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能记起不是很得宠也不是很起眼的全婕妤,倒全是因符长宁同全贵人有几分交情,故而皇太后这才也从旁知道人那么一些。

被点了名儿的全婕妤起了身,笑吟吟道,“难得娘娘还挂心着妾。妾这是打娘胎里头带的毛病,且康全不了呢。”

皇太后笑道,“亏得皇帝还赐了个‘全’字给你。”

一旁的符长宁凑趣儿的笑道,“这次还有人赐了‘康’呢。”

“哦?”

这会儿,被赐了“康”的康贵人徐风恬欠了身子,笑道,“是妾呢。”

皇太后一看徐风恬的脸,笑道,“这丫头瞧着很有些眼熟。”

“是徐老太傅家的孙女儿。”符长宁招招手,“阿恬,你走近些,叫太后娘娘好好儿瞧瞧。”

阿恬?

这么个称呼,再加上显见的给她做脸,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原来皇后竟和这位康贵人还有交情的吗?

只在储秀宫里和徐风恬同住一屋的周婕妤曾看见过徐风恬在夜里出去过,但去了哪儿,周婕妤却是不知的。只她也猜测过,莫不是取件宫里头的贵人了?但到底没给她猜出来。

徐风恬脆落落的应了一声“是”,便起了身,娉婷两步过去,俏生生的站在了皇太后面前,“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李皇太后含着笑点了点头,又拉过人的手将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果然是个标致人儿,徐太傅教养的很好。”又问她,“在哪宫里住着呢?可还习惯吗?”

“回娘娘,妾同平宬妃娘娘一道儿住着呢,平宬妃娘娘那里很好。”康贵人语声甜脆的回答道。

李皇太后点点头,瞧向了平宬妃穆怜秋,“你们倒是颇为投缘。”

穆怜秋她爹,是太子太师,而康贵人她爷爷,是太傅,其实辈分上算起来是颇差不多的。

穆怜秋清清淡淡的笑了一下,颔首道,“康贵人十分伶俐。”

康贵人笑吟吟的谢过了。

待回去坐了,李皇太后才又问了问宓妃,“

月子里身子可养好了?你脸色反倒不如从前怀孕的时候了……”

不赖李皇太后说这话。宓妃的脸色看起来的确是有些颇为惨淡的,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近日沈从景已有好些时候没去她那里了。上次宓妃着人送了一碗参汤给沈从景送去,还被沈从景笑着打发了,“不用,朕这会儿正要去皇后宫里。”

太监回去给宓妃这么一说,宓妃心都凉了。

本来月子里就不能动气动怒的,沈从景许久没去看她,又听人说是跟皇后重新又如胶似漆的好上了——孕妇都是多疑多伤感的,这会儿没出月子的人,也和孕中没什么两样儿。宓妃不住的在猜想,是不是皇后跟皇帝说了什么,才致使皇帝不想来看她了,疏远她了。皇后是不是背后又给她上眼药了?到底说了什么,这种毫不知情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宓妃当夜就咳嗽了半宿,怎么也睡不着觉。

第二日早起,宓妃昏昏沉沉的,她的丫鬟如蝶和似蝶一看,吓坏了,立刻就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可大清早儿的,难免就会有人说她娇气、矫情、恃宠生娇。符长宁倒是很理解的恩准了宓妃病好了再来定省。

只是这风言风语的,说的不是很好听的,也就都传到了宓妃的耳朵里。

宓妃咳嗽得更厉害了。

本来么,宓妃也不是什么多愁多病身的主儿,只是因为生着孩子,心思变的敏感了许多。这会儿就算是太医来了,也只能说让她放宽心将养着,这女人的月子,不是该这么做的。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又传了出去,这会儿人的嘲讽声音更大了,宓妃不知道默默地憋了多少气,这病,就一直辗转反侧的不爱好了。

沈从景倒是也来看过她,温言软语的说了些劝慰她的话——太医自然也是告诉皇帝了,宓妃娘娘这病,就都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才导致的,没别的毛病!于是这会儿自然的,沈从景也就告诉宓妃,要放宽些,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的。

其实沈从景说的很含蓄,并没有说“你别瞎乱想”,但是宓妃那颗经不住

重话儿的孕妇心,这会儿又自发自觉的想了些延伸的事儿。

比如“陛下是不是觉得我想得太多了?”“陛下到底知道了什么?”“陛下这话,是不是在影射什么呢?”……诸如此类的。

想得越多,自然身子就越弱。

这会儿就算是将将儿的出了月子,脸色也不很好,人出来了以后整个儿的瘦了一圈儿,下巴愈发尖巧了,小脸儿不足人巴掌大呢,看起来尤为的楚楚可怜。

皇太后关切的问了人一句。“太医请了吗?”

宓妃这会儿,连笑都带上了那么一点儿弱风扶柳的意味,“谢太后娘娘关心,妾的身子已经好上了许多了……”

皇太后摇摇头,“看你的脸色尚且还这样呢,怎么就说很好呢?”又问符长宁,“太医如何说?”

符长宁一壁瞧着宓妃,一壁对太后笑吟吟道,“宓妃妹妹心思比别人都重些,太医也只是说让人安安心将养着。别的倒是没什么的。”

皇太后点点头,对宓妃笑道,“听太医的,总没错儿。祁容呢?哪日抱来凤藻宫给我瞧瞧。”

提起儿子,宓妃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笑道,“阿容倒是长得十分壮实呢。其实本就早该抱来给您请安的,但前些时候我身子并不大好,也怕过了病气给您,因此倒是耽误了下来。”

皇太后笑道,“不拘那个。”

底下的后妃都瞧着呢,原先的几个人倒也还好,对于宓妃一路顺风顺水儿的得宠早已见怪不怪了——得了皇帝开心,人就自然是在皇太后那里挂了名儿了。加之皇太后并不是个很不和气的,自然会多多关心宓妃一些。

倒是那些新晋的宫妃,殿选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位传闻中风头无二的宓妃,她们见了平宬妃那绝世无双的一张脸,都觉得自惭形秽了,但就是这样的人,都被皇帝给抛诸脑后——她们很是好奇,那位宓妃,得是美成了一幅什么样子。

结果今日见了,美则美矣,却没那么美——甚至比起她们这次一同选上来的琼美人的颜色,都逊色了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