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沿途一片荒凉，没有人烟，谁也不清楚这里的修炼兽化功法的人类是死于大裂变，还是被后来的不死境灵师杀了。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五人关心的事，甚至苏衍对这些也变得漠不关心。生活环境已经渐渐影响了苏衍，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时间是上个世界的两倍还多。
和平时期，人命重于泰山；但是到兵荒马乱的时期，人命犹如草芥。中洲不是什么和平之地，或者说，灵师界从来没有和平。也许，一个生活在普通山村的农家，一辈子也遇不到灵师，还可能平平安安一声，但是灵师界，从来没有和平。
杀的人多了，杀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苏衍不是嗜杀之人，但对于一些人的生死，也不再像刚来这个世界时那般看重，尤其是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
相对于这些人的生活经历，苏衍更关心这里有多长时间没人来了。利用基础追忆术，苏衍大概估算了一下，除了秦凌云，这里已经超过三十年没有人过来。
也是，除了当初知道这里是封兽之地的不死境灵师，率先将这里的灵师谋取，将修炼资源拿走，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就是封兽之地。
在大多数人眼里，封兽之地早已随着大裂变沉埋海底，这里只是雷霆山的一部分。
很快，一行人来到地图上第一个标记地点。苏衍探查了一下，周围空旷，散落着生锈的兵器，地面很坚硬，这里应该是某个村落传承功法，修炼武技的地方，怪不得秦凌云在地图上加了重点标记符号。
石碑上的字，苏衍也不认识。虽说混元门传承中有很多中语言和文字，但是，这里是小世界不是大世界。哪怕同样的语言、同样的文字，相互隔绝上千年，也会有截然不同的发展。
秦凌云早已看过石碑，所以，没有再关注它，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苏衍四人的表情上。
片刻之后，宋坤第一个表态：“我看不懂。”
“对不起，我也看不懂。”谷汀兰道。
“我也不行。”“我也是。”
秦凌云将目光放在苏衍上，在他心目中，苏衍看懂的希望最大，但是，苏衍的表态让他神色一暗。
“即便相同的语言，经历了数万年，也会发展出不同的变化。更何况，当初正统修士为了防止兽化、魔化武者、术士的传承死灰复燃，大量修改了语言。”
秦凌云点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我不甘心！”
秦凌云狠狠的锤了下地面，灵师不修肉体，但是，经过雷劫洗礼，以及不断的修炼，肉体力量也非常强大。秦凌云这重重一击，顿时，周围的所有建筑物倒塌，底面崩裂，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这种震动对五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不过，和秦凌云一样，宋坤、唐风、谷汀兰的神色也不好看。
“别太过在意，不是还有其他记载吗？再说，这种地方，也不像有高等级功法的地方。不然的话，秦兄你也无法一拳将大地打爆。”
秦凌云毕竟是三劫灵师，很快恢复过来，他指了指地图，说：“这几处也是同样的语言，而且和这里一样，是一些小茅屋，也撑不住我一击，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即便是，我们也看不懂，就不过去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节省十天时间。”
重新规划路线后，五人再次前进，经历了几处地方，不是看不懂石碑上的文字，就是功法并不出众。大多数功法只停留在先天境档次，对众人无用。
一个月很快过去，走遍了秦凌云探查的每个角落，都一无所获。后来，为了防止遗漏掉重要的地方，五人决定将之前抛弃的几个地方也走一遍，但是，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偶然也看到一些雄伟壮观的建筑群，而且保存完好，但是进去之后，五人才发现，真正记载重要功法的地方，早已被毁去。
“狗~娘~养~的大宗门灵师，他们看不上这些功法，却把他们都毁了。有朝一日我如果能晋级不死境，非宰了他们不可。”
秦凌云大声咆哮着，苏衍四人静立一旁，默默不语。宋坤、唐风、谷汀兰没有秦凌云那么疯狂，不过，也不好受。
“走吧，抓紧时间！”良久，苏衍第一个开口道。
秦凌云深吸口气，说：“走吧，我和……我和唐风一组，你们三个一起，遇到任何问题立刻互相通知。这是地图，我们现在在这里，我和唐风朝着这边走，你们走这一条线，十天一汇合，就在这里吧！”
众人的心情不好，所以，分配好队伍后，两队人立刻出发。
枯燥乏味的搜寻开始了，时间一天天过去，苏衍和宋坤、谷汀兰带着希望走进一片遗迹，然后又失望而归。
