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

后一日,长安城中出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名鼎鼎的豆公子被逐出长安城了。说是昨个儿深夜带兵入宫,欲行刺皇上。今早,有人看他背着个包袱一身青黄布衣,苦苦追着个谁向东北方向去了。

第二件,宝泰堂的赵大少爷走了。修书一份,把宝泰堂的生意全权托付给了赵二。这倒不打紧,左右这么多年了都是赵二打点着的。偏偏他还在书里附了惊天动地的一笔,把那一妻十三妾统统休出家门。

那场景可是热闹了,十二个女子原本就是风月场上混过来的,一夜里没了靠山哪儿肯罢休,哭花了妆容扯散了头发恨不得满地打滚。

赵二少爷是个老实的,只晓得破财消灾,一人二十两银子打发回家了。回过头来去寻昔日的赵大奶奶,却见她支使着府里的轿夫,抬着顶蓝皮轿子一摇一摆的朝城东面去了。

昔日大少奶奶的威严还在,即便是得了休书也还是主子。嫁进来的时候风风光光,今日走了亦不能失了礼数。

上轿的那刻,赵二看见了。一身浅绿的装束,长长的头发挽了个半髻,剩下一半披在肩上。一支金步摇是做姑娘时最喜欢的物件,腕间两对镯子亦是母亲当年给的体己。

那眼角似乎是带着笑的。

据说赵随走时身上就带着五十两银子,他弟弟问遍了城里的车夫想打听个去向。得来的消息却是赵大根本没雇车,是走着去的!

白府的管家把这事儿回报给刚下朝的白清。

白清听了淡淡的道一句,“是啊,他走得早,醒来时就不见了。”单手拨弄着桌上一方药盒,又兀自小声道一句,“早上多冷啊,蠢材……”

“那左相府的请宴您看怎么办?”

“就说我身子不好,有负马小姐厚爱。”

一尺宽的圆盖儿雕花银药盒,盒盖中心透雕着十字窗型,隐隐约约拼出个延年益寿的样式。早上和养气活血丸一起送来的,打开一看,里头塞着个孩子用的杂毛抄手。

送药的小厮穿的干净齐整,一脸讨好的笑,“大爷信里交代啦这是心药,包治百病。”

南方来的小厮讲不清官话,也不知说得是新药还是心药。

这就是忍耐啊,这就是苦啊。

人生啊就是一场修行。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