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冷月无声

男子那不咸不淡的声音飘落在夜风中,良久,久久没有动的七夜这才缓缓的垂下了那双素手,清秀的容颜上沾着那冷冷溪水,水光在泠泠的月光之下微微闪烁,看上去竟显得很是平静而飘忽。

“你怎么来了?”

七夜终于稍稍抬起头,望着自己旁边的坐在马背上的男子,星瞳清亮如天上闪烁的星辰,沁着淡淡凉光。

他就那么看进她的眼睛里,那骏马微微伸了伸腿,激起的水花浸湿了她的衣襟,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七夜那还沁着鲜血的瘦弱肩头上。

“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反问了一句,这才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抬起头,往那遥远的天际望了去,看到萦挂在夜空中的那轮满月的时候,他突然沉寂了下去,好一会儿,他才往那更遥远的天幕望去,竟是久久没有说话。

七夜定定的看了他好久,这才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去,只见很遥远的天际外,竟有几颗闪耀至极的星星在闪烁着,她回过头,又看了看他,清眸里竟然流过了一道清冷而复杂的凉光,好一会儿,她才徐然站起身,突然转身往岸边走了去……

‘哒哒……’

见到七夜转身离开,男子便也回过了神,看着七夜那清瘦纤细的身子渐渐的消失在淡淡的雾霭之中,终于也策马缓缓跟了上去。

七夜沿着小溪往前走了好一下,才在前方看到了几棵巨大的琼花树,此时,琼花正香满枝头,大朵大朵的琼花怒放着,片片洁白的,粉色的花瓣飘零如雨,地上都铺满了一层柔软的花瓣,不远处的小溪里也落入了许多花瓣,顺着溪流悠悠的往下流了去。

七夜惊讶的望着眼前的絮絮飘飞的花瓣,没想到在这边境竟然也能看到这么美丽的琼花树,愣了好一下子,怪不得刚刚在溪水里发现了这些漂漂美美的花瓣!

缓缓走了过去,靠着琼花树坐了下来,一手拿出了衣袖中的弑月往旁边放了去,然后才抬着目光望着披着淡淡的雾霭策马跟来的男子。

“时下战乱四起,陛下应该呆在皇城。”

七夜淡淡的开口道,沙哑的声音里揉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平静。

北璃赤在七夜面前几丈开外便停了下来,看了七夜好一会儿,才翻身下了马,小七也‘吱吱’了几声,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看了看七夜,再看看北璃赤,然后干脆往溪边跑了去,约莫着是洗澡去了……

北璃赤走到树下,随手捡起了地上的几颗石子,往琼花树上一弹,几根干枯的树枝便应声落了下来。

夜间的气候自然是有些苍冷的,七夜才刚刚坐下来,便感觉到身后微微传来一阵凉意,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看着正在生火的北璃赤。

“久别重逢,你倒是连一声幸会也不会讲,七夜。”

‘噼里啪啦’的火苗燃烧的声音响起,北璃赤终于抬起头,沉寂的目光穿过那炽热燃烧中的火花,看了七夜一眼,才徐徐侧过身去,从马鞍上取下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还有一个水袋。

“哦?”

听到这话,七夜竟是挑了挑眉,清冷的容颜上倒是微微掠过了一道浅月般淡淡的笑意,竟是对着北璃赤微微抱拳,“幸会了,赤帝陛下!”

闻言,北璃赤那俊美如神祗般的脸上一怔,蓦然偏过头,望着七夜,脸上竟然也勾出了一道清冷如凉月一般的笑容,缓缓朝七夜走了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将手中的东西往她面前一抛,语气依然平静,淡淡道,“你是朕的皇妃。”

没有理会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七夜伸手接住了北璃赤丢过来的东西,刚刚碰到那东西,手心感觉到了一阵微热,麻利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香喷喷的肥美的脆皮黄金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本就感觉到十分的饥饿的七夜顿时更是感觉饿得发慌。

愣了一下,然后又抓过水袋,拔开塞头微微一闻,果然,一道清冽的酒香便扑鼻而来,正是七夜所喜爱的梨花酿!

