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日午时二刻,大约是长安百姓刚放下碗筷的时候。大理寺前的醒世钟轰然响起,低沉的钟声穿透市井的喧嚣昭告着公审的开始。

审堂外簇拥着闲来无事的众多百姓,直从门槛外挨到了影壁上。三丈长一丈高的影壁上刻的不知何方凶兽,张牙舞爪,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堂内的高坐。

白清端坐于案后,身旁伴着大理正、大理评事共计四人。“明镜高悬”字样稳悬于顶,十八班武器分列两侧。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与红绿头签,案侧设紫檀架一张,上置先帝御赐尚方宝剑一柄,见此剑者如见先帝。

惊堂木一响,身着囚衣的余达强被人押了上来,按跪在被告石上;黄保生的媳妇亦款款从生门中走了进来,跪与原告石上。

堂吏击鼓三声,三班吏使高呼威武,叫的人心里不由得一惊。

黄氏妇人声泪俱下的陈述着冤屈,说丈夫小半月前去临村替左相府收租,原本说好的隔日就回,没想到去了四五日都没消息。她心里担忧就差人去打听,传回来的消息是她男人当日收了租便回了京。又等了两日,她才报了官。估计是收来的钱多了叫这余达强看上了便下了狠手谋财害命。说罢抬头看着白清,见他不动声色便又哭诉家中子女尚小,没有男人的日子何等凄苦。说的是字字泣血哀哀欲绝。

白清扶了一下额头,忙有官吏制止了黄氏控诉的声音。快笔的主簿转过头来示意抄录完毕,另一次的评事三扣指节暗示此女神色如常无恶意编纂的迹象。

“余达强,对于黄氏所说你可有不服?”

余达强在那地上咚咚的叩首,大呼冤枉,道,“小人失手杀了黄保生不假,但实属无心还请大人明察。”说的是他家住临村又在右相府做事不常回去,此番原本是要去报喜的,但一进家门就见着黄保生与他年过六十的老爹扭打在一起。爹亲年老体衰已被打得头破血流,弓着身子唉唉叫绝。他心下怒火中烧取出身背的鞠杖往那黄保生头上就是一下,原本无意杀人谁知那黄保生就这样被打死了。他自知杀人偿命,便悄悄将人拿麻袋装了,丢在京郊的南山上。

陈述未完,堂外已是唏嘘一片,有人高呼亦有人叫骂。堂吏持牌三呼肃静,白清皱了皱眉,方才开口问道,“你可有人证?”

转眼工夫,余达强的老爹被两个堂吏扶了上来,头上裹着白纱一只胳膊还吊在胸前。身后跟着两个乡人,说是余家的左邻右舍,均知晓当日的打斗。

白清点头示意余老爹免跪赐座,又开口问道,“你们明知余达强行凶,为何隐瞒不报?”

两个乡人噗通跪下了,道,“我们只知打斗不知杀人……再说了,这黄保生实在可恶!”

原来这黄保生不仅去村里收租还兼带做些借贷的营生,全都是高利暴利的害人勾当。余家并几户邻里种的都是麦米,去年也不知怎么的就他们几块地里的麦米似遭了碱,全都烧坏了。莫说收成,就连今年的种子钱都转不回来。三四个庄稼汉没法子,就问黄保生借钱买了种子。这种子还没发芽呢他黄保生就上门来要债,利滚利的就有了二三十两银子,限三日内还清,没有银子就拿地契来还。

这三四户人家的田地虽是靠着左相府的产业,却是祖上传下来的私产,怎么甘心就这么交了出去?余老爹也是一时气不过,就与黄保生打了起来,打倒一半正好碰着儿子回家便酿成了大错。

说罢,那余老爹也从凳子上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请白大人明察。

一转眼,原告变被告。堂外的唏嘘声更盛,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的利害关系。黄保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天子脚下造次,这背后指使得人还需要多说?余达强先前不敢胡乱言语也是怕的这层。

白清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眼前跪着的人影也一下子分出了十七八个,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说些什么也都听不清了,只觉得耳畔有个什么声音在冲他尖叫。

惊堂木一响,堂吏三呼退堂。余达强依旧是被押了下去,邻里几人被安排在了大理寺内候审。

白清匆匆退堂,穿过二堂,来到三堂。

三堂靠近后院,他在这儿有个小小的寝房供他调换官服什么的。一入房间,还未看清里头有什么便把头顶的官帽一摘,寻了张椅子急急的坐下。脸色刷白,双唇泛着青紫微微张开大口的吸着气。

那官帽被他随手一抛倒也没落到地上,叫人接了又递上一枚乌黑的药丸。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道,“你不舒服还审什么案子?”

