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长宁虽神思恍惚能想事情,但手脚俱都不能动弹,所以渐渐的颠簸久了,她竟也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而这厢等符长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装饰颇为华美的屋子里。

符长宁颇为吃力的扭过头,看着身子底下的拔步床,于是苦苦一笑,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了。

哎,正是荣国皇宫里的太子东宫了,她刚刚才和沈从景出来的地方。

符长宁颇为苦恼的敲着脑袋,想不通祁烈到底为什么要将她放倒了抢来这里。也不知道沈从景那里如何了呢?现在看来,什么祁烈带人去了,什么牛二拒不肯听从,那也都只是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笃笃笃。”门外似乎是听到了符长宁起身的动静了,于是传来礼貌的敲门声。“夫人,起身了吗?”

那话说得,就好似自己真是这府里的主母,此时正待起身一样。

符长宁颇为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个面生的婢女。“夫人,已经到了晚膳时间,太子爷说了,若是夫人醒了,就给夫人摆膳。夫人可要用一些吗?”

符长宁不答反问道,“你们太子爷现在身在何处?”

“回夫人,奴婢不知。”婢女恭恭敬敬的,连头都不抬的说道。

符长宁也不生气,只冷冷一笑,告诉她,“那摆膳吧。”

“是。“侍婢倒退而出。

没过多一会儿,就有许多侍婢鱼贯而入,将端着的精致碗碟纷纷摆上了案桌,然后就是上菜。

东宫的菜色还都是那样,符长宁前前后后吃了十来年——祁烈的口味偏甜,他府里的这个厨子做的菜一贯很得他的心意。所以日后祁烈登基入了宫,这厨子是也被安排负责他的膳食的。

现在看来,祁烈口味没有变化的嘛。

符长宁却本就不喜食甜食,之前陪他吃了十多年,再不喜欢吃,也成了习惯。这时候吃的竟还有种熟悉的感觉,真叫符长宁自己都

觉得迫不可思议啊。

“夫人,膳齐了。可要奴婢伺候夫人用膳?”说话的还是先前进来的那个丫头。

符长宁懒懒道,“再留下三人,用以备水、布膳、伺候汤饮。”

那丫头似没想到符长宁倒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不仅如此还很习惯,这真是让人不能够理解啊。

但是那丫头奉命听从符长宁的安排,于是这时候也只说了一个“是”,就问符长宁留下哪几人。

符长宁颇不耐烦的抬起头看看那一队站好的丫头,随手点了两个,“就你们三个好了……”

“是。”

剩下的婢女再次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留下的这三个依次开始给符长宁洗手布菜。

由于符长宁和祁烈的生活习惯简直是太相似了,那几个丫头几乎是毫无阻难的就给符长宁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们几个也颇为纳闷——这位“夫人”,怎么和太子爷的习惯如此相似?就连餐后漱口必须要用当天清晨的晨露水,都一模一样。若不是祁烈也有这种古怪的爱好,她们上哪儿给这位规矩颇大的夫人弄晨露去?

几个人相视一眼,都觉得颇不不可思议。这话传出去了,甚至有人觉得,这位夫人是故意模仿太子爷。至于为什么故意模仿?哦,听说这位之前是要嫁给太子爷做正妃的,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能嫁成。想来之前也是爱慕着她们的太子爷的吧?

有些人想到这里,不免就对符长宁产生了些鄙夷之情。

而符长宁对此倒是浑不在意的。她只是在担心沈从景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按说沈从景带走了大半部曲,应该是会安然无恙的。只是世事难料,又有谁能料到祁烈会给她劫持过来呢?

外面的事如何了,符长宁也无从得知。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出她这一方小院落。

每每当符长宁走到院落门口时,就会有身强体壮且面貌凶恶之人将她拦住,也不跟她说话,任她说什么、找什么借口,人家都是充耳不闻,都这样了,还怎么让她想办法啊?更况且祁烈

也根本不来她的院子,看都不看她一眼。每日让那个名为箩尘的丫鬟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只不让她出院子,也不让人来看望她,这日子符长宁几乎过得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年了——也就仗着她心理素质很好,上一世被打入冷宫之后她还能自己偏居一隅安安静静的活了这么久,这一世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就这么给人闷死吧。

但是,总不好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

符长宁总还是有办法的。

这几天祁烈也没来招惹她,显然是没时间或是干脆就是没想让她就这么死了,所以符长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兴起了想要“自戕”的心情。

她开始在箩尘面前,每日表现的郁郁寡欢。箩尘再说什么,她也似听不见了一般。每日食物还是照吃,只是没事的时候总躺在**,箩尘看见她的时候,她就那么面色苍白的闭着眼,一副气若游丝的快要给自己郁闷死了的样子。

箩尘看她这样,心中也不免惴惴起来——太子爷也没说让她就这么死了,这人如果真的郁郁寡欢死了,那可怎么办啊?

于是箩尘赶忙去通报给了太子爷的殿前一品女官,梅姑姑。听了她的话,梅姑姑也只是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说她,“太子爷不稀罕管她死活的。”

箩尘懵懵的,也不知这是何意。梅姑姑看了很是不耐烦,“还不懂么?太子爷只不想让她出了东宫,至于说在东宫之中,管她是死是活,是不是出了那院落,你都不必很在意的。”见箩尘怔怔的,梅姑姑微微一笑,又说道,“只不过,话虽这么说,你若叫人就这么死了,爷哪天想起来去见了,那也是说不通的,你说呢?”

箩尘这次可听懂了。于是她恍然大悟道,“竟是如此,多谢姑姑指点!”亏她还叫人一直锁着那位不让出院落之门,原来竟是无碍的。

梅姑姑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殿。

箩尘朝着梅姑姑背后行一礼,也回了符长宁所住的地方,名叫“平晶阁”之处。

箩尘一回去,见符长宁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于是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