七夜毫不犹豫的灌了一口梨花酿,一手撕了一只鸡腿便啃了起来,而她身边的北璃赤则是看了她几眼,然后便收回了眼神,望向遥远的天际外……

“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边上突然传来了七夜那平淡的声音。

望着夜空沉默了许久的北璃赤这才收住目光,朝七夜望了过来,看到七夜跟前的火堆边扔了一堆的鸡骨头,清俊的脸上浮出了缓和,又看了看七夜肩头的伤口,这才淡然道,“我不放心。你先处理你的伤口。”

落下这么一句,只见他又往自己那宽大的衣袖中伸手,然而这时候,七夜却开口了,“皮外伤,没毒,无大碍,血已经止住。”

她刚刚随手处理了一下,感觉好了很多。

闻言,北璃赤又看了她那伤口好一下子,终于才收住了动作。

“难得陛下不放心,这次大地动恐怕确实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吧?”

七夜将水袋往旁边放了去,靠着身后的琼花树微微躺了下来,沉默了一下,没听到北璃赤的声音,这才继续道,“我调查过那些匪徒的信息,恐怕这不是一批简单的匪徒。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有组织的一批神秘人士。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或许很早就能够预测出这次的大地动,借这次的大地动爆发的瘟疫,派出这些所谓的匪徒驱赶受灾的居民,让瘟疫蔓延加速,范围扩大,将荆州城变成一座死城,然后他们便可以伺机夺取荆州,眺望大夏边境重城朔北城,陛下以为呢?”

七夜眼底浮起了一道精锐的流光,淡淡的陈诉道。

然而,七夜此话一落,旁边的北璃赤却突然冷笑了起来,又微微仰起头,往对面的夜空望了去,七夜这时候才发现,他眼神望着的方向,正是西北的方向,那里,好像正是那什么大草原库克部落的方向。

“你是从哪里判断出的这些消息?”

北璃赤问道。

“自然是猜的,其实陛下心里早就明白,不然也不会调遣五万精锐前往荆州,如此,倒是我多此一举罢了。”

七夜应了一声,深深的望了北璃赤一眼,淡淡笑了笑,一手执起了身旁的弑月,横在胸前,缓缓的拔出剑身,一道淡青色的幽光顿时倾泻了出来。

“不过,为了答谢陛下的赠剑,我自当也有所表示。”

“自以为是的女人!”

七夜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去,边上突然传来了北璃赤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七夜转过头一看,才发现他此刻神色有些阴沉。

“你以为朕星夜兼程来到这荆州,便只是因为这大地动之事?”

北璃赤目光沉了下去,黑眸里有极为复杂的暗芒一闪而过,看着七夜好一会儿,终于又平静了下来。

“不然陛下还为何事而来?”

七夜眼底居然浮起了些许的疑惑,淡淡的望着北璃赤,然而脸上却浮起了一道冷笑。

“七夜,你是朕的皇妃……”

北璃赤淡淡道,深不见底的眼神竟是有些怅然的望了七夜一眼,“你若是想真正展翅高飞,你只能从这里开始,从北疆开始!你以为我这般煞费苦心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你不知道我会来边境?”

听到这话,七夜心底没由来的沉了一下,思量了好一下子,才回答道。

“半个月之前,我就在朔北城,除非你认为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绝对是北璃赤第一次跟别人解释,而且对象还是一个让他有些素手无策的女人。

他在生气。

手里捏着的那根树枝顷刻之间已经化为了粉末,正缓缓的从他的手心里流出。

差点以为他这人没有喜怒哀乐了,如今竟然还能破天荒的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七夜此刻心底却稍稍缓和了一下。

“那批匪徒其实你是知道他们的底细的吧?”

