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一】

冬天到了,寒假还会远么?

其实说真的,珞珈很讨厌奕笙放假,首先丢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再次出门的时候一看孩子睡得正迷糊自己却要顶着寒风去上班那是多么残忍啊!!!!

话说回来,这也不过是珞珈的小肝小肺小心眼罢了。

所以当奕笙最后一科考完的下午,珞珈黑线满脸地陪同郑予颉做完采访,就准备回家。

“晚上出来喝一杯?”郑予颉问。

珞珈原本也想放松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拒绝了:“算了吧,回家伺候那俩祖宗去。”

“你们家二爷还没找到工作?”

珞珈点了点头。

他自己的弟弟他最清楚,那个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什么没喜欢的工作,其实就是受不了朝九晚五按部就班。

“而且奕笙要放假了,我下午得接他回来。”

“干嘛?不是每天都他自己回来的么?”

珞珈笑了,郑予颉没带过小孩,都不知道这帮小孩子,刚考完试就跟脱了笼头的马一样,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约在一起到处乱窜,也不按时回家了。

“算了算了,不管你,搭车么?”郑予颉摆摆手。

珞珈道:“公司的车借我用用,你丫不是新买了车么?占着这破车干嘛?”

“你这人,顺杆子爬倒是快啊。”把车钥匙丢给他,郑予颉道:“先送我回去,这什么世道啊,我成了顺路搭车的。”

“有钱人,体验下搭顺风车的经验那也是有必要的嘛。”

郑予颉道:“你就光长了一张嘴。”

“去死。”

珞珈把郑予颉送回家,然后去接奕笙,结果没接到人。

“四点半考完试,现在正好啊,人呢?”珞珈在校门口张望了半天,有些孩子背着书包走出来,每一个长得像奕笙的。

估摸着老师要留这帮小孩下来说点什么事情,珞珈又等了十分钟,还是不见人。

什么玩意啊?摔了车门正要往学校里冲,结果看见周远笙从校门里走了出来。

“周老师。”

周远笙下意思地抬起头,看见珞珈,觉得面熟,打量了半天:“您……哪位?”

“……我是珞奕笙的家长。”

“啊,哦,有什么事么?”

“奕笙他们放学了?”

“早走了吧,布置完假期作业,我就放他们走了。”早走早轻松,他也想早点放假,享受假期生活。

珞珈愣了愣:“但是我四点半来……”

“哦,大概是这次题特别简单,孩子们都提前交卷,我也就提前……”

“靠,怎么这样?!”

周远笙被他的怒气给吓得退后一步:“干嘛?这是很正常的……”

“那我现在来接奕笙,他人在哪呢?”珞珈满脸杀气。

周远笙带着满脸的黑线:“我怎么会知道?”这什么家长啊,傻成这样@__@||||类似这种问题,问他不如去问上帝。

“靠!!”

说完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车上,门摔得倍响。

周远笙看着车绝尘而去,左看看右看看,没人,于是朝那个方向比了个中指,抬起下巴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想,这人像谁呢像谁呢?能长这么欠揍的一张脸那还真是不容易。

珞珈开车赶回家,果然没奕笙的影子,珞柯倒是难得在家,光着脚趴在地板上看漫画书。

“我靠,珞柯明年我就送你上幼儿园。”珞珈火大:“奕笙呢?回来过没有?”

“今天不是要放假了么,肯定跟谁玩儿去了,换了是你你能这么早回来?”

珞珈道:“这死孩子,欠揍。”

珞柯在地板上翻了个身,把书举得老高,又翻了几页,才道:“他还小,你管他这么严干嘛?”

“就是因为年纪小才要管好吧。”

“珞珈我说你小时候到底吃了什么苦啊,太夸张了。”珞柯把书丢开,爬起来放了一张CD:“歇会吧,今天怎么这么早?”

“下午就一个采访,把郑予颉送回去了我不就回来了?”

