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和贤德”四个夫人下面,下设六妃,这倒是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而在正二品的六妃下头,却不再直接是“嫔”主了。从二品取而代之的,是“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德仪”、“德媛”、“德容”九个职位,以前为尊,因是九个,又是取代了原先的“嫔”位,故而也被称作是“九嫔”。而在“九嫔”下头,才真正是“嫔”。

在“嫔”之下,本应该设的是“贵人”“婕妤”,然而现在在这两样之前,又增加了一个“容华”,取的是“荣华”的谐音,是为从三品。在从三以下,方是正四品的“贵人”,从四品的“婕妤”。

然后又在正五品的地方,设立了“婉仪”与“芳仪”两位,从五品设立了“小仪”与“小媛”两位,正六品设立了“宝华”与“宝仪”两位,接着,才是以前有的“美人”,是为从六品。不过“美人”之前,也仍旧多增加了一个“才人”。

美人之下,照常还是“常在”,只不过这个“常在”隶属的是正七品。而“常在”一下,又设立了一个最末等的“从七品”,名叫“选侍”。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了。

建蒙国后宫中增加了这么多的职位品阶,但是现有的人却几乎没什么变化,至于说是不是“隐升”“隐降”——有了朝堂上那么一出儿,后宫里头的谁还敢不长眼的继续折腾啊?得了,甭折腾了,大家都一样。

沈从景就这么枯坐在宸安殿里,他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凤鸣宫了。

符长宁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但是派出去查探的人却一拨儿又一拨儿的空手而回,带给他一无所获的消息。沈从景感觉到自己早已经心如死灰了,他几乎是不再对符长宁是否活着抱有一个希望。

但是沈从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也知道,若是符长宁还在,也必然会这么想——死后哀荣又如何?她应该有的,他一定会尽力给她。但是现在,符长宁在他心目

中仍旧是“生死未卜”,又或者说,是他全然不想承认符长宁早已经死在了泥浆流当中。但是,沈从景想着,万一符长宁真的有朝一日回来了,他若是现在就将“符皇后”判定为死亡,那么归来的符长宁又该如何自处?换个身份倒是也行得通,只是那样毕竟不若原配身份尊崇,而她,本该就是他的原配。沈从景并不想给符长宁一点点的委屈。

沈从景想着,等等,再等等吧,等他白发苍苍,那个没心肝的符长宁若是还不归来,那么他就宣布“符皇后”的死讯,许她死后哀荣,与他合葬帝陵。

沈从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福禄禧悄悄地走了进来。

“陛下……”福禄禧不敢大声。

自从符皇后“病”后,皇帝的息怒愈发的阴晴不定,不好捉摸了。就算是向来在沈从景面前颇有几分脸面的大太监福禄禧,也是不敢太过放肆的。夹着尾巴做人,这是近来许多宫人们——又或者说,这是近来阖宫上下所有人的想法。

沈从景眼睛都不抬,也不应一声。

福禄禧摸不准沈从景的脉门,苦着脸觑着沈从景的神色,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陛下,摘月楼的仁嫔娘娘,想请您过去用今晚的晚膳。”

沈从景不吭声,他甚至是像睡着了一般,毫无声响的闭着眼眸坐在那里,不声不响。

摘月楼的仁嫔,摘月楼的仁嫔。

呵呵……

沈从景不知道仁嫔与符长宁遇难到底有多大关系,但是他上次派出去的探子回报,那次泥浆流本不应该这般浩大,起码不至于让山体滑坡成这般样子。看山头的泥浆轨迹,当是有人从中作梗才是。而他又听说,那几日颇有几名胡族人进境,虽与符长宁行迹并不相撞,但是沈从景这个人向来多疑——更况且,这件事情的确事有蹊跷。故而,沈从景很是怀疑,在宫中有人能将消息传递给了外族,致使符长宁被害遇难。

但是沈从景并没有调查到什么确实的证据,而仁嫔,也的的确确是在后宫之中安分守己的那般呆着,并没有表现的出什么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这毫无头绪的事情让沈从景愈发暴躁,他本想给予仁嫔莫大的宠爱,来使她渐渐展露马脚。但是沈从景每每在烛火之中看到仁嫔那张娇羞的面庞,沈从景的眼前都闪过女子的惊哭声和惊天动地的山体坍塌的声音。这两样混合在一起,沈从景只感觉他憋闷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那是符长宁,那是符长宁!

若是符长宁还在,仁嫔这个被胡族那位“皇帝”特意不辞辛苦的收养培养好的女子,她只要不去做一些什么触碰沈从景底线的事情,沈从景自然愿意看在往昔的“救命之恩”的情况下,给她一世的荣华和安好,哪怕符长宁会因此吃醋和不高兴,甚至是与他心中产生芥蒂,但是没有办法,沈从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淳朴善良的猎户女在这深宫之中被吞噬得渣都不剩——是的,仁嫔就是那个曾经与沈从景有恩的猎户女,她本有四分之一的胡族血统,从小与她爹娘生活在建蒙国境内的山上。但是后来,猎户的死去,和大重国的建立,使那位野心勃勃又善于智计的帝王千方百计的将这位几乎算不做是“胡人”的胡女给接到了胡族境地之中来。大重国的皇帝叫人扮作劫匪去洗劫她们所住的山头,他叫人杀掉了仁嫔的母亲,然后在最后关头神祗一般的出现,“救下”仁嫔,自此让仁嫔对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这样的女子要来做什么?自然是对付沈从景。若不是因有此大计,一个区区女子怎么值得上大重国的成德皇帝亲自筹谋了这么一出儿“好戏”?

沈从景在调查出这些事情以后,简直要笑出声儿了。

是的,沈从景一直知道仁嫔的来历,也知道仁嫔此行必不是维持两国友好关系那么简单。她“身负重任”——至于说这个“重任”到底是谋杀,还是祸乱,沈从景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