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了那场在上一世的符长宁看来,颇为快意恩仇的战争之后,心思飞得远了,符长宁就忍不住回想起上一世,荣国与建蒙国的各场战役究竟都爆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又是以什么样的结局结束的。但遗憾的是,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自然没人敢将这些事一一详细的汇报给她。所以符长宁能回忆起的战役很少,仅有那么几场颇为著名的,才能有个一知半解。

符长宁感觉到很遗憾。她忍不住的想,这若是让她洞悉了上一世祁烈的行兵方向,这一世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沈从景和符长宁两个人,就这样心思各异的回了暂住之处——沈从景不知什么时候就给安排好的,两人在锣鼓巷租赁下来了一间三进院落,十分的宽敞舒适。且锣鼓巷位置隐秘,并不能很引起人的注意。

刘大他们不知去了哪里,大抵是沈从景给人派到了近遭了,或有可能干脆就给派去打听音讯了,故而符长宁根本没见着刘大他们那些人。倒是沈从景还记得符长宁不习惯没人伺候,将婵衣留给了她。

两人既然现在已身在荣国,就不可能还像是以前那样大摇大摆的行事了。可偏偏沈从景和符长宁二人丝毫不知收敛,竟还双双携手去品尝素有“荣国醉仙楼”之称的“绿微楼”的招牌菜,而且因符长宁喜欢吃那道“红掌拨清波”——其实就是卤味鸭脚,但因绿微楼配方特殊,吃起来十分香嫩软滑,又有嚼劲,故此这种小零食般的一道菜很得符长宁喜欢。所以两人常去绿微楼包一个雅间,在里面偶尔吃吃饭,或是看看荣国冷都府的风景。

想看冷都府的全貌,不得不说,绿微楼就是其中最好的选择。

绿微楼坐落在冷都府中轴线的位置上,它的不远处就是荣国皇宫,皇宫里面与之遥遥相对的,正是荣国皇帝的大明宝殿。故而不得不让人猜疑,绿微楼能在这样好的位置上长驻不离,还能名满荣国,是不是背后的东家来自荣国皇族。

很快,这个答案就可以揭晓了。

符长宁看见掀帘

进来的几个陌生人,很快就将一旁幂篱拿起来罩在了头上,婵衣上前一步,半挡住符长宁的身形。

沈从景不动声色的饮下一杯“芳草青”。

“二位,我们爷有请。”

那四位大汉身形高壮,穿着一水儿的灰蓝色短打仍能看出手臂上肌肉虬结。但偏偏四人虽以无礼的方式闯了进来,但行为和说话却并不像他们人一样无礼,反倒是可以称得上十分规矩,半下儿符长宁和婵衣两位女眷都没有多看。抱拳行礼的时候,也并没有敷衍和草率。

像是规矩人家养的武仆。

“你们爷?”沈从景皱皱眉头,将酒盏放下,将红艳艳的唇一撇,玉似的一张脸上写满了被冒犯的不爽,“你们爷是谁?我们又因何要去见他?”

那为首的汉子又抱了抱拳,回答他,“爷说,今儿我们哥儿几个必须得将您二位请回去,还得请您多担待了……”

“呵。”沈从景冷笑一声,就待要说什么。那汉子带来的三人已微微握了握拳,蓄势待发的样子。

因瞧见气氛弩箭张弓,符长宁曼声笑道,“去就去了,只你们这般无礼做什么?”

她一说话,婵衣就让出了位置。符长宁满眼讥诮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神色不客气的三个人。

为首的汉子回首狠狠一瞪,那三人这才微微退后一步,低垂了眼帘。为首汉子再次说道,“还请二位同我走一趟。”说罢,四人呈扇形,将符长宁和沈从景包围在了里面。

“婵衣,你留下吧。”符长宁将幂篱的纱掖了一掖,然后扬起脸问那人,“将我的婢女留下可好?想来你们也并不需要她。”符长宁拍了拍婵衣的肩。

为首的汉子点了点头,“爷只说叫您二位过去就可以。”他侧了侧身,“请吧!”

沈从景这才护着符长宁起身,一脸不情不愿的跟上了四人。符长宁遮挡在幂篱后面的唇角微微一勾,在汉子没注意之处,同沈从景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俱是微微的笑了。

他们一出门,便坐上了一辆十分宽

敞的牛车。这牛车外面看起来很不大起眼,就和普通大户人家出行的牛车也差不离,但是内里陈设却十分考究舒服,那卧榻足占了半个车厢,上面铺了软缎丝绸,似是陈设之人十分用心。

而且这牛车虽是只用坐那么一小会儿,但里面该有的器具应有尽有,茶壶水杯,书卷案几,甚至还有几盘卖相颇为精巧好看的糕点。这反倒是不像给人强行带走,却像是大家郎君或是姑娘出行准备的牛车,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牛车行驶期间,沈从景待要掀起牛车窗帘向外瞧一瞧,却还没待彻底掀开,就被一直跟在车窗边起码的大汉制止住了,“郎君还是切莫朝外瞧吧,不然以郎君容颜,这一趟行的太高调了,我们爷是该不喜的。”

沈从景唇红齿白的一张小脸气的通红,愤愤的就将帘子甩手放下了。

马车里符长宁偷偷笑道,“原来不让你往外看,是怕你长得太美,不够低调啊!——”

车帘儿一放下,沈从景就没了那副气愤神色,反倒是饶有兴味的压低声音说道,“方才我掀帘的时候瞧了一眼出去,咱们去的方向并不像是皇宫呢。”

哦?

符长宁也颇感奇怪,“不是……”她比了比上面,悄声问道,“会是谁?”

沈从景摇摇头,慢悠悠道,“不需猜测了,马上便知道是哪位了……”说罢,满是不耐烦的高声道,“何时才至?”

外面回答的是方才那为首的汉子,“郎君不需着急,并不远了……”

“哼!”沈从景重重的冷哼一声。

符长宁笑弯了眼。

哦,不怕丫鬟去找人跟踪这辆牛车,行事也非常明目张胆,但却又不像是祁烈的部下。那么这位“爷”,到底是……

是谁呢?

正如那个为首大汉所说,实际上两人坐在牛车里面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就到了地方。

沈从景冷着一张脸扶着符长宁被请下车的时候,正看到满山坡的杏花,真是漫山遍野,放眼望去如云霞烟雾,粉白连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