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登山

“上山学艺的少女,通过月明桥即可,其余人等不得喧哗。”就在人群**之际,天外传来一道滚滚雷音,在场众人急忙捂住了嘴,大气都不敢出,以免冒犯了仙人的威严。

“这就是仙人吗?”第一次听闻仙音,林然心中无比激动。

按照仙人的指示,少女们排好了长队,一个接一个地踏上了那座白玉雕砌的“月明桥”,若是不能登上月明桥,就证明仙缘不足,此生求仙无望了。

林然紧张地望向人群,很快找到了谢婉的位置,谢婉排在队伍的最后一名,看她的神情,似乎颇为苦恼。

队伍最前面的一名少女,名叫虎妞,是镇上打铁家的女儿,只见她来到月明桥下,鼓起勇气一脚踩了上去,正要借力,没想到那“月明桥”却像是透明的一般,竟从她的脚下穿了过去,虎妞身体始终,顿时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她看了看四周,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往人群中跑去......

虎妞失败后,第二名少女继续跟上,排队的少女足有一百多名,每一名少女踏上白玉桥之时,所有的父老乡亲都会替她们捏一把冷汗,现场气氛随着她们的脚步一起一落,随着时间流逝,经过半天测试,最终能通过月明桥的少女也不过二十来人。

此时队伍中只剩下最后一名少女,只见她朝人群角落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随后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朝月明桥踩去。

人群的角落里,林然正死死盯着那座白玉仙桥,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他就盼着谢婉不能通过......

当谢婉的锦绣靴踏上月明桥时,桥上顿起一阵水纹,随着她一借力,一串脚印在光波中显现出来,碧波**漾,朝外围蔓延出一圈涟漪……

就在此时,谢家的一名家丁满脸激动,大喊道:“快去回禀老爷,小姐通过了!”

“小婉,你要是成仙了,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啊!”

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吼,林然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底下,此时正站着一个胖少年,这个胖少年名叫吴如海,是镇上屠夫的儿子,跟林然是宿敌,因为他经常找小伙伴一起欺负乡下来的林然。

林然本想学着他们,跟谢婉说些告别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觉得心里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仙人,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从此她与自己更是云泥之别了。

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二十几名少女排成一队,逐步走向月明桥的尽头。

少女们离开后,烟雾再次弥漫开来,等众人回过神,月明桥和那些前往访道求仙的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东大陆之上,有一座著名的禅宗祖庭,名为灵山寺,灵山寺号称天下佛法的起源之地,历代培育出不少禅宗大德,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一系单传法脉,当代的禅宗泰斗——空空和尚。

空空和尚原名司马道信,早年拜灵山寺的三祖僧璨为师,精通道、禅、密、显、净等诸多修炼法门,以一身而系五宗法脉,修为深不可测,可是他却将衣钵传给了一名不学无术的弟子,这名弟子法号弘忍,天资愚钝,喜欢在红尘游**,当一名苦逼的行脚僧。

这次外出历练之前,弘忍法师曾向空空和尚请求开示,何处为成佛之路?空空和尚告诉他,一路西行,过归苑山,自有他的一番造化,弘忍法师听后,喜不自胜,自以为机缘已至,自此马不停蹄,一路西行。

这日,夕阳西下,眼看就要入夜了,弘忍法师来到一处山脚下,肚中又犯了荤腥,索性寻找附近的山野人家,也好讨些野生烤肉滋补滋补,对于烤肉,他是来者不拒,不管什么鸡肉、狗肉、老虎肉、狮子肉、蛤蟆肉、兔子肉、野猪肉......

谢婉走后,林然只觉百般无聊,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年少时,相伴左右,只觉岁月静好,没想到有一天她不在了,想起她时,心中更添了一份酸楚。

太阳落山,眼看着就要入夜了,林然来到院门外,拿着棍子驱赶一群小鸡进笼……

“咕咕咕咕咕......”他正忙活着,突然上门了一个大和尚,这个大和尚约莫四十来岁,满脸横肉,慈眉善目,两个耳朵又圆又小,十分滑稽。

这里山野乡村,又是东大陆的极西之地,很少有过路人,林然心中奇怪,不禁多看了这和尚两眼。

这和尚看着林然,嘴角含着一丝似笑非笑道:“阿弥陀佛,我是路过的僧人,可以讨个方便吗?”

