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心,谁懂?——治蛊/告白(求月票)

“嗯,我也赞成……”

这是南城的声音:“先保全自己再说!其他事,日后再解决!”

九无擎依旧没有声音。

“那些人太可怕了……他们是故意的……而且还发生在宫府……那个嬷嬷死的真是离奇……”

北翎闷闷的道。

“嗯,他们对爷的一举一动尽了如指掌……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东罗在说话,语气是如此的凝重。

“噗……”

好像有人吐血了。

“爷!”

“爷!”

“爷!”

三个男人一阵惊呼。

南城声线直颤的叫起来:“爷,您还是别硬撑了……我给您去准备……”

“别……我没事……不需要!”

九无擎很是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去把我的金针去取来,按着我说给我扎穴位……”

“爷……我们都不曾学过针法,只怕不行……”

“不行也得行!”

九无擎态度强硬。

“可是!”

“去!”

“是……”

门突然大开,北翎看到了门口的人,陡然睁大了眸子,吃惊的叫出来:

“金主子……”

被发现后,金凌干脆大大方方的跨了进去,数道目光直直的逼视过来。

她看到只着单衣的九无擎正盘坐于榻上,东罗和南城护在跟前,他似乎正在运功调气,脸上依旧戴着那半截狼形面具,正紧闭双眼,看不到何任何表情,只有那裸在外面的唇,红的异样的丹色,唇角还沾着血,那下巴上渗着层层的汗水,正滴嗒滴嗒往下掉。

东罗最先站起来,心思一动,回头时,对缓缓睁眼、并露复杂色的主子道:

“要不您让金主子给你施针吧……她总归是懂医的,即便失了记忆总还是有印象的不是……”

九无擎不答,对视过去,看到金凌身着雪白的单衣,出现在他们面前,眼里满是惊疑之色。

滋味杂成,无尽苦涩。

为什么她总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这么晚了,他以为她早睡下了。

金凌莲步轻移,走近,看到地上有一大滩血渍,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朵妖艳的花,很大,看得让人心颤,忍不住轻声问:

“你怎么了?”

早上还好好的呢!

九无擎没有答。

“爷病发了!

东罗低低的回答:“金主子,你来帮一帮爷吧?”

“哦,是吗?病的很严重吗?我……我又该如何帮你……”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很糟糕。

金凌发现,心头所有的恼怒在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时,悄无声息的熄了下去。

东罗、南城和北翎彼此看了一眼,关于这件事,他们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说。

“好,那就由你帮我……东罗,去拿针给她……然后,你们都退下,守在外头就好!”

九无擎吩咐着,轻轻拭掉嘴角上的血迹,又开始运气。

很快,针送到了金凌手上,一行人退出,房内只剩他们。

九无擎的神志尚算清楚,这番蛊发不比前次厉害,是她的血的功劳,这也许是那个摧蛊者所没有料想到的。

虽然,对这个男人有诸多不满,她见不得他受苦,但是,她真的能帮他吗?

“过来坐!你站那么远,怎么为我施针?”

气血稍定,九无擎再度睁眼,看到她正抓着针盒发呆,便开口低低的唤她。

“你先说,我怎么帮你?我真会使用这东西?”

其实她好奇的是,自己若真有这本事,怎么就做了东方若歆的女奴——好吧,对于自己的来历,她表示很揪结,可恨的是这个男人一直不肯说。

她觉得他是知道的。

“嗯!你会,那本事,不会比我差……”

九无擎鼓励着她,她的表情有点不自信,这样的不自信,他也有过——曾经一度他也迷茫过。

金凌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那一层亮铿铿的银针,指间捻起一根,有点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过来!”

“哦!”

金凌坐到榻上,与他面对面。

“听着,我现在让你施扎九针,其中灵台穴上一针

最为重要,关乎性命,若是施的不准,也许我的小命会完蛋——如果你真讨厌我,可以趁机下手。”

金凌嘴角一抽,斜眼,这几天,他一直戴着银色狼面具,将他那张俊美的脸孔掩了去,现在她看不到他脸上任何神情,不由得悻悻的道:

“少来激我……把你作了,我还有命活着出去的吗?”

他的那四个侍卫铁定第一时间把她斩了陪葬。

九无擎瞅着她,摇头,轻声道:“他们不会!”

第一时间否定了她心头的想法。

“才怪!”

“我是说真的。今天是我心甘情愿把命交给你……你让我活,我就活,你让我死,我就死……即便我真死了,他们也不会伤你半毫……只是金儿,若你真把我治死了,记得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拿上我在书房一直在作笔记的医书,你的失忆之症要怎么治上头都有记载,现在我缺的是药引……你只需按着上面的做就可以……到时,你的人会来接你出去……”

“喂喂喂,你这怎么像是在临终遗言……”

她没好气的捂住了他的嘴,心头一阵开心,又是一阵恼的,等手上感觉到一片灼热,才发现自己行为有点过了,遂急忙收回手——那样岩浆似的热度吓到了她。

这热度有点记忆深刻。

九无擎看出她的局促:“别怕,相信自己……你一直是最棒的!”

“你就这么信我?”

