他就不知道了,想必这当中是别有内幕的。

“大丈夫立于世,一切皆以大业为重。命都不能保全了,还谈何美人卧膝?这番里九无擎欺人太甚,将我家王爷逼入不得不反抗的绝境。少主若肯帮忙,那日后就患难之交,从此以后,强强连手,在这世上,谁与争锋?少主觉得如何?”

龙奕挖了挖耳朵,一副痞痞的样子,笑说:

“平管家,你弄错了吧……我若帮了你家王爷,那就等于给自己埋了一颗了雷。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我来一个趁火打劫,把你们连根拔了,一下省了不少事。再说,我若帮了九无擎,同样也能得到这样的好处,我又何必得非和你家王爷合作。”

“嗯,我觉得可行!”

金凌笑眯眯的点头。其实,她在纳闷这平叔凭着任认为自己可以和龙奕进行这样的交易?

平叔目光一闪一动,既然能说得这么的话,自然就有那个理由来赌龙奕的后路,他一捋那一撮短小的灰须,自信满满的往下说道:

“要不要来赌一赌?”

“赌?怎么一个赌法?”

“等我说出道理,龙奕一定选择支持我家王爷?”

“哦!”

龙奕露出好奇的神色:“那就说来听听!”

是什么令他如此自信。

平叔神秘一笑,傲然环视一圈后,扔下一句话,:

“九无擎是个短命鬼,顶多也就能活个一两个月,少主若帮他,那好处等于是打水飘。若继位的是拓跋曦那个奶娃娃,等九无擎双脚一蹬去了,凭他那点本事哪能镇得住朝纲?到时,整个西秦国乱成粥,你说,你还能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我家王爷不一样,他在朝中的声望本就很高,如今北塞一战,更是名声大躁,在这种情况下,你若能帮助我家王爷揭穿九无擎伪造圣旨,祸乱朝堂之罪,以我家王爷的本事,自能在短时间内稳定朝纲,到时,便可助龙少主一举成事。龙少主,这里的差别可不是一点点而已哦……你觉得你该如何选择……”

话,相当有震撼力,毫不掩视的直剖了晋王的野心。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心思叵测的平叔,在说这话时,就一个劲儿的往金凌身上瞟。他故意将“短命鬼”三字咬的特别的响,故意将“一两个月”字面上加注了重音,然后,没有意外的接收到了这假男子微笑的神色僵了一下的神色变化。

龙奕也被这话震到了,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不等他说完,语气微愕的接上话茬道:

“你说九无擎还只有活一两个月?你在蒙谁呢?他的身子不太好,本少主倒是听说了,不过,却从未听说已糟糕到这等田地……”

嘴上这么说,目光则落在豁然回过去,狠狠盯着东罗的金凌,那眼神是充满质疑的,似乎在问:“是吗?是这样的吗?九无擎真只有一两个月份可活了吗?”

神情是震惊而不信的。

东罗将唇线抿的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低下头,不敢接视,心里则怒火冲天:他们竟然知道爷的情况,爷会落到今日之个田地,果然是他们在暗中搅鬼:他们这是一步一步想把爷往死里逼,不光要逼死他的命,而且,还要令他活着的余下日子里过的生不如死。这些人真是太歹毒了。

“对!他活不长了!”

平叔咬着重重的字音,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公子青,笑的那个舒服,活了这些年,从没有如此痛快过,说出来的话,越发的触痛人心:

“原本,他倒还有机会可以活下去的。拓跋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说动皇上,四下派人去寻找龙苍四灵。

“这事,足足进行了四年。

“今番,派下去的人不辱使命,终于替拓跋曦寻回了涯巅之雪莲,罗河之琥珀鱼肠,青峰之乌鹰血。只要寻得最后一味药草,按着古方往药,就可以药到病除,永远不必再受那蛊发之苦。

“我们家王爷也正愁着这九无擎的身子要是好了,他的麻烦可会平添不少。亏得公子青帮我们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将那三味药草一古脑儿全给那个孽种吃了,哈,这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错……他活不长了!活不到拓跋曦成年了。皇上的良苦用心终还是白废。他一手扶植的拓跋曦,虽然有点小聪明,终究还是嫩了,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独挡一面?

“所以说,龙少主若想下注,也要看清谁的赢面大,才好下手,否则,到时必落得一个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的下场——哦,对了,青城公子,我家王爷说了,多谢你的帮了他一个大忙……”

话,真够毒,他这是故意想活活气死金凌。

而事实上呢,金凌当真被惊到了,气到了,痛到了,她猛的抓住粗粗的铁栏栅,不肯相信的质辩起来:

“你胡说,他的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活不长?怎么可能?”

话是这么说,心下却没有底气,她想到他的态度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因为什么?

好像也就是她用了那三味药开始的!

她突然记起,自己从来不曾给他看过脉的了。因为每一次,他都找各种借口搪塞了去。

这表明什么?

