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走了吗?”符长宁轻声问。

婵衣回答,“走了,早已去了外面。”

符长宁点一点头,不再吭声了。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再也睡不着了,符长宁还是起身说道,“咱们出去吧,也别休息太久了……”

婵衣揉了揉眼,轻声说道,“才多会儿呢,太子妃再歇歇吧。”

符长宁摇了摇头,起身,“不了,去前头,熬完这一夜,才能歇好了……”

婵衣点点头,轻声将门外的妱衣和嬛衣叫进来,打了水给符长宁擦一把脸,就一同出去了。

齐光殿里面已是哭泣之声渐弱了。任谁这么哭一天谁也受不了,这时候又没人瞧着,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符长宁跪在后面,又开始低泣了。

就这么熬了三天,后宫女眷俱都疲累已极,总算是给先帝爷送出殡了。沈从景就这么着,在灵前继了位。

甫一继位,全都是些琐事,像先帝爷后宫如何安置这些事情,倒是都不需沈从景操心,因有李皇后在呢——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句,哭灵那三天之中的最后一天,第二日先帝爷就要出殡了,先帝爷后宫的铃嫔,就跟着去了。沈从景在尊封先帝爷后宫诸人的时候,也追封了铃嫔,作“悼仪太嫔”,算是全了颜面。实际上,铃嫔是不是自己死的,后宫诸人心中都有数。

皇后早瞧不上铃嫔多时了。这里头的弯弯道道,符长宁是不敢细问的。但偶也听宫人们说过一嘴,别看铃嫔现在看着温温弱弱的,实际上当年却害得皇后小产,又得不到证据,这才给李皇后记恨上了。现在先帝爷走了,后宫里头没人有儿子,就属皇后最大,自然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了。

怪不得那日在灵前,良夫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符长宁搞好关系。也没什么其他原因,让自己下半辈子好过一些罢了,毕竟良夫人只一个女儿,嫁出去也就不是这皇宫里头的人了。

三天过去,虽然皇宫之中仍旧不好开

宫饮宴,但好歹是不用再服孝了。只因多少也得避讳着言官的口,所以大家都不敢穿艳丽颜色的衣裳。内务府给福延做的素色衣裳已经送到了,孩子尚还小,出了那三日也不用穿正统的衣裳,自己柔柔软软的小衣服罢了。故此符长宁并没有用得上内务府送来的,自己房里人给小殿下做了一些素净柔软的穿上,也就算了。

皇后在后宫之中整顿先帝爷的妃嫔,但也没耽误符长宁她们入主中宫。皇后率先带人去了凤藻宫,安安稳稳的等待着皇帝给他加封太后,而顺溜溜儿的将凤鸣宫给符长宁腾出来了。而恭淑夫人等那一票先帝爷的妃嫔,也被安置在了凤藻宫不远——也属东六宫的宁德宫,像是四夫人这种品阶的,尚能一人一个殿住着,其他的,就得住在一起了。

其实李皇后也算是很宽容了,先帝灵前“暴毙”的毕竟只有一个铃嫔,其他人,皇后是都没有清算的。

而沈从景继位第二日,就下了诏书,给李皇后尊封为皇太后,沿以先时封号“仁端”,又追一字“靖”,是称“仁端靖皇太后”。又给先帝爷妃嫔分别加封了“太妃”“太嫔”——四夫人和妃,自然是“太妃”级,而剩下的,对不住,只有太嫔之封。

在弄好了先帝后宫以后,沈从景又封了自己的后宫——他的后宫人少的可怜,先给符长宁封了皇后,赐封“恪敬”,称“恪敬皇后”,入住了凤鸣宫。而穆怜秋和聂隐香,却并没有给封上夫人。就因沈从景不好将两人位置高低排出来——若是封了夫人,除非是像良夫人那种给人打脸的,不给加封四封号——但那就是结仇了——四个封号都是有个上下高低的。原在东宫里头,就是给二人平起平坐的,穆太师和骠骑大将军现在沈从景也是谁也得罪不起。这会儿,怎么给二人分封号?故此,直接就给她们封作了妃。但额外殊荣的,六妃本就是一字封号,但穆怜秋和聂隐香都给了两个字。

穆怜秋给赐了封号,“平宬”,入住了原先恭淑夫人的留芳殿。聂隐香赐了“蕙安”

两个字,入住了原雯妃之处,甘泉殿。

就这,皇帝后宫也人员凋零,不跟别人比,就跟着不爱好女色的先帝爷比起来,都少得可怜啊。

于是待大局安稳了下来以后,开始有人表态了,“当开国大选,广纳贤女。”

又有意思,虽然这是在先帝发丧其间做些喜事,但充裕后宫这事儿不能耽误,也是安稳国民的好机会,就算是先帝爷在世,也是会乐意的。

这次,不论是沈从景还是符长宁,都有默契的并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确实,沈从景的后宫人员太少,就算是此次不选,也逃脱不过第二次的,更何况沈从景还要借此机会拉拢朝臣。

故此,建蒙国改国号“顺泽”以后,第一次的大选,就开始热火朝天的筹备起来了。

大选是要宫中派人,去各地世家或是有权势之家采召适龄女子,凡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女子,都是可以应召入宫的。这一筹备就是三个月,待各地女子入宫的时候,已经是开春儿了。

春天路上好走,还得赶上四月的宫选,故此离得远的人早早就启程前行了。各地百姓皆能看见女子奉召入京,迤逦蜿蜒的长队不绝于目,十分的热闹繁华。

这三个月,符长宁清肃后宫,先还尊让皇太后代掌后宫些时候,待人都熟悉全了,内务都利落了,符长宁就正式接手了。

各地女子选召入京,在宫中开始第一轮选拔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先开始的选拔,都是内务府的姑姑来挑选女子容貌身份家世背景,长得不堪入目的,去。身材过胖或是过瘦的,去。身有残疾,甚至是声音不好听的,去。至于家世背景,能够在大选中被选进来的,自然都是合格的。这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接下来的能留在宫中的,就是要进行一系列的礼仪培训。

符长宁并没有去瞧那些在毓秀宫你争我夺的秀女们,她反倒是有空就去凤藻宫陪陪皇太后,偶尔在那里也能碰见几个太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