五人已经汇合了十八次，意味着，分组搜寻遗迹也已经过了一百八十多天。一无所获还是一无所获，几人从开始的满怀期望，渐渐变得没有希望。仿佛完成任务一般，搜索每个角落。实际上，一次次失望而归，已经让秦凌云四人对这里放弃了希望。之所以没有离开，还在继续搜索，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危险，所以，半年多的时间并不算长。另一方面，众人内心里还有一丝奢望，也许再有两天就能找到功法，这样放弃太遗憾了。带着这种想法，秦凌云四个人都没有放弃。
至于苏衍，闭关修炼早已无法快速提升，现在需要的是游历。兽域虽然没有危险，却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修炼心得。这些对晋级不死境没有用，却对拓宽修炼理念有好处。当四个人愈发沉闷的时候，苏衍依然兴致勃勃。
偶然遇到人类联盟，研究兽化功法的地方，苏衍更是小心翼翼的收好所有相关资料。
如此，一年时间过去，整个兽域依然没有走到头。并不是兽域有多大，而是因为兽域中不能飞行，搜寻有必须非常细致，此外，神识在这里也有所削弱。
时间渐渐流逝，唐风、谷汀兰愈发没有信心和激~情，搜寻也渐渐变得应付了事。
苏衍脸色微变，唐风和谷汀兰漠不关心，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恢复三劫灵师的睿智：“怎么了？找到东西了？”
“没，我发现有人！”
一天后，苏衍带着唐风、谷汀兰追上秦凌云和宋坤。
看到三人，秦凌云浑身一震，仿佛看到希望一般，喜悦中带着紧张的握住唐风：“你们怎么来了？有发现？直接用传讯符就可以啊。”
“没有，我们发现了其他人，具体的，你问苏东坡吧。”唐风说道。
秦凌云微微一震：“什么人？”
“五个三劫灵师，实力丝毫不亚于我们几个，三位半步不死境，一位不死境灵师。所以，我没敢使用通讯符，直接根据你们所走的路线，赶过来了。”
“不死境灵师！”秦凌云浑身一震，五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很神秘，即便在兽域，也非常谨慎，应该为了什么秘密之事。”苏衍说道，有一些东西他没有说，那几个人中，苏衍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白杨。几十年不见，白杨实力进步非常快，居然是三名半步不死境灵师之一。
这群人其实没有苏衍描述的那名神秘，但是，白杨的身份本来就很神秘，必定不是八大宗门的人，所以，在不能提供这些信息的情况下，苏衍将自己的判断加入其中，这样不会误导秦凌云等人。
“很神秘？难道有什么宝藏？”秦凌云惊呼道。
“冷静一些，就算有宝藏，我们也没有插手的可能，你们身上有一次性攻击玄器吗？不说极品一次性攻击玄器，就是上品一次性攻击玄器，你们有吗？速度，我们的速度比他们快吗？玄器，你觉得我们的玄器比他们好吗？熟悉程度，你觉得我们对他们的目标比他们自己还熟悉吗？”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们这边，我们怎么和他们抢？”
唐风极度理智的话打消了秦凌云、谷汀兰和宋坤的侥幸心理。却是如唐风所说，如果有任何一个优势，自然可以依靠这个优势，制定计划。现在，没有任何优势，甚至任何一方面都是劣势。除了虚无缥缈的幸运之说，根本不可能从他们手中夺得东西。甚至，很大可能丧命。这些神秘人可不会轻易放过发现他们的人，这一点，秦凌云等人非常清楚。
“就算没有优势，我们也应该搏一把，反正没有功法也是死，还不如跟踪他们，说不定能得到功法，甚至不死境灵药。”宋坤激动地说道。
谷汀兰毫不犹豫赞同宋坤的话：“这次机会非常难得，能让不死境灵师前来搜寻的物品，其价值一定非常珍贵，我们不能放弃。”
唐风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珍贵又如何，不是我们需要的，拿到也没有用。即便我们拿到那些大宗门眼馋的东西，你以为他们会和我们交易？”
秦凌云已经彻底清醒，他也冷静地说：“能引得不死境灵师眼馋的东西太多，功法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功法的几率很小，大宗门不缺功法。至于灵药，不是所有灵药都对晋级不死境有用。”
看到宋坤和谷汀兰一副坚持的样子，唐风继续道：“真正值得不死境灵师出马的东西，绝对超过十件，这一点你们承认吧？先不说一名不死境灵师是否看得上埋藏在兽域的功法，就算假设其看得上这些功法；也不说最终具体的几率问题，平均一下，我们得到功法的可能性也只有十分之一。”
“那么，我们从那些强者手中夺得功法的几率又有多大？实力、底蕴都不如他们，连人数这个起码的优势都没有，我敢说，我们成功的几率很低，好吧，看在你们两个坚持的份上，我把这个几率加大，十分之一好吧，这已经是最大了。那么，我们得到功法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同时，我们死亡的几率却在百分之九十。不要奢望我们失败后能从他们手中逃离，不可能，我们的速度太慢，根本逃不了。”
