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兄长,符长安。”

符长安淡声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埋在符长宁颈窝之中的符长安突然张开嘴,咬了她的脖颈一口,继而慢慢抬起脸,将脸贴在符长宁的耳边,语声之中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低声笑道,“我是你的兄长符长安吗?羲和?”

符长宁被他咬的“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她伸手摸了摸脖颈,半带着些无奈的说道,“安城,别闹了……”

声音温柔的一如幼时。

但是就这么一句话,却不知怎的,触怒了此时的符长安。他突然加重了揽住符长宁腰身的手臂的力道,那力道,直箍得符长宁痛楚的呻吟一声。“羲和,你好好儿看看我,你还觉得,我是你熟悉的那个符长安吗?”

符长安贴近符长宁的脸,强行将符长宁的脸掰了过来,与他直面着。眼对着眼,鼻对着鼻。符长安唇角泛着一丝冷漠的笑意,一手抱着符长宁的腰,一手禁锢住符长宁的下颚,眯起眼睛问道,“你早就怀疑了,对吗?早从一开始你来到天岚国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吧?——你可真聪明,我的小羲和,真不愧是我心心念念这么久了的人呢。”他看和符长宁渐渐睁大的眼睛,低声笑道,“小羲和,你也别自欺欺人了,我正是你的亲哥哥符长安啊,你也找不出半分毛病不是么?你还想要验证什么?你一同都说给我听吧,能满足你的,我都会让你看到的——我要让你全然相信,我就是你的哥哥,我就是符长安。”

符长宁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的符长安。

她并不是在震惊符长安能够察觉出她的图谋,她是在震惊,此时此刻的符长安的神态,竟是和她记忆里的另外一个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早已不该存在于世了!

上一世的祁烈,上一世那个终为帝王、一统天下的祁烈!

不对,这不对!

符长宁简直觉得她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前世还是今生了,她面对着符长安本该如此熟悉的脸,却突然觉得这明明就是上一世那个最后已经对权利偏执

到疯狂的祁烈!

符长宁逐渐瞪大眼睛,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这不对,都不对!

符长宁要向后退,但是符长安察觉到符长宁眼里的不可思议和畏惧的时候,却突然笑容愈重。那笑容里面的邪恶就像是魔界里开的最好的花儿,既美,又通身是毒。

“羲和,你怕什么?”符长安紧紧地禁锢着符长宁的腰肢,他不容符长宁后退半分,“方才你不还想要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符长安的吗?现在我说我是,你怎么就肯轻信了?——哦,方才你说什么?你问我是不是听说了宫里头的传言?传言什么?我听说了啊,不就是传言寡人对你有逾礼之情吗?没错啊——寡人确实是想要,离你为妃啊!——”

这一句“寡人”和这一句话,直将符长宁打的头晕目眩,不能自持!

这个语气!他难道竟真的是祁烈?!

符长宁犹自觉得不能相信。她瞪大眼睛,向后仰过身子,“符长安,你疯了——”

她还在做垂死挣扎。

不想符长安却愈发贴近了符长宁,笑容里满都是恶意,轻声承认了这话,“我就是疯了,符长安早都已经疯了……”

他的眼睛里如同沉沉落下的暮色,里面有可以吞噬一切的黑和永无天日的混沌,符长宁看入了符长安的眼里,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坠落进了一个不见底的黑洞——

符长宁猛地伸出手推开符长安。

符长安不想符长宁力气这么大,被她推开以后踉跄的倒退几步,符长宁扶着门框,冲着符长安冷冷笑道,“符长安,你真是疯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符长安方才因为动作而微微扯开的领口——他的左胸上方,正是一粒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真的是,符长安。

符长宁的眼里逐渐失去了光彩,她看着符长安的那粒痣,半晌,才喃喃说道,“符长安,你真的是,符长安啊……”

符长安早就注意到了符长宁的目光,这会儿,他一手撑在榻上,低

下头看着胸前那一粒朱砂痣,半晌,方笑开了。他也不去掩住衣襟,也不去整理衣裳,就那么**不羁的侧在榻前,斜眼去瞧着符长宁,唇角的笑意既邪肆,又恶意,“好妹妹,现在你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吗?”

符长宁失神了半晌,在听闻符长安说过这话的时候,方抬起头,唇畔绽开一个颇为奇异的笑,“我永不会信你是他的。”

说完这话,扭头便出了大门,身影很快就融入了沉沉夜色。

符长宁走的急喘不已。

符长安,他真的是符长安吗?

若说这件事,符长宁在今天以前还犹有疑问,但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以后,符长宁便肯定了,普天之下,奇人怪事多的去了,连重生之人都不只是她一个,那么若说有人“借尸还魂”,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呢?

她觉得,掩藏在符长安身体之下的这个人,必定就是祁烈无疑了。

可是祁烈为何对她会有这样暧昧的心思?按说祁烈这一世到死之前,都没有和符长宁产生一分一毫的感情纠葛,若说祁烈是死而复生到了符长安的身体里面,那么为什么又会对她符长宁抱有这么大的执念呢?

这件事不对劲啊。

符长宁觉得猜测不透,索性不再去想,反而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一会儿,就看到了她的寝殿幽幽的烛火。

符长宁推门而入。

婵衣和嬛衣正在守殿——符长宁的寝殿,是向来不允许有别人插足的。此时婵衣和嬛衣两个见符长宁鬓发散乱的进了来,也是一惊,旋即就听符长宁吩咐说道,“不允许符长安踏足我这里一步!”

婵衣和嬛衣皆是面面相觑。

但看符长宁不再想说什么了,于是两个人也只好服侍着满面疲惫的符长宁盥漱更衣了。

自那以后,符长宁吩咐宫里的人值夜更加仔细了。

只是她仍旧不放心。

在这个宫里,所有的人都是符长安的人,哪怕是满花宫里的宫婢侍女,除了婵衣和嬛衣两个人,剩下的也俱都不是自己的心腹。她睡得很不安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