沉寂了一下,七夜才微微缓和了一下语气,开口问道,“如果半个月之前你就在朔北城,那么你现在一定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底细。”

七夜抬起眼帘定定的望着北璃赤那变幻莫测的黑眸。

“也是近几日才查清楚,他们现在就在黑风城附近。”

北璃赤说着,一边扬了扬手,手中的粉末顿时飘散在凉风之中,只见他提步往小溪边走了去。

“东方明宇或许也在那里。”

他在岸边停下了脚步,突然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七夜顿时一怔,眼睛里的流光微微一亮,抬着视线静静的盯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

“朕不曾动过监视你的念头,你应该知道朕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应该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即便为了你口中所谓的约定,那也不一样。”

北璃赤冷冷落下了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眼睛却望了站在火边的七夜一眼,转瞬间,那沉寂的眼神又淹没在那清凉的溪水之中。

七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但是她知道,约莫着是她说错了什么话,可能是在生气她对他的怀疑。

她的视线越过燃烧得正旺盛的火苗,冰冷的红唇微微轻启,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到底也没有问出口。

……

沉吟了良久,七夜才缓缓的走了上去。

“想不到这边境也有这样美好的月色。”

七夜掸了掸落在自己肩头的琼花花瓣,眼睛却是看着小溪里的那一轮明月,凉风不断,站在他身边,倒是能够很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清淡的气息。

“天上就一轮明月,到哪里不都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心情和周围的景色罢了。”

北璃赤望着水面上那随着溪水往下流动的星星点点飘落的琼花花瓣,低沉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叹息的意味。

听到这话,七夜怔了一下,突然缓缓的侧过头去看他,然而,只见旁边那倚风而立男子神色没有之前的冷淡,这会儿倒是多出了几分的宁静而淡然,自然也有那遗世独立的清冷优雅。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一片,草丛里倒是时而传来动物那‘悉悉索索’的叫声,时而有点点的小小的幽光在小溪对面的草丛里飞舞着,泠泠彻彻的溪水声更是让这寂夜显得宁谧非常。

“听说逸王马上就要占领辽州了,陛下是打算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大宋国吗?”

七夜前几日隐约从南宫腾云口中得知,在泗州方面,大夏借兵大齐国为剿灭大齐国叛党为名,将大齐国的太子齐子勒护送回大齐的京城,事成之后,撤兵回泗州的时候,经过宋齐边境的聊山一带,大军突然越过宋齐边境,进入大宋腹地,突然袭击大宋国的重城辽州,现在逸王北凌逸应该差不多可以占领辽州了,接下来应该还有进一步的动作。

“兵力太过于分散,陛下还应该多加小心才是,对大夏虎视眈眈的人也不少,就像这次大地动一样。”

“朕自是有打算。”

耳边飘来了他那平淡的声音,“时逢乱世,你我亦是身不由己。英雄儿女,策马扬鞭,刀剑恩仇,快意江湖。将才臣子,征战天下,尔虞我诈,朝堂纷争。该占的,朕可都占了。”

说着,北璃赤突然缓缓的伸出衣袖下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那根本就好像贵族公子一般的手。

“你说,朕这双手上到底沾了多少的鲜血?七夜,朕若是不动手,不占据主动权,他日遭殃的,便是我大夏的百姓。”

北璃赤低头的望着自己那双手,淡淡笑道。

七夜深深的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浅淡的沉郁,然而,她却没有说话,又低下头,朝小溪里的那一轮满月望了去。

“朕做了那么多年的质子,自是极不喜欢这受制于人的滋味。”

听到这里,七夜才想起来,这男人似乎打小就被送去西楚做了质子。而当时的西楚,好像是大中原两大强国之一,另一个超级强国,便是金盛皇朝。

质子的生活……

兴许,别人不理解这样的生活,但是七夜却是极为的理解,不管是之前的007还是之前的七夜。

“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良久,七夜才徐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北璃赤,清冷的语气很是肯定。

这话落下,北璃赤一怔,将那视线从遥远的天际外收了回来,黑眸里沉寂着淡淡的幽光,低着头,也静静的望着七夜,看到她脸上那一抹坚定,他却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愉悦,揉碎在凉风之中,零星如雨的花瓣一片接着一片落在两人的肩头上。