表明他的身子的确很糟糕,他不让她看诊,是不想让她担心。

再往前细推,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要她的意思,同床共室,他也不曾过份亲呢,后来,他突然转变了态度,刻意亲近,刻意示好,而且还向他许诺。

对,他许一个承诺给她。

一个很寻常的承诺,但如今想来却是颇有深意——

一个健康的丈夫,一个健康的娃娃,陪她一生一世。

当时,她没有细思其中的深意,觉得吃亏的是她,还要替他生娃娃……

如今呢呢,她终于顿悟了。

通过这几个方面,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论:那三味药,他原来打算拿来救他自己的。

或者说,他在救自己还是救清儿这两者之间一直犹疑不定,因此迟迟没有把药材拿出来。因为这些药,只能救一个人,救了清儿,就等于掐断了他自己的生机,所以,他也在犹豫,一直想寻找其他的方法来救清儿,以达到一个两全的效果。

可惜呢,清儿突然发病,他不在府里,她在惊乱之中发现了那些药,没有多想其中可能潜藏的其他阴谋,自以为是的救了清儿,却活生生斩断了他的生路。

是了。

她亲手掐断了他的未来。所以,他便狠了心提先掐断了他们没有未来的未来。

什么叫震人魂魄?

这就是。

平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她心痛,痛了,才会方寸大乱。她乱了,龙奕也会跟着一起乱,这叫连锁反应。

“公子青在说笑,他的身子一直就很坏,再加上番,你叫人掳走后,他在回来的路上中了毒掌,如今这身子,早已垮下,保守的说他能活个两个月,那还是客气的。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的侍卫东罗。”

平叔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泼凉水,目光则落到了另一个侍卫上。项连被人催了魂,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早叫人换掉,他猜这个人必是那东罗扮的,因为此人看他的眼神,虽然在隐忍,但掩不了那想叫人的怒色。

金凌第一时间抬头再度目光灼灼的盯向了东罗,问:

“当真?抬头,我在问你,当真?这便是他要将我驱逐的真正原因?说话?”

东罗抖了抖唇,什么也没有说。

但金凌已经明白,不由得掩起嘴来,心痛如割,眼前浮现的是九无擎那绝决的神色,这个人狠下心,和她割断一切,原来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后自责悲痛,若不是平叔把这事挑平了,她还当真会蒙在鼓里。

可是,这个男人满怀心计,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来捅破这层纸?

她深深的,心绪凌乱的思量起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龙奕呢,也是一番震惊,然后恍然明白,九无擎为什么突然之间向拓跋弘发难,纠其原因是:他活不久了,所以,他想在活着的这短暂时的两个月时间内,把朝中一切给摆坪,让拓跋曦稳稳当当的坐上帝位,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走的安心。

是这样子的吗?

至于他为什么会把琬儿赶出来,似乎也有了理由可寻:

他不是不爱了,而是,他不能再爱下去了,为了不令她伤心,他狠心将人赶出来,送走,其最最得要的理由是,想护她安全。

金凌曾说过,她入公子府,是为了找她的未婚夫了。昨儿个,她又说,她不认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但是东罗认得。

于是他的心里便有了这样一个认知:九无擎必是她之前心心念念要找的人。这个男人一定也知道她是身份。在平叔说话之前,他犹在纳闷,那个男人绝情的真正原因,现在呢,一切疑问都能迎刃而解。

剥开寻层层的无可奈何,在看到金凌脸上那扭曲的疼痛以后,他似乎可以看到九无擎的良苦用心。

但她却笑了,倚着栏栅笑,痛裂的神色在她脸上如一朵诡异的曼陀罗花绽开,语气决然替龙奕回绝了:

“他若死了,我会让你家王爷一起陪葬……所以,龙奕是断断不可能帮你家王爷的……平叔,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平叔却感觉无比畅快,心中生出一种绝好的优越感:

“公子青,如今的你,身在铁笼之中,请问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转头将视线落到了龙奕身上,语气多了几分**:

“龙少主,这买卖可不会亏。你助我王爷成事,我等就保全这个女人一命,到时,交由你听凭你发落,如果不答应……”

语声顿了一下,目光里尽是惦量之色,重复道:

“如果不答应。这女子只能死路一条,她的残肢断骸,将是我们送给九无擎的大礼……不用这么瞪眼,老宿我绝不说大话,铁笼底下埋着足够的火药,只要老宿一声令下,你们或许有机会逃出去,至于她,一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你……”

龙奕闻言脸色大变,怪不得他如此有恃无恐,原来竟存了这种恶毒可怕的心思。

东罗更是骇然,惊怒的交加的箭步飞去:“狗娘养的,老子劈了你……”

擒贼先擒王,他想抢得先机将人拿下。

这平叔早有准备,抓着没表任何表情的项连往后门退去,沉声笑道,语气挑衅无比:

“即便今日你劈了我,你也救不出她。龙奕,你若不愿意合作,那老宿只能按原计划行事。你可想好了,老宿的耐性可是有限的……若数到十,少主还是一意孤行,那别怪老宿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他开始报数:

“一……”

“二……”

“三……”

“四……”

他报的不疾不慢,从容不迫,一字一顿,生与死,就在这十字之间。十个数字一旦报完,这里就会化作一堆废墟,公子青将成为历史,这世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传奇。

待续!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