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襄公主和可敦大妃刚从别的帐子里出来,虽说文襄公主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了,但是文襄公主的神情却全然不是失落,反倒是带了些欣喜和骄傲,看的符长宁倒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可敦大妃宝和带着文襄公主翁儿落座之后,两人便是言笑尽欢,分毫看不出来她们方才聊了些什么话的样子。这边儿成德喝的狠了,可敦大妃还给他递一递帕子,擦擦流下的酒液,却是半分不会劝阻的。

他们胡人,以能喝酒吃肉为傲来着。

看着那边的热闹和辉煌,符长宁再一次的察觉出自己与这个地方的格格不入。她带着些鄙夷的想,若是在建蒙,庆功欢歌的仪式必定要比这里盛大和热闹得多,人也斯文得多。虽说士大夫们喜欢喝了酒就下场起舞,但是他们宽袍大袖,舞姿翩翩,仙鹤一般好看和优美。哪像这群人……

女人们的倒也还罢了,那些肌肉虬结的壮汉,手舞足蹈的跟吃错了什么东西的野牛一般,啧,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符长宁摇了摇头,不想再去看那群伤眼睛的舞姿了。

宜荣公主瓦儿看符长宁自己这里比较冷清,于是凑过来想要和她说话聊天,但瓦儿是什么身份,在部族里面是向来不会受冷落的。尽管她不去招惹别人,但是喜欢她的汉子们,和与她玩儿的好的姑娘们,全部都会蜂拥而来。所以不大一会儿,就有许多男男女女的来找瓦儿一起跳舞唱歌儿。瓦儿拒绝了一个两个,自然不能再拒绝第三四五六个,更何况瓦儿也是天生就闲不住的人,于是没过多一会儿,瓦儿就被伙伴们拽走,高高兴兴的去跳舞唱歌儿了。

这里就又重新只剩下符长宁一人。

其实符长宁倒还觉得,比起平日里硬生生的被成德推上火架子上炙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这里,一错不错的,让她行为做事都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下,非常的不自在的时候,现在的她,没有人去看她,自己安安心心的偏居一隅

,行差踏错也没人看到,倒是悠闲自在的很——虽说,就算是暂时没人看到,符长宁也不敢放肆就是了。毕竟,这里还是别人的地方。她是个背井离乡的人。

但是符长宁在这里的“自在”也没有自在多久,因为她很快的,就有事情“找来”了。

那是一个身形颇为眼熟的人,符长宁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正在小口小口抿着一杯胡族特有的清酒。这种清酒是专门用来给女子和小孩子喝的,但其实,大多数喝这个酒的也都是小孩子,因为在胡族,哪怕是女子,也是非常有量的。

这种酒倒是投了符长宁的爱好,因为符长宁曾经也喝过一次成德他们喝的那种烈酒,真是苦呛不堪,符长宁完全欣赏不来那种味道。这种清酒虽说味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却并没有那么呛人,反倒是带着一些野草的清香,还算可以入口。

但是当符长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符长宁险些觉得自己这是被清酒迷晕了头脑,她是不是看花眼了?!

但是符长宁用力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次朝那个地方看过去——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仍旧弯着腰,捡起地上的酒坛子扔给了别人,那动作和身形无一不眼熟。

符长宁强自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她看着那个人将酒坛子给了别人以后,掸掸手就要没入人群的离开,于是符长宁对婵衣匆匆的说了一句,“留在这里,若淹留他们找来,就说我去更衣了……”便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符长宁走的不慢——开玩笑,她是一个穿着木屐还能上山下海如履平地的女子,现在穿着普普通通的翘头履,哪有走的不快的道理。

但是击鞠大赛后的篝火晚会实在是对于胡人来说太过盛大,以至于她需要穿过重重跳舞欢歌的圈子,以及喝酒划圈的大汉。符长宁皱着眉头,眼睛一错不错的跟着那道来去自如的身影,脚底下不停,拨开人群,就悄没声息的跟着他往外走。

那个身影就仿佛是灵蛇一般,符长宁在经过一群女子互

相嬉笑着追逐打闹的地方之时,终于感觉眼前一花,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之处,不知道是哪个帐子之中。

符长宁怔了一怔,慢下了脚步。

前头离得不远,就不属于“王宫”的范畴了。她若是要出去,是需要手谕的。她出不去。

但是符长宁怎么可能甘心呢?她回过头,看着方才被她穿过,但是又重新远离了她的篝火的大圈子——她都已经费劲无比的穿过了这么大一片热闹圈儿了,在临末的时候居然被个人逃走了,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符长宁回过头,看着方才被她穿过,但是又重新远离了她的篝火的大圈子——她都已经费劲无比的穿过了这么大一片热闹圈儿了,在临末的时候居然被个人逃走了,她怎么甘心?

于是符长宁想了想,她看见守门的几个大汉并不是很严格的样子,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整个胡族都是一同欢庆,这几个汉子也不例外。他们几个几个凑在一起,中间燃着火焰,烤着肉摆着酒,也在吃吃喝喝。

胡族人天性就不是那么循规蹈矩的,哪怕是自立了王朝,也不能一夕之间改变人的个性,让这群散漫惯了的胡人变为建蒙国训练有素的卫兵,哪怕是除夕年夜,也仍然坚守岗位片刻不离。

更何况,大重国的“皇宫”说是宫,也太过勉强了一些,没有高高的城墙,那算什么“皇宫”?所谓的皇宫,也不过就是多一些大一些的帐子们的聚集地罢了。故而这个“皇宫”的边界,是茫茫的草原,并没有城墙去阻拦,只是象征性的设立了几个栅栏一样的东西来分界。

符长宁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现在本应有三处岗,但是现在,着三处的岗哨都坐在一块儿欢庆,她身量不大,若是趁着夜色,也可悄没声息的出了“宫门”。

只是……

出去了要干嘛?真的要去找那个只是看着“熟悉”的背影?她连人是不是都不确定,更何况,就算是确定了,这个人……也不明敌友,万一是个圈套该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