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长宁这一番话说出来,宜嫔也惊讶了。

她本以为,照着副厂娘刚才说的那么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她要帮着白剪压着宜嫔了。宜嫔这才面色不大好的。现在看来,符长宁这说的话,竟是十分偏帮宜嫔了?

不过不论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宜嫔的意思好歹的是得到了满足。于是宜嫔微微一笑,看着白剪低着头回答了一句,“妾自然愿意侍奉宜嫔娘娘左右。”

便谢了皇后。

符长宁微笑道,“不必多礼。”又嘱咐宜嫔和白剪,“日后要和睦相处。”

“是。”二人心思各异的低声应下了。

白剪一入了宜嫔那里,还能有什么好儿?后宫众人瞧着白剪哪怕是前一夜还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却不想第二日早晨就被人打落了枝头,变作了草鸡,也都不免觉得这是一场好戏。白剪随着宜嫔回了抱夏殿,满心的忐忑和不安。宜嫔本准备好好儿磋磨一下这人,她想着,白剪大概是会志得意满的吧。

结果一进殿门儿,门一关上,白剪“噗通”就给人跪了下来,“是奴婢对不起娘娘!”

宜嫔一看这阵势,怔了一怔,旋即嘴边就泛起了一抹冷笑,走上座前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跪在堂下的白剪,慢悠悠问说,“你错在何处?呵呵,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我宫里竟养了你这么一位‘贵人’呢。”

白剪的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一大滴一大滴的砸在地上,她不断的以额头碰撞地上,给宜嫔磕头,连声哭说,“宜嫔娘娘,妾当真并非蓄意为之。还请娘娘恕罪,还请娘娘恕罪!”

宜嫔一听,登时火儿大了,指着白剪骂说,“你这话好有意思,你不是蓄意,难道还是陛下见你生的闭月羞花,把持不住的吗!?”看着白剪那张尚算清秀的脸,宜嫔微微冷笑,只觉得荒谬之极。

但是不论宜嫔如何骂,白剪就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给磕头,磕头到了最后,那一片的方砖之上都是眼泪和血迹混合在了一起,叫人看着就生出些

许不忍来。

宜嫔先开始还骂,只是越到后来,看白剪哭的真的是十分的凄切,不像作伪,于是一时之间竟也不可思议的觉得相信了白剪并非是有意背叛她的,但是这个念头刚刚一出现,就被宜嫔给遏制住了。宜嫔真是觉得自己是傻了,怎么能够相信这么一个小贱蹄子。但是瞧着白剪可怜兮兮的模样,宜嫔却忽然觉得没劲极了。她摆摆手,呼出一口气,“你下去吧。今日在我抱夏殿里,你也不必像是从前那样前来伺候了。毕竟也是……呵呵,毕竟也是伺候过陛下的人,我又如何敢让你伺候呢?下去吧。”

这么说完,白剪怔在原地,接着哭说道,“娘娘,奴婢——”

“下去!”宜嫔厉声呵斥一声,紧接着,就有粗壮的丫头来将白剪拖了下去。

“娘娘……”

白剪的声音犹似还在耳边回响,宜嫔只觉得心中有些疲惫。就这么在大殿上枯坐了半晌,宜嫔才挥挥手,对一旁战战兢兢的秋霜和秋迟说道,“去宣个太医给白剪瞧一瞧……”语气里带上了一些讥讽,“可别叫别人说着,好好儿的一个人进了我抱夏殿,第二日就毁了容貌。”

“……是。”秋霜叹了一口气,应声退下了。

就这样,抱夏殿就又多出了一个身份暧昧不明的白剪。但是自从那日以后,沈从景却再也没有去临幸过白剪。符长宁每打趣似的问起,沈从景只叹说,“鬼迷了心窍。”

说得多了,符长宁也就不大爱问了。

倒是白剪,自从那日在宜嫔殿里表过衷心以后,宜嫔拒没接受,但是白剪仍旧日日去宜嫔殿里头立规矩、伺候人,还将自己是以前一样。宜嫔睡着,她便睡在宜嫔的床脚下值夜,只是宜嫔可再不敢让这人自己在她床边了。宜嫔用膳,她也端茶倒水的伺候,甚至是更衣盥漱,白剪也卑微的如同没有承宠的时候一样,没有半分自矜自骄。看得宜嫔甚至都觉得,是不是当日真的是皇帝突然就好了白剪这一口儿,用了强……?

但是宜嫔看着白剪那张

索然无味的脸,真心觉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皇帝也太过饥不择食了一些吧?

宜嫔觉得很难以接受。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三个月,就在大家都快要淡忘了还有这么一个曾经飞上枝头过的侍婢的时候,抱夏殿里却又传出了新的一件事情——白剪,有孕了!

这件事儿一传出来,真是阖宫皆惊——要知道,可是从那夜以后,白剪就再也没有承宠过了呀,这、这人也太好命了吧?!

大家都觉得特别嫉妒,但是想一想宜嫔知道了这事儿的表情,却又都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惨了。

——嗯,全皇宫都知道,宜嫔也算是得宠了,比之以前的宓妃也不遑多让的,但是怎么她就不怀孕呢?怎么这个人就生不下孩子呢?若说是一直都没有承宠的后妃倒也还罢了,之前,哎呦,和端妃都有过一次孕,她宜嫔怎么就一直不能受孕呢?

不能生孩子,几乎已经是宜嫔心头上悬着的一把尖刀了。

这会儿,好叫她知道,自己宫里头承宠的白剪,只承宠过了一次就有孕了,宜嫔那表情……大家都不敢想呢。

实际上,白剪被告知有孕的时候,并不是在抱夏殿里——若真是在抱夏殿里,宜嫔恐怕当时就得给消息遏制住了。

白剪查出有孕,却是在凤鸣宫里。

这地界儿,除了皇后自己,谁敢来这儿撒野?不要命了。

却说是白剪虽然并没有攉封后妃,但是既然已经给皇帝侍了寝,按说就算是后妃中的一员了。所以白剪也是日日都亦步亦趋的跟着宜嫔,来凤鸣宫给皇后定省问安的。只不过凤鸣宫的座位,也是从来没有她的位置的。

就是那日早晨,也不知是白剪前一日没有休息好还是什么其他,总之是在大殿上多站了一会儿,就在宜嫔身子后头摇摇欲坠了。还是站在宜嫔身边儿的黎婕妤见了,扶了她一把,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这一句话,可把众人的目光就都给吸引过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