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的沫城渐渐沉寂,热闹了一天的人们,伴随着夜色,进入梦乡。这个繁华的城市,大概只有夜晚才能体现出与另一个世界的不同。

深夜,没人打扰,四周万籁俱静,才是修炼的好时候。时间是用来修炼的,而不是浪费或者享受。和上一个世界都市最明显的差别是,上一世的都市夜幕降临才是最热闹的时候,而这里,当夜幕降临,几乎所有的强者都在抓紧时间修炼。至于普通人,即便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金钱,他们也不敢打扰灵师的修炼,打破这份延续了数万年的宁静。

“跟丢了?”灯光灰暗的房间内,中央孤零零的放着一张木椅,一位老者斜躺在上面,淡淡的语气,似乎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是。那种面具我很熟悉,是东四家的货,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丢了就丢了吧,一个小鬼。最近沫州来了一群苍蝇,好好探查一下,看看他们的目的。至于那个小鬼……后天境灵符而已,说不定是那个运气好的家伙,不用刻意寻找了。”

“是。”

晃**的灰暗灯光中,房间再次寂静,再没有任何声响。不知何时,摇曳的灯光下,房间空无一人。

港口区,是这个城市最热闹,也是最肮脏的地方,这里聚集着沫城的最底层。不断关注整个沫城乃至整个沫州的东南域各大势力,根本想不到,苏衍会在这个地方。

灵师是高贵的,无论在中洲、封魔之地亦或者是沫州,更何况是培元境灵师。东南域各个势力将目光集中在苏东亭身上,听风谷和乔家商会,如同两盏明灯,驱散了所有黑暗,也使得苏家村这个格外不起眼的弱小灯光,彻底被掩盖。

灵师高贵吗,当然,但是他们根本没想到苏衍两世为人。无论是前世较为平等的观念,还是这一世祥和亲切的乡村生活,亦或者是苏东亭的教育,都让苏衍很少关注灵师和普通人的差别。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人。

港口区混杂着海风各种货物的味道,初入这里的人,几乎很难忍受这种气味。为此,沫州开辟了另一个港口,那里只有特殊的船只才能停靠,其中尤以客船和灵师最多。

味道虽然难闻,熟悉了也便不会在意。这个灵师避之不及的地方,在苏衍眼里,也就气味难闻一个缺点。

体会到易容的重要性,苏衍将修炼的中心调整到炼体篇上。灵药虽然价格昂贵,很多时候只有真元石才能购买,但绝对物有所值。

仅仅两天,在灵药的帮助下,苏衍伤势好了八成,同时,修为再次增加,达到培元小成巅峰。其中虽然有灵药的因素,但最重要的还是雷劫。雷劫中蕴含在身体中的能量,一直没有耗尽。这一特殊的发现,苏衍估计,从培元境到御空境,原本需要的三年时间,现在只需要最多两年。前提是这股雷劫的能量一直存在。

“孙叔,你去过西南域吗?”第二天清晨,饭桌上,苏衍突然问道。

孙叔摇摇头,说:“我连灵师都不是,只能混一混沫河,别说西南域了,连大海都没深入过。苏大……苏衍,你不知道,沫河根本无法和大海相提并论,沫河上的那么一点风浪,连大海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年轻的时候我也试过,那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听其他人的话,带着一帮同样年轻的船员,向大海进发。但是,才走了十几公里,甚至还可以看到海岸的时候,一股大浪袭来,整个船崩溃了。除了我幸运的爬上一块木板,其他人都葬身大海。”孙叔的眼眸中,泪水打着转儿,每次眼见要出眼眶,又被挤回去。

孙伟第一次听叔叔说起往日的事情,仔细聆听的同时,泪水滑落。因为他的父母,当时就在那条船上。

勾起孙叔的伤心事,苏衍十分抱歉。不过孙叔很大度,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也就提起的时候才会伤心。不过,二十年的磨难,依然没有抹去这份伤痛,只是将其深深埋藏。

“出海没有那么简单,要具备很多条件,第一,必须是大船,那种坚固的船,向我这种货船,根本扛不住大浪。”

苏衍惊讶万分,他对船只了解不多,但终究知道一些。孙叔的这条船,放在前世,大概相当于三千吨的木船,几乎是木船的巅峰存在。而且,这个世界的木材远比上一世的木材更加坚固,有的甚至不逊色钢铁。孙叔的这条船,虽然没有用太好的木材,但也比上一世的木船坚固很多,这种船只都无法承受大海的浪涛,让苏衍很是震惊。

大海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苏衍有些怀疑。诚然,上一世他也见过大海,经历过大海的波涛。但是,这种远比大航海时代最好的战舰更坚固的木船,居然不能出海。

沫河的水流,似乎和上一世的长江没有什么两样,苏衍拍了下脑袋,自己用沫河和长江的比较,以此推测这一世的大海和上一世的大海,简直愚不可及。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出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想跨越大海,前往西南域,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面对苏衍的怀疑,孙叔没有多解释,没有见过大海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它的宽广。没有经历过大海波浪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他的力量。

孙叔继续道:“坚固的船只只是最基本的条件,别说我这种货船,就连那些在沫河上行驶的大船,大多数也无法承受大海的波浪。只有专门的海船才能出海,至于前往西南域,需要比海船更加坚固的越洋海船。”

有海船就行,就算再稀少,苏衍也自信能拿到席位,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危险程度:“越洋海船多长时间去西南域一趟?还有,危不危险?”

“出海,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前往西南域,更是一件把脑袋挂着腰上的事情,怎么会没有危险。而且,来往于西南域和我们沫州的海船非常少,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见得有只船队出发。不过,来往于西南域和沫州的越洋海船,基本一起出发,路上也会相互照应,无论是灵兽偷袭,还是海啸风暴,肯定会四人,但基本不会全军覆没。”

苏衍松口气,只要能到达西南域就行。在大海上,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风暴或者灵兽,最可怕的是没有船,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也许是二十年前的经历,孙叔一直对大海念念不忘,对越洋的事情,也一直关注,说起来滔滔不绝:“出海非常危险,但是在近海,只需要考虑船只的承受能力。除非遭遇灵兽偷袭,或者百年难遇的大海啸,几乎不需要担心安全的问题。”

孙叔思考了一下,继续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其实,出海有一个非常大的危险,那就是礁石,沫城外礁石遍布,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通过那一边死亡区域。不过,数千年的探索,所有船长们对那条路非常熟悉,只要出海的人,基本都能避开礁石。不过,如果遇到意外,还是会触礁搁浅。好在现在的沫城非常繁荣,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船只通过那片区域,搁浅后只要不死,不会有生命危险,很快就有路过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