白清吞下药丸顺了口气,抬眼描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一脸讨好模样的,不是那游手好闲的赵随还能有谁?脸色一板,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绣金的荷包甩了甩,“有钱能使鬼推磨,小白你没听说过?”说罢,自一边取来便服服伺候他更衣。

白清原本就体弱命寒,后来又添了不知什么名的病,病在心上或是肺上,每天吃药也不见好,发作起来就觉得喘不上气来。若是有人看着能及时喂药还算好,若是没人瞧见,他一张脸都能憋紫过去。

此刻他那气闷的感觉还没消下去,只觉得一身官服在身上绷的难受。三下五除二的便开了扣子,脱得只剩下里头的小衣。赵随见他这副模样哪儿还伺候的了,只把那便服随手一扔一把搂着了眼前人单薄的身子。“小白,你这样可是想要我的命吗?”

白清侧过脸去,脖子根上还有一枚鲜红的印记,挣了两下道,“放开,我还难受着呢!”

“难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赵随凑过去轻轻口了下他的脖子根儿,在那红印子旁又吸出一朵红色的梅花,笑道,“宝泰堂特制的理气丸,立竿见影的效果”一双手箍的愈发的紧了,没个正经的道,“你要还是难受,我抱你去**躺会儿?”

说罢一双手打他膝盖后头穿过,一用力便把人横抱了起来。

白清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僵住了,怒道一声,“赵随,放我下来!”

赵随只觉得手里抱着一副骨架似地,轻飘飘的也没什么重量,轻松的能跑上百八十步。将他放到**未欺身上去,凑在他耳边吐出一句,“小白,你那天找花娘了……”

火热的气息吐在白清耳畔,惊的白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努力想坐起身来,却被他紧紧压着,好似就那么不情愿的挣扎的几下,瞪着眼睛问道一句,“怎么?只需你赵大爷纳妾就不许我跟人相好了?”

赵随咬咬牙,酸溜溜的道一句,“人家只道你大公无私刚正不阿,我是真想把他们叫来看看你饮酒狎妓的模样!”

白清似有些真怒了,推他一把道,“我凭什么要学他的大公无私?”

身上那人愣了愣,转而又笑了,把头埋在他肩窝里叹出一句,“白清,你叫我如何是好?”

白清脸色一变,侧头避开他呵出的暖气,打那鼻腔里不屑的哼出一声。赵随转而呵呵一笑,寻着他的双唇就吻了上去。看这白清那面色潮红,张着嘴喘气的样儿便知他身子已经不难过了。眼前还搁在他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摸上了腰肢往那口裤里钻了进去。

白清天生体寒,三伏天里依旧是手脚冰凉。气虚体弱也不见长肉,那两侧的胯骨上可以摸到凸出的骨头。“媳妇儿,你太瘦了……”

白清恼怒,剜他一眼道,“你做不做?”

赵随打小就受不了他这么一眼,只觉得眉目含情怒中带羞,再不提枪上阵怕是真对不起天地良心。嘴上连声应这,“做!做!”

那万花丛中练出来的手艺,不消几下便能将人的衣衫除尽,这入眼的便是一片雪白的口口。一手从胸口缓缓滑去后腰,将那人的下身微微抬起一点,一手捏住了白清的口口上下撸动着。看着他渐渐有了反应,又不怀好意的埋首在那儿笑道,“小白,你喜欢我吧?”

万分肯定的语气,似要询问却又不是。

白清躺在**,一双冷眼迷蒙上了情口,闻言只是侧过头去不与他搭话。

公审堂外的百姓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哪儿肯走。堂上的主簿好大一番解释,只说白大人旧疾复发再加上这案子疑点众多还得隔日再审方才劝住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堂上那几位主簿评事也都收拾着笔墨小声的议论:

“白大人这身子可真靠不住,刚才那脸色跟死人似地。”

“这都是报应啊……死在他一家三代手上的没有一百也有个七八十了,能不遭报应吗?”

“他办起案来可是六亲不认呐,我要是有这样的亲戚那还不如自我了断算来得干净。每晚躺在**还得想想白日里有没做一丁点儿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儿,一不小心就被他捉去砍了……”

“你瞎说什么哪!”

“可不是嘛!他表哥那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本来想明天早上发的。。。但是乃们懂得。。上下班神马的。。。

姐决定这文开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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