或许是迷路的行脚僧吧,林然想着,朝院子里大喊一声道:”娘,有和尚化缘呢。”

这大和尚很识趣,听到林然通报后,不再多言,左手托钵,右手持着念珠,闭着眼站在院子门口默默诵经。

不一会儿,林大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热情地朝大和尚招呼道:“大师父,进来坐。”

大和尚眯着眼笑道:“不了不了,我化了缘就走!”

林大娘应了一声,进屋拿了几个自家粗制的黄馒头出来。

林然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林大娘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林然拉扯大,一直以来都是粗茶淡饭,不像其他人家,男人出去打打猎,还能有些生计。

大和尚看了看她手中的黄馒头,无奈道:“诶!又是这些个素的,山野人家,没有野味吗?”

林然一听,顿时没好气道:“你一个和尚吃什么野味?”

林大娘急忙喝止道:“浑小子,别胡说,厨房里的菜刀钝了,你去拿出来磨一磨,明天到林子里砍些柴回来。”

林然垂头丧气道:“又要用那把破刀砍柴,那把刀是真砍不动......“

就在此时,只见大和尚从怀里掏出一把亮晶晶的小匕首,大笑道:“这把小匕首你拿去,保准砍得动。”

大和尚正是弘忍,来自千年古刹——灵山寺,这把匕首是他最新炼制的一件法宝,因为炼制失败而导致品阶不高,留着无用,弃之可惜,处理不当又造杀孽,此时借机送出去,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山野人家,拿去砍柴也好,切菜也罢,不至于无用武之地吧......

林然接过匕首,仔细打量起来,这匕首小是小了点,可是比厨房那把钝刀要亮堂多了,明儿个正好试试,看可能好不好使。

林大娘见状,朝林然教训道:“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快还给大师。”

林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匕首递了过去。

弘忍法师却没有接过匕首,而是笑问道:“请问这里往西,可是归苑山?”

林大娘热心道:“再往西四十里就是了,大师父,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什么可以招待,真的不好意思啊,阿弥陀佛。”

“嗯,没事没事,和尚我可以不吃的,就是嘴馋。”弘忍法师笑着朝林大娘宣了声佛号,转身朝院外走去。

这里是东大陆的极西之地,归苑山虽紧邻着葫芦山,却是一片荒山,再往西就是黑海了,黑海地域阴森恐怖,关于它的种种传说,实在是耸人听闻。林然小时候不听话哭闹,林大娘总会用这个吓唬他,“再哭,再哭把你扔到黑海去......”

这大和尚去归苑山做什么?林然反复思量,总觉得不对,怕是这个大和尚迷了路,赶紧追了上去。

幸好这大和尚还没走远,林然刚跑出院门就看到了他的身影,顿时大喊道:“大师父,别走。”

弘忍法师见林然追来,停下脚步道:“小施主有何赐教?”

林然喘着粗气道:“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归苑山那边就没路了。”

弘忍法师笑道:“哈哈,人到了,自然就有路了。”

这话林然没有听太懂,不过他听说山上那群仙人本来也是要去黑海的,可是最终却在葫芦山扎了根,顿时提醒道:“我们这里的神仙都不往那边去,你一个人不怕吗?”

弘忍法师好奇道:“你们这里的神仙?”

林然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群山道:“那边,看到没有,葫芦山上有好多神仙,他们还挑了少女去当神仙弟子呢,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弘忍法师听后,神色十分凝重,他环顾四周,皱了皱眉道:“难怪这里阴阳失衡,地气流失,原来问题竟出在那座山上。”

对于那些仙人,林然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些疑问,此时被大和尚一说,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弘忍法师抓了抓脑袋道:“算了,以往都是闲事不理,才导致今日修为停滞不前,这次我老和尚就普渡一回众生!”说完拂袖往山上行去。

这和尚说话虽然怪里怪气,却不像是坏人,林然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他上山去看看,或许能见到谢婉呢?一别数日,也不知道她在山上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