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土匪,谁能给他利益,就追随谁。但谁能给他活路,他就信仰谁。跟着杨昊,虽然不能说没有危险,但却比其他山寨安全很多。杨家寨中杨姓的人占了半数,很多人已经跟了杨昊十年,对杨昊有一种狂热的信任,跟着杨昊,就有饭吃、有活路。最早跟着他的人才折损不到一半,这还包括病死和老死的,这在十八盘就是响亮的招牌。

而杨昊也有能力,依托带出来的千名杨家庄的人,建立了十八盘三大势力之一的杨家寨。寨子里多是经历生死大战的汉子,再加上几年的沉淀,以及对杨昊的崇拜,整个杨家寨可以说令行禁止,堪比精锐军队。

所以,虽然有很多人都希望干一把,但只要杨昊不点头,刀疤脸其实拉不了多少人。

果然,当杨昊再次摇头的时候,很多人失望地坐下,没有再吭声。不过依然有几十个新加入的人朝刀疤脸靠了靠,意向非常明了。

这些人的背叛,最受伤的不是杨昊,新加入的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但其他狂热的人却受不了这种背叛,若不是出于对杨昊的敬畏,早已举起刀杀了这几十个人,茅草**顿时冷场。

人群中一个靠前些的汉子站出来,眼眸中燃烧着怒火,势要把这几十个人焚尽似的。他看向杨昊,杨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的举动。

然后这人才开口怒骂,声音压得很低,但越是这种压抑,给人的震撼越强:“你这个狗~娘养的,还有你们这群白眼狼。孔林,你忘了是谁当初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你们……”

刀疤脸发现聚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愧疚的低下头,似乎有退缩的想法。好不容易拉到几个人,刀疤脸岂能放弃,直接打断那杨姓汉子的话,说:“杨当家的救命之恩我绝不敢忘,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还望杨当家放我们一马,这次我们的收获一半归山寨一半。”

这话也是说说而已,结果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

杨昊没有回话,杨姓汉子知道这样下面没办法,只能改变策略:“好,就说大当家的眼力,是有一两次不准,那几次确实有人劫到货物,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时的场面?几千人啊,活着回来的只有不到百人,大多数还是伤残,这辈子算废了。抢到的那批货呢?被他们几个头领拿去投奔城里的家族,根本没有死伤兄弟的份。就算这次侥幸成功,你们六十多个人有几个能回来?”

这句话彻底把人问住了,他们扪心自问:自己的实力不是顶尖,又没人照顾,去了肯定打头阵,抢到的货分不了多少,基本上就是人财两空。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账本,亡命之徒不畏死,但也不会去送死,更不会高尚到用自己的血肉为几个头领换取投奔大家族的机会。

六十多个人中果然有所动摇,刀疤脸身边的人剩下三十不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思索和迷茫,真正铁了心的,只有两个。

这样下去,能带走的人更少了,刀疤脸知道不能继续呆下去,立刻躬身告辞,二十多个人都迷茫地跟在后面。刀疤脸使了个眼色,两个铁了心的人走在最后面。当有人醒悟过来,想要返回的时候,却在悄然之间,被刀尖顶在腰上,只能前进。

……

从东岚县城到山阳郡城,九十里山路,十八盘就占到50多里,这种路上马车走的很慢。清晨从十八盘口出发,到了黄昏的时候,才走了20里路,这还是最十八盘里最轻松的一段。

这段路叶家的商人很熟,计算着路程。当晚霞映照的时候,找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几个会风系灵技的人去四周探路,确定没有埋伏,才开始驻扎营地。

雨季将至,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一直乌云满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雨。云层的影响,夜里非常暗,为了防止被人偷袭,需要简单布置一下。

将货物圈在中间,外围用车辆围住,守卫或住在车上,或住在二者中间。更外围的地方,燃着几个大篝火,方圆百米内照的通明,一里之外,虽然不甚明朗,对于高手来说已经够了。明哨、暗哨、车马、守卫,构成一个简易的防阵。

一切准备妥当,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篝火燃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累了一天,每个人肚子饿的咕咕响。不过守卫还不能吃饭,必须有一批人警戒、防御。

当然,苏衍不需要关心这些,他坐在中间的篝火旁,吃着还算精美的菜肴,心情不算很好,因为有个人一直在他耳边唠唠叨叨。

很多事情瞒不住叶洪文这只老狐狸,当初为了镇住这些商人,苏衍只能把钟文韬也拿出来。

钟文韬从山阳郡过来,叶洪文很有可能认识。苏衍不想和钟家扯上太大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借钟叔的名头来解决和林家的矛盾。听钟叔的意思,他在钟家混得其实不太好,矛盾重重,苏衍可不想踏进这潭浑水,他的麻烦已经够过了。

当初觉得叶洪文身为山阳郡叶家分会的会长,不会去山里。事情果然如苏衍所料,只有那个傲气的白衣青年随队上山。

然而,苏衍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最近才从夏城过来的青年,居然认识钟文韬,再加上钟文韬有意无意的引导,白衣青年态度迅速变化,在老狐狸的指点下,一直套他的话。

钟叔这般肆意宣扬,苏衍很不乐意。钟叔是想让叶家在山阳郡帮衬着他,保护着他,但也有另一层意思,当所有人都说他是钟家的人的时候,他即便反驳,会有人信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逼迫的手段。

不过,如果没有钟家这个身份,叶家商会又怎么可能帮他。

对于这事,苏衍也认了,只能靠自己化解:“我和钟家真的没关系,只是我师父和钟叔以前是朋友,仅此而已。”

“那你师父是什么人?哪家的子弟?”叶景林继续追问。

“我师父?他是地地道道的苏家村人,只是在历练的时候碰到钟叔而已。”

运气真好,叶景林暗自诽谤,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两个人都是年轻人,聊着聊着,关于钟家的话题渐渐淡了,叶景林开始吹嘘自己历练的经历。对此,苏衍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