“拼搏到最后，如果得到的不是能直接晋级不死境的灵药，也不是功法，而是其他珍贵的东西，怎么办？自己冒着死亡的危险夺来的，你们愿意以很低的价格出售吗？如果要价太高，甚至希望借着这些东西得到不死境的传承，你们觉得那些大宗门会愿意吗？相对而言，杀了我们更容易吧？”
宋坤和谷汀兰其实已经被唐风说动了，只是，珍贵的物品，也许是自己唯一一次晋级不死境的机会就在眼前，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明知必死，甚至，就算运气逆天，将功法夺过来，这里不是中洲，是兽域，要想出去，只有那个入口，这样一来，只要不杀死那一名不死境灵师，三名半步不死境灵师和五名三劫灵师，己方五人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再退一步讲，即便这种情况下，依然逃走了，但是，这次行动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就算几率太小，也是希望。放弃这次机会，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遇到类似的机会，更不用说比这更好的机会。我在中都待了三百年，没有任何希望，我都绝望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坚持冒险。”谷汀兰说完，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宋坤看了看谷汀兰，说：“我也是这个看法。”
“无声的对抗吗？”秦凌云笑了笑，说道：“这个机会非常重要，这一点我也清楚。实际上，我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苏衍心里一愣，不明白秦凌云为何突然改变态度，不过，他已经决定不会跟着他们去送死。诚然，苏衍仔细面对那几个人，也可以依靠身法、速度和空间瞬移逃离，但是，前去惹他们完全没有好处，他根本不想。
苏衍和唐风对视一眼，看出对方和自己一个打算：如果秦凌云、宋坤、谷汀兰执意虎口拔牙，跟踪那位不死境灵师，自己肯定离开。
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谷汀兰、宋坤站在一起，苏衍和唐风持另一种观点。一年相处，再加上在中都的几次交流，五人都熟悉彼此的一些性格，可以说，如果现在达不成一致，五人队伍必将分裂。
如果秦凌云支持苏衍和唐风，那么，谷汀兰和宋坤肯定依然会冒险跟踪那几个灵师。同时，为了防止两人失败后，祸及池鱼，秦凌云、苏衍、唐风三人必须立刻离开兽域。
反过来也是一一昂，如果秦凌云支持谷汀兰和宋坤，他们三人人去跟踪那几名灵师，苏衍和唐风也必定立刻离开。
五人队伍面临分解的命运，而且似乎已经无法避免。谷汀兰、宋坤和苏衍、唐风这两方，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妥协。修为到了三劫境界，每个灵师都有自己的坚持，而且，轻易不会改变。
秦凌云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甚至还有一丝歉意：“其实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还有另一条路，如果那条路不通，我们再跟踪那几名灵师。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快一些了。”
“什么路？”四人异口同声道。
唐风真的愿意放弃这次机会吗？不，既然愿意跟秦凌云一起来兽域，唐风就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准备，只是，这次的危险实在太大，大到他看不到希望。
谷汀兰和宋坤真的愿意去冒险吗？尤其是这个连一分希望都没有的行动，他们两个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不是，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看不到希望，不愿意放弃这一抹微不足道的光芒而已。他们宁愿飞蛾扑火，也不愿意继续在黑暗中行走。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真的有其他办法，没有人愿意继续之前的决定。
“在说之前，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的自私？”
自私？几个人心头冒出这个词，世界上哪个人不自私？灵师都是自私的，只是自私程度不同而已。更何况新的出路就在眼前，宋坤、唐风、谷汀兰岂会在意这些：“你说。”
“其实，我在兽域中还意外发现了一处洞府，进入的难度非常高，上次我没有准备，所以，只能离开。这一次过来，我抱着先将整个兽域搜寻一遍的想法。如果找到，那么，等我晋级不死境后，就可以独享那个洞府。如果最后好不到，再一起开启那处洞府。我没想到，还没有将兽域搜寻一遍，就出现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