“你这助理当得挺轻松的。”

“也就马马虎虎吧。”

熟悉的歌声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时候,珞珈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Slow down~~Slow down~~~”珞柯也跟着轻声哼了两句,然后斜着眼,冲珞珈笑道:“这歌,听起来就像j□j一样,珞珈你真YD啊真YD~~~”

珞珈正端着杯子喝水,一口热水呛得他咳嗽连连。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

珞柯换了一首歌,义正词严地道:“这回就不像j□j了。”

珞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珞柯道:“这回像是嗑药嗑多了。”

珞珈失笑。

珞柯跟着轻声哼完,问珞珈:“你觉得不像?丫绝对是嗑药嗑多了。”

“就算是你也别说这么明白,”珞珈道:“这就叫创作源泉懂么?”说这话的时候,珞珈心头微微一震。

“珞珈你就是喜欢这种颓废的调调,太差劲了你。”

“你不也听得挺高兴么?”

物以类聚吧,大约。

天底下大概没有人会讨厌“才华”这种东西。

通常人们在称赞一个有才华的人的时候就会说,有灵气。

珞珈以前觉得这是什么玩意啊?眼睛看不见,摸也摸不着,就跟国家天天说河蟹一个样儿。

但是后来遇见了半夏,珞珈觉得,果然人生是长的,见识是短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他爱上了个男人。

半夏是韩絮介绍来的键盘手,他第一次站到珞珈的面前,珞珈就觉得,靠,沦陷了。

嘴唇薄,眼带桃花,微微上扬,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有点轻佻,但是,就是觉得他美丽。

他是个太好看的男人,笑地时候唇轻轻一抿,让人无法招架。

他也是有才华的,写出来的歌跟珞珈是那么合衬。珞珈一直觉得,既然如此合衬,那么大概真的可以天长地久。

可惜,太过美丽的事物跟人,都是轻易沾惹不得的。

苏半夏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一味有毒的草。

半夏,夏末生。

半夏的爷爷是个老中医,信手翻开一本中药辞典,那一页上最美的名字就是“半夏”。

珞珈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然而可惜的是,他大概是受伤最重的一个。

半夏说,珞珈你是好人,我配不上你。

珞珈差点没疯掉。

这是什么逻辑?

那时候还是韩絮说了,珞珈,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虽然珞珈现在觉得韩絮真不是个东西,但是他说的话是对的。

他就是不明白。

韩絮说他不明白,半夏也说他不明白。

好吧,他的确是不明白,所谓爱情这种东西,难道两个人真的要碎在一起,才能堆在一起?

珞珈觉得不行,他不想自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半夏不清醒的时候会哭,清醒的时候冷笑,斜睨着珞珈,说你动手啊。

珞珈真的想揍他。

韩絮说你为什么就不懂呢?他爱吸毒让他吸去吧,他要写歌,他要挥霍他有的东西,你不能接受的话你趁早走开。

对的,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缺人来爱。

珞珈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只能假装和平分手,伤得更痛。

歌已经换了一首。

架子鼓的声音,吉他的声音,Breet Anderson 在唱:“here they come…..the beautiful ones…”

珞珈觉得头很晕。那时候从半夏那里搬出来,珞柯来替他收拾东西,半夏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大声地放这首歌,放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关上门离开的时候,珞珈哭了。

反正音乐声很大,半夏是不可能听到的。

珞柯那时候才十四岁吧?看着他哭,却手足无措,嘴唇翕张了半天,最后只是问,哥,东西重不重?我帮你拿吧……

他摇头。

其他的事情,暂且不明白也就算了;但是那时候他明白,走了出去,就再也回不来。

人如是,感情如是。

如今他已经害怕这些美丽的事物,一切如烟火,喧嚣过后只余寂寞。

既然要失去,为什么要我得到?

珞珈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吃果果~

珞珈小盆友黯然神伤的往事~~吹散在风中啊风中~~~

大家来猜一猜,宝贝儿奕笙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