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白氏,同样是天岚国颇负盛名的鼎盛世家。这位白氏符长宁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过。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上一世,符长宁在荣国皇宫中郁郁寡欢的那一段时日,符长安为了让博符长宁一笑,八百里加急送东西过来,使得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以后,倒是听闻白氏皇后很是劝说了符长安几回,更是暗中拦下送到荣国的车马,最后被符长安发现了,险些使得她被废黜中宫。

上一世因那位白氏皇后的贤明知礼,传到了民间,民间很有些暗地里说,“不愧是以贤明昭著的白家女儿,嫁给了当今这位……很是埋没了……”

当初这话传到了荣国符长宁耳朵里,当时的符长宁因被祁烈折磨的心智俱残,已然不是原来被教导的知书达理的慎敏公主了。这时候听到有人阻拦,因是对白氏印象十分恶劣,还曾传信给符长安,说这白氏传美名以天下,必是对这江山图谋不轨。

最后虽碍于白氏一门在朝堂上的压力,符长安到底是没有罢黜了白皇后。但从那以后,符长安再没进过中宫之门。

但是最后,天岚国国破家亡之际,闻说白氏皇后并没有随家中派来接回她的长使回家避难,反倒是选择了以一种极其壮烈的方式,结束了她鲜花儿一样的生命——敌军闯入平安城城门之时,白氏皇后率领后宫诸妃,带着最最珍贵的财宝和密帛,直接自焚于宝镜明德殿。待敌军闯入天岚国皇宫之时,正想要大肆搜掠珍宝美人,却发现最好的珠宝和最漂亮的美人,皇帝后妃,全部都死在了宝镜明德殿,连尸身都不给他们留一个。

当时荣国派来平天岚国的将领那叫一个窝火怄气啊。

重生之后,每每想起那一段上一世的历史,符长宁都觉得自己很对不住这位白氏皇后。但她并没有强加于手敢于符长安选妃,非要将白氏女选入宫中来“弥补”上一世的过错。符长宁想着,也许不再嫁入皇家,才是对这位贤明知礼的白家姑娘最好的抉择。

只是就算是符长宁没有强加干预,历史的轨迹也仍旧朝前进行。因为她前几日听闻,她的父皇母

后,到底还是选中了那个远在永安城里、尚还无忧无虑、只知烹茶扫花的世族的女子,远道而来,给符长安为嫡太子妃。

这一切,符长宁只能说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是谁的运道,谁也逃脱不过罢了。

这会儿乍一听到沈从景又提起这个,符长宁直觉的感慨万千。

“……阿宁?”沈从景困惑了唤了一声。

符长宁这才恍然回神,“啊”了一声,转眸看向沈从景。

沈从景脸上复又变得十分委屈,“阿宁可在听我说话?”

“自然在听。”符长宁微笑以对,倏然问道,“陛下想要我高兴吗?”

“自然自然!”面对美人笑脸,沈从景十分昏君的熏熏然了,美人说啥就是啥!

“那陛下允我,在兄长大婚之时,回天岚庆贺,如何?”符长宁笑得愈发盈盈。

“这自然是……”沈从景说完那话,就卡住了,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对符长宁瞪大了桃花眼问,“你要回天岚国!?”

“又不是不回来了……”符长宁还怪委屈的呢,“就算是其他人家的女儿,像是端嫔嘉嫔她们,都还能时不时见到自己家人呢。我嫁给你这么久,除了生福延九死一生那次,就再没见过我的家里人啦。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这么一说,沈从景冷汗就流了下来。

“你若不放心,我可以时时给你寄去音讯。”符长宁信誓旦旦的诱哄沈从景。

沈从景还是一脸纠结。

“放心,待我参加了阿兄的大婚之典,便启程往回赶,不会耽误过长时间的。”符长宁继续循循善诱。

沈从景低着头满脸委屈,不说话。

“对外就宣城皇后病了,闭门谢客!——你原来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说的是那次这俩人还没当上皇帝皇后以前,偷偷去荣国。

沈从景带了点儿迟疑,但依旧不表态。

符长宁终于下了大招。她依偎到沈从景近前,凑到人耳边儿,轻声说道,“莫不是陛下还因着宜贵人

之事,迁怒于我的吗?”美人在怀里呵气如兰,扑鼻而来的暖香简直要让人醉了。沈从景也陶陶然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看着符长宁似有魔力的双眸,方说道,“一切都依你就是……”

美人“咯咯”一笑,就从人怀里鱼儿一样脱身出来了。“陛下答应了就好,我即日就派人收整东西了……”说着,也不顾看沈景惊呆呆的脸色,掀帘儿就进到了内室。

沈从景傻在原地。

方才……他答应人家什么来着?

说让人家回家了?

……!

沈从景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自己。

好吧,既然答应了,就帮着收拾收拾,准备送人走吧。

沈从景愤愤不已。

那边儿符长宁虽然得到了准确消息,说要开始收拾东西了,只是符长安的婚期定在来年八月,正整儿的还有一年多——当初沈从景就算是急着成婚,也还拖拖拉拉的半年多了,才能完婚的。更何况是符长安这种父母都不着急、偏要求还颇高的人,不拖个一年半载的,都对不起远在永安的白家姑娘。

而且就算是符长安的婚期订在了现在,沈从景知道符长宁有着孕,也是不论如何不能让人这就过去的。恰巧符长宁算起来该是来年的二月份诞下这一胎,这样六七月正好人身子也恢复的差不离儿了,这时候放她去天岚国给自家哥哥庆贺新婚,也不能那么难以忍受的嘛。

沈从景自我安慰。

但是这会儿,由于沈从景这么头脑一热的受符长宁蛊惑,做下这个决定,反倒是两人感情复又重归于好了起来。沈从景现在是愈发不敢惹她,别说是宜贵人了,就是再来个什么别人,沈从景也不敢再日日往人家那里跑了。

好在近日宜贵人也表现的很老实——但“表现的”,并不代表就是宜贵人她背地里并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沈从景去垂绦馆看宜贵人也很不习惯——因去了,不免就要再去看一看赵嫔。故此后来沈从景虽没给颇为无辜的宜贵人复位了,但好歹也是将人重新又搬迁回了抱夏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