他伸手轻轻捻起了站在七夜那略显凌乱的秀发间的一片琼花瓣,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洁白的花瓣,嘴角上扬的弧度却稍稍加大了,而七夜那清冷的目光却一直停在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绽放的绚丽斑斓的笑容都尽收眼底。

七夜恍惚了一下,清浅如秋水般的眸光也落在他那修长的指尖上,心底隐隐约约觉得这男人似乎心底隐藏着许多的秘密,他不说,她自然也没有问。

“七夜,朕常常在想,真的,兴许早点遇见你,或者当初还在西楚的时候就能遇见你,朕便不会坚持得如此的艰难。不过,现在遇见,也不算太迟。”

北璃赤说着,便将那片花瓣轻轻的握在手心里,然而漆黑沉淀着千万星辰的眼眸却是望着七夜那张淡漠如风的小脸。

闻言,七夜心底微微一跳,倒是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睛,似乎,在她离开皇城之前的那个夜晚,他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

凉风轻悠悠的拂过,水中的明月在微微**漾着,两人衣袂飘飘,站在这溪边,七夜这会儿竟也感觉有些寒冷,琼花瓣一片接着一片飘落而下,七夜看着自眼前飘过的那片花瓣,眸光随着那花瓣偏转,不期然,便又迎上他那沉寂如海的眸光中。

北璃赤注视了她好一下子,眼底居然浮起了些许迟疑的幽光,良久,正当七夜像收回眼神的时候,突然腰间一紧,不待她反应过来,纤细单薄的身躯已然被北璃赤纳入了那宽阔的怀中,清幽的冷香缓缓的从鼻间流过,七夜那身子顿时一僵,下意识的想反抗,然而,当感觉到那股淡淡的暖意透过胸口传来,她却忽然有些恍惚了起来。

垂落在身侧的素手也被那只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抓在手中,七夜执着弑月的右手僵硬了一下,微微停在他身后半空中良久,然后才徐徐收紧。

“陪朕将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再离开?”

耳边突然传来他那平淡的声音,夹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低柔。

听到他这语气,七夜一怔,连忙从他怀里抬起头,却……

“不会太久。”

北璃赤补充道。

七夜垂下眼帘,想了想,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

沉静皎洁渐渐西沉的月光之下,黎明时分的淡淡薄雾之中响起了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李峰的凉风之中多出了几分令人沉醉的冷香。

正在军营里看着躺在**昏迷不醒,连御医都素手无策的南宫驾雾,南宫腾云着急得满头大汗,英俊的脸上尽是那担心不安的神色。

突然,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惊喜至极的声音——

‘东方兄弟回来了!东方兄弟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那批将士们惊喜的欢呼声!

原来,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七夜解决了瘟疫之事,对待将士也是十分的体贴有礼,没几天的时间,七夜便赢得了众将士的刮目相看,威信自然是很高的。更何况他们还从其他将士的口中知道这东方兄弟为了救他们的两位将军,硬是一个人拦下了那些杀手,当下心底自然是佩服得不行!

皇妃殿下回来了?

南宫腾云一听到这消息,顿时眼前一亮,眼底的担心稍稍淡下去了几分,又看了**昏迷不醒的南宫驾雾一眼,终于转身,大步的往营帐外面走了去。

刚刚走出军营,便看到军营门口的两排将士已经纷纷整齐的让开,让出一条路来,而南宫腾云站在军营门口往前方一看,只见前方那淡淡的晨雾之中,一匹高大的骏马正朝营门口疾驰而来——

然而——

马背上坐着的……

却是两个人!

