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长宁眨巴眨巴眼,就感觉鼻尖酸酸的,想要哭。

沈从景笑眯眯的瞧着她,放下手,就坐过去给人身子揽在怀里,叹道,“下次可不敢放你自己在家了……”

符长宁在他怀里哭得抽抽噎噎的,“咱们回建蒙吧?再不管他了……”

“嗯,等你养好了身子咱们就走。”

“嗯。”

符长宁的身子,续续拉拉的养了足有半个月之久。她之前看似好模好样的,但都绷着呢,这会儿骤然一放松了,腰也酸了背也痛了,期间还感了次风寒,这才好没几天儿。这时候他们也不顶风作案的往建蒙国走,那边儿也没听说祁烈暴跳如雷的搜寻——怎么搜寻呢?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人身份,只有他自己知道,难道要张榜说明他要逮住别人家太子爷和太子妃吗?别逗了。

这半个月,赋柳公主来了两次,陪吃陪玩儿的。祁峥虽没怎么见到人,不过药品也如流水似的给送来了。符长宁很是感谢祁峥,就冲着这个,他们也不能帮祁烈。

就沈从景,更是邪乎了,镇日在符长宁这儿腻腻歪歪的,不干正事儿——诚然在这里,好似也没什么正事儿可做。这俩人的感情,那真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半个月以后,符长宁身子好的不能再好了,他们一行人又上路了,这次就是回建蒙国了。

他们临行的时候,祁峥拍着沈从景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再见之时,大概就是平定之日。”

俩人神神叨叨了说了半天,大队伍才让启程。

回去可同前来时不一样了。他们来的时候,是早春,初春,草木芬芳的季节,纵是路上还有寒鸦呢,那也是快要回暖的时候了。而这次,却是盛夏了。

荣国的夏天是货真价实的夏天,不似建蒙国似的,夏日里都带着几分清凉气,也不似天岚国,湿热湿热的。这里的夏天虽也热,却十分怡人。这一行人走走停停的,待抵达洑水之时,正好到了秋蝉嘶鸣,鸟兽避走的时候了。

再去洑水,这是自荣国走了一趟,心境自然就不同了。此时他们竟觉得洑水亲切无比。

人住的还是那间客栈,他们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刘大小心翼翼给牛车帘子掀开,将人引出来的时候,那客栈老板还在台子后头懒洋洋的招呼小二,“还不去帮爷牵牛牵马?”

待看见一片湖水绿的衣角翩跹而出,沈从景仰着脸儿感受了一下炽烈的阳光,然后回身边握住牛车中探出来的素手,边对人笑道,“还是这边的天气独好。”时,那老板双眼一亮,“噔噔噔”就跑出来了,“哟!二位走商回来啦?”说着殷勤的接过刘大手中的马鞭。

沈从景笑道,“还认识我们呢?”

“怎么不认识!”那老板一边将人往里面引,一边“啧啧”称奇,“没见过您二位这么龙章凤姿的人呐!”

沈从景径是笑。

符长宁说道,“还要上次那间房吧——现在有人住不曾?”

“没人,没人。”老板笑说,“这时候走商的人少了,房间也住不满了。小的就知道您二位得还回来住呢,既住不满,也没往里头安排人。”

这老板还很会说话的嘛。沈从景哈哈大笑,告诉刘大,“给爷赏赏这掌柜,爷爱听他说话!”

刘大掏出荷包,就扔给他一锭分量十足银子,这次不是庙宇飞阁的造型了——那是沈从景身上带的把玩的。其他人要花的银子,自然造型普通。

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眼瞧着两人上去了,还在原地傻呵呵的谢呢。

两人住进了上次住那间。坐了一会儿休息够了,符长宁才想起什么似的,问沈从景,“还没问你呢,牛二你怎么处置了?这次竟没见着他。”

“他?”沈从景正喝着茶,眯起桃花眼哼道,“既爱做线人,我索性给他塞进了这次采选的名单里,送进了荣国皇宫。”

采选,是泛指广从民间找招纳人入宫的总称。后妃选拔入宫,一般是有官职或是有背景的人家的女儿,那叫“大选”,是

三年一次。选上了不是做皇帝的小妾,就是给皇子做皇子妃或是侧妃,再不济,也是伺候文墨颇有地位的女官。落选了,就发配回家,自行婚配。

而“采选”则不然。

采选是在民间招选的,平头百姓家的女儿,选上了也就是个侍女,也有飞上枝头被皇帝或是哪位皇子看中的,但“大选”进来的女儿,甫一入宫,最次那也是个六品的婕妤,一般都是贵人。而采选进来的,是不被允许隔级而升的,必是要逐级晋升,从最末等的常在做起。给皇子了,那就是侍妾,连名分都没有。

而这样的女儿家,一般都是入宫做宫女的。这不由皇帝选,而主要是由皇后来甄选。看着聪明伶俐的,往内务府一放,教的明白了,给缺人的各宫分发下去。或是哪宫看中了,来要人。一般这样的女儿,连女官都没资格做的——皇宫里头身上带着品级的女官,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大选而入,直接封的。二是哪个颇有脸面的妃子——一般都是皇后——她们身边儿的旧人,乳母或是贴身丫头,主人跟皇帝请赏,能给个品级。符长宁她母后身边儿的心腹丫头湖珠,和符长宁的乳母,就是正三品的谕人。而阿梅在上一世祁烈登基以后,就是二品的御前女官,在前朝就是尚书令一类的高官。在后宫里,那是四夫人见了都要规避问好的。

而“采选”除了选宫女,其实还有另外一条,就是选小太监入宫了。选太监直接是内务府掌管,这事儿不经后妃这里,所以少有人关注。那么沈从景说的那个给送入宫里了,不是别的,正就是给牛二净了祸根,充作太监去了。

他说那话时风轻云淡的,符长宁咂咂舌,说他,“妙极。”

沈从景哈哈大笑。

符长宁又好奇问道,“按说方七汕去了荣国,给祁烈做事,那他又是如何和牛二勾搭上线儿的?不问明白了,保不齐身边儿还得有漏洞可钻营的。”

沈从景笑道,“净根之前,都招了……”沈从景又把当时牛二的话,跟符长宁学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