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两年后,白家姑母病逝。

走得极为风光。

白府上下敲锣打鼓披麻戴孝。众人眼中刻板冷漠的白清白大人在灵前摔打守丧,哭的几度晕死。出殡那天,白府门前一整条街都是白的。朝中算得上交情的数得上名目的都沿街摆了路祭,灵柩走到一处便有人设席张筵、和音奏乐,哭丧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谁家的老人扯着白清的手痛不能言,“你姑母我见过的,多好的一个女人啊!英烈!忠孝!才能养出白贤弟这样好的侄儿啊!”

白家陵园里有早就挖好的墓坑,就在表兄白兰的边上却又高出他一些。仿佛躺在地下的两个人,儿子正依偎在母亲怀里。

同是这一年,余达强的案子还是办了。

左党一派伤亡惨重,马氏一族几乎被连根拔起,好似一个树倒猢狲散连往日里跟他最亲近的夏家都甩着袖子与他们撇清关系。

后宫之中惠妃端妃一起打入了冷宫,听说是相互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害人终害己。

彼时的右相亦垂垂老矣,自己的身子都管不住了,哪儿还有气力去揭起什么腥风血雨。上朝下朝都要人抬着,歪在椅子上抱着药罐子,比白清更白清。先前一缕精气神俱全的胡须,此刻也瘫软着,昭示主人的年迈与病弱。

余达强伤人性命其罪当诛,念其救父心切特此法外开恩,投入狱中至其老死。

此案只当着余家二老的面宣判。两位老人跪倒在白清面前,哭的老泪纵横,一声抽泣一声言语的道,“保住了性命就好,保住了性命就好!日后我们还能常去看看……”

白清笑言,“过个三五年,皇子公主们成婚的时候必有大赦。”

两老又是一顿磕头,大喊青天老爷。

白清摘下了头上的乌纱放在桌上,除去了腰上的紫金鱼带拿在手中,道一句,“别跪了,我辞官了。”另一侧,是先皇赐下的尚方宝剑。

彼时又是个寒冬腊月,白清身无分文又什么都未尝准备,穿这件单衣就出门了。双臂缩在一只杂毛抄手里,冻得瑟瑟发抖。

身后迎上来一人,拿了件皮袄盖在他肩上。捏着他的鼻子笑道,“你真的什么都不带,就这么放心的跟我走?”

白清一张脸冻得有些发红,缩在皮袄里僵着身子。

赵随乐了,戏道,“怎么看着挺不情愿的?”

“我每日要吃三钱人参,你供的起吗?”

赵随窘迫了,搓着手,“我那铺子没什么赚头,昨日刚凑了五十两银子还给家里,现在穷的连个账房先生都请不起。”还真似愁得苦不堪言,大吐苦水的道,“你每日要三钱人参这么多,怕我还得努力努力……”

白清把嘴一撇脸上有些不屑,“我这两年闲来无事也学了些看帐,你若每日三钱人参雇我便做你的账房。”

赵随凑上身去,亲亲他冰凉的脸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