那批骏马一直疾驰到离军营门口将近几十丈的距离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南宫腾云连忙迎了上去,而这时候,马背上的两人也利落的下了马。

“东方兄弟,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南宫腾云一看清楚走在前面的七夜,顿时脸上拂过了一道狂喜,顾不上什么便迎了上来,然而,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咳声,南宫腾云这才循声望了过去——

当他看清楚同样是一身黑色斗篷装扮的男子的时候,顿时眸光一沉,脸上拂过了一道震惊,正想跪下去的时候,北璃赤却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动作。

“进去说话。”

淡然在他耳边落下这么一句,南宫腾云才收住了动作,连忙将两人引了进去。

几人很快便进入了营帐之中,南宫腾云连忙让士兵严密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大营。

“末将见过陛下,皇妃殿下,陛下万岁万岁,皇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进入营帐之中,南宫腾云立马单膝朝二人跪了下去。

“爱卿免礼平身。”

北璃赤衣袖一挥,便让南宫腾云起身,看了看七夜,才问道,“小雾怎么样了?”

小雾?

七夜听到这称呼便挑了挑眉,这才想起来,这南宫腾云跟南宫驾雾可是太皇太后南宫柔那边的人,按理说来,这北璃赤还算是这南宫兄妹二人的表哥。

而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七夜已经轻描淡写的跟北璃赤讲了一些今晚的事情,所以北璃赤便大体上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

“有劳陛下挂念,雾儿身受重伤,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南宫腾云抱拳很是感激道。

闻言,北璃赤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才便忙转过身,朝里面躺在**一动不动的女子望了去。

而,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七夜已经来到了床边,一手拉起了南宫驾雾的手,专注的为她诊脉。

“雾儿如何?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殿下?”

见到七夜将素手收了回去,也是那么秀眉轻蹙的样子,南宫腾云心底更是有些焦虑不安了起来。

“这天蝎子的西域邪功果然厉害。倒是能治,但是有些麻烦,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这里没有,可能得去荆州城里才能拿到。”

“末将即刻就让人去拿药!”南宫腾云连忙开口道。

七夜沉吟了一下,望着南宫驾雾那苍白的脸色许久,才回过头,抬起了目光望着南宫腾云,“好,我现在就给她开方子,你派人去把药抓回来。我先给她施针,你先给她准备简单的药浴。”

“是,有劳皇妃殿下了!”

南宫腾云落下这么一句,眼底却是充满了感激。

七夜缓缓的起身,走到案前利落的将药方子写了下来,然后交给了南宫腾云。

而北璃赤却是站在案前,正专注的观察着整个荆州城的地图,等七夜给南宫驾雾施完针的时候,他早就没了人影。

施完针没多久,这南宫腾云便准备好了药浴。

“皇妃殿下,这……能不能麻烦您帮雾儿换一身衣裳,末将……”

南宫腾云有些为难的望着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南宫驾雾,迟疑了好一下子,才转过头望向正在收拾银针布卷的七夜,呐呐的开口道。

闻言,七夜徐然转过头,这才想起来这南宫驾雾是这军营中唯一的女将,这自然是不方便的,利落的收拾好银针,将布卷往衣袖里收了去,七夜才点了点头,“好,你先出去。”

“末将替舍妹谢过皇妃殿下!”

南宫腾云很是感激的望了七夜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而,这下,七夜才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要是这兄妹两知道自己是做了她跟北璃赤的冤大头,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还有那独孤求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受了那么重的内伤,没有个一两个月静养,恐怕也无法痊愈。

他可还欠着她一个条件,还有这南宫两兄妹,要是真的都能将他们纳入自己的冥殿,不出几年,冥殿定然能成为天下武林的一大势力!

想到这里,七夜心底的如意算盘更是打得响了,还有那黑风城的事情,之前锦娘就说过她在黑风城见过东方明宇,说不准,现在他也有可能仍然呆在黑风城里,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好好的跟北璃赤商量一下了。

……

好不容易,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七夜总算将南宫驾雾打理好了。

一连好些天没有休息,七夜终于也感觉到疲惫至极,折腾了一番,便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蒙头大睡,一觉睡下去,便是不知天南地北的睡到傍晚。

------题外话------

发展奸情…某云决定将两人的奸情进行到底…闷骚的陛下,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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