她甩开那些画面,抬头看着,疑惑重重。

“嗯!”

“因为是你!”

“我不懂!”

“以后跟你说……现在,快给我施针……”

“哦!”

“帮我把衣裳脱了吧……”

“啊……”

她一怔:“哦!”

脸上微微生红,金凌将手探到他的腰际,扯落,一层层把衣裳往后剥下去。

她原以为会看到一个如玉石一般美好的男子胸膛,可跳入眼底的是刀疤,烧伤的疤痕占据了他大半个身子。左肩上还有一个新添的剑伤,似才愈合不久。左胸口则有一个青红青红的掌印,好像是刚刚才被打成这样的。

“开始吧!我们慢慢来,我报出一个穴位,你想想,慢慢下手……坐到我背后去……别发呆了……嗯?”

“好!”

看着他的身子伤的这么丑陋,她的心,疼着。

一切准备就结续,他报出一个穴位。

她听着,本能的知道它的位置所在,当下凝神,将那针精准的扎了进去。

他闷哼了一声。

她立即生慌,忙探过头去,急急的问:

“怎么样怎么样?我扎错了吗?”

九无擎强撑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没扎错……你很棒……继续……”

“哦!”

她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忙点头,坐正。

九无擎又报几个穴道,她仔细听着,捏了一根银针扎进了那石头似的肉里。

每扎一针,他额的汗水就多了一层,每完成一步,他的声音就哑下几分,吃力了几分。

凭着一种隐约的印象,她觉得他的报出来的穴位,皆攸关性命,他到底生了什么病,要如此兵行险招?

“最后针走灵台,小心一些……扎完后,别碰我,在旁守着,半个时辰后,帮我收针……”

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内挤出来,又沙又哑。

“哦!”

金凌不敢有丝毫马虎,只觉自己的身上也在滋滋的冒汗,真不知道这一针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灵台入针,她香汗淋淋的退下软榻,见他双眸紧闭,唇角紧抿,一层层热气自他身上腾腾冒起来,如天上翻滚的云气。

不是第一次见识男子的身子,却是第一次见得这么丑的。

他的肩,很宽,他的肌肉,很硬,只是颇瘦。

榻边,有只小凳,她坐下,静静的看着。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他在运气打坐,正在紧要关头,楼外却传来一阵喧哗:“有刺客,抓刺客……”

她一惊,站起来,转而想着门外有东罗他们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又坐下——这个时候的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婴儿一般,全没有回击之力,绝对不能受了打扰。

“琬儿,琬儿,你在不在?你在不在?虎头来了……”

“琬儿,琬儿,你要是在的吗?答应一声……我来救你了……”

“琬儿,琬儿,我来找你了,你出来……”

有一个朗朗的声音有力的穿透进来,宏亮而有气势……

金凌侧耳倾听着。

好熟悉的声音!

是谁呢?

谁敢跑到公子府来大吵大闹?

谁又敢跑到红楼来大呼大叫?

那个声音很顽固的在红楼内四周回**着。

而后,有隐约的打斗声音传进来了。

这样的喧哗持续了很久。

金凌有些忍耐不住,想出去看看,手才把上门板,身后传来了九无擎的低哑吃力的声音,微微有点急:

“金儿,回来。收针!”

烛光底下下,他身上已浑身湿漉漉的,就好像刚刚从浴池里站起来一般,一双深深的眸子已经睁开,不再沉不见底,而是如同洗刷过的天空,明亮而清晰,透着几丝急切。

时辰好像还未到哦!

他何以这么紧张?

她忘了要出去,转而折回来,惊喜的问:“你没事了?”

“嗯!”

他松了一口气,唇弯弯,亮灿灿的,似乎在高兴什么:“全是你的功劳!”

被夸赞的滋味很奇妙。

凝重的气氛,顿时舒展开来。

她轻一笑,跳上床,将银针尽收于匣,而后,盯着他满背的伤疤,怔怔出神,尖尖手指忍不住轻轻触了上去:

“你疼吗?这些疤,怎么来了?”

无擎的身子微微绷紧,听到了她话里的心疼,心又一暖:

“没事!最疼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

吐纳毕,体内的不适渐渐消散,蠢蠢欲动的蛊虫再度伏蜇。

九无擎转过头,没有多想的张开手臂,将身后的人儿轻轻搂住,极尽喜悦的亲亲她的细额:

“谢谢你……金儿,你是我的福星,这是我第一次控制住它们……”

一身的汗水全擦到了她身上。

金凌突然记起自己不该和这家伙亲近的呢,低低抗意了一句:

“放开我……”

他哪肯放,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晶亮的看有点不高兴的她,小心的道:

“不放了好不好……

“金儿,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手上染了很多无辜人的血,我知道我有点配不上你……

“可是,我喜欢你。

“真的很喜欢,我很想留住你,可以吗?

“我知道这辈子我再也洗不干净了,那些不堪的过去,就像这些伤疤一样深深烙在我身上,怎么洗也洗不掉了,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声,金儿,愿不愿意陪我,不要嫌我丑,也不要嫌我脏……从今往后,不问过去,只问将来,陪我一起走,你,愿意吗?”

待续!

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