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黄泉之路
“小白龙得遇圣僧为师，也不枉他鹰愁涧苦难一场，此子心性坚韧，终未被魔女利用。”
坐定后，老禅师说了这么一句话，陈懿恍然大悟，连忙道谢：“原来为小白龙讲经说法的便是您，失敬。”
“魔界作乱，殃及人类，圣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闯地府，取魂魄，令贫僧佩服。”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出手时就出手。”陈懿随意的说道。
老禅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一个该出手时便出手！
终于，即将子时，孙悟空推门而入，看见老禅师也是微微一愣，虽不知底细，但气场强大，法相庄严，不由肃然起敬。
“老禅师，这位是我大徒弟孙悟空。”陈懿没托大，这次介绍没提齐天大圣的称呼。
“堂堂美猴王，卵藏日月精。石霞收心性，至此保唐僧。”老禅师幽幽念来，孙悟空不敢造次，只是认真聆听，表情肃穆。
“老禅师，冒昧问一句，您是佛祖派来的吧？”
“是也不是，贫僧一心向佛，自然要谨遵佛祖旨意。地狱恶鬼当道，冤魂无数，亦是我不愿看到的。”
“老禅师境界之高，令人仰视。”陈懿由衷说道。
“敢问大名！”
“乞觉！”
时辰已到，三人不再闲聊，互视一眼，陈懿举起那枚入冥珠，念动入冥咒，眼前骤然出现一个漆黑空洞，里面雾气迷茫，什么都看不清楚。
孙悟空第一个奔了过去，却被弹飞出去，空中及时收住步伐，才不至于被撞到墙上。
“阎王老儿，竟敢戏弄人！”孙悟空登时恼了。
老禅师却微微一笑，缓步走了过去，身体融合其中，轻松而入。陈懿紧随其后，没有半分障碍，孙悟空愣了一下，也学着二人样子，缓缓进去，颇为懊恼，原来是不能心急。
浓重阴气，铺天盖地，却呼吸自由，身体轻松，行走速度更快，只是，一丝愉悦感都没有，心情万分压抑。
所有的色调是灰的，走路没有声音，山丘光秃秃，头上脚下一个色系，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重心向下，完全分不出上下高低，东南西北。
空无一鬼，阎罗王都不派个人来接站吗？
陈懿很是郁闷，孙悟空指着两山之间一条小路说道：“师父，是否应该从那条路通过？”
话音刚落，那两座山竟然凭空消失了，变成一片荒芜之地，这里的场景竟然还随时转变，更像是个迷宫。
“圣僧莫急，且随我来。”老禅师微微一笑，步伐轻快的朝着一处走去。
陈懿心下迟疑，因为老禅师所走的方向毫无坐标可言，此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相信老禅师，要么回头。
既然来了，陈懿心下一横，快步跟了过去。
“老禅师，咱们到底该怎么走？”
“面见阎王，当然要走黄泉之路。”
“黄泉路？可是这里也没有路啊！”
“那是因为圣僧不属于此地，但来此的鬼魂，却都认得此路。”老禅师幽幽长叹，面现悲悯之色。
说是鬼，路上却没有遇到一个，这让陈懿稍感轻松。三人不知走了多久，陈懿自认体质有所改进，比起老禅师却显逊色，总是被他落下。
本就昏暗的道路，变得越来越黑，好似黄昏深沉，终于听到老禅师说，到了。
“前面就是黄泉吗？”陈懿问道。
“不，是苦泉。”
“走错路了？”
老禅师微微一笑：“非也，黄泉之路，共有九眼神泉，黄泉为最后一个。”
原来如此，难怪有含笑九泉一说。
苦泉死寂无波，颜色很奇怪，仔细分辨，分明就是苦胆汁嘛！陈懿直咋舌，这得多苦啊，不明白地府里为何一来就是这样的场景。
靠着泉边，三人快速行进，快要经过之时，泉水却咕嘟嘟的开始冒泡泡，孙悟空立刻警惕的竖起金箍棒，严阵以待。
呜呜呜！
惊悚的嚎哭此起彼伏，泉水中冒出许多鬼魂，伸长臂膀往上爬，却没一个能爬的上来。
“恶鬼！”孙悟空勃然大怒，挥起金箍棒就要打。
“手下留情！”
老禅师一声高呼，陈懿则按住孙悟空的手，只见老禅师缓步向前，就要走到泉边。
“老禅师，且慢，不要被拉下去啊。”陈懿连忙高呼。
“唉，若能代替其受过，我宁肯下去。”老禅师说着盘膝而坐，口中念诵经文，绵绵不绝。
陈懿深受感动，对他的疑惑全部打消，受到脑海中唐僧意识的感染，也盘膝而坐，念诵超度经。
苦泉几乎要沸腾起来，更多的鬼魂冒出来，争先恐后的聆听，直到脸上露出笑容，这才再度沉下去，水面恢复平静。
两个僧人起身，继续赶路，陈懿好奇问道：“老禅师，苦泉里的魂魄都是因何受困在此？”
“前世搬弄是非，助纣为虐，害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若不惩处，天理何在？”老禅师带着一抹淡淡哀伤。
“既然都是恶人，为何又要超度他们？”
“人性本善，谁人生下来又是恶人，只是一错再错，不愿回头。但愿能知错悔过，便可重获新生。”
陈懿完全不知身在何处，只是感觉到地势越走越低，天色越来越暗，似乎一天那么漫长，又好像是片刻之间，再次来到一处泉眼，老禅师介绍，叫做下泉。
顾名思义，下泉在地道之中，老禅师却未曾在此逗留，后经解释之后，陈懿才知道，被困此泉的人，生前为魔王趋势，本性泯灭，难以度化。
“老禅师，我要找的公主是否在此？”陈懿问道。
“琦荷公主恩怨分明，为魔女所害，自然不在此列。”
呵，竟然什么都知道。
接下来是溟泉，有着大海一样的颜色，看起来赏心悦目，而且没有鬼魂冒头，老禅师却面现哀伤，心痛难耐，眼眶都潮湿了。
“老禅师，这里没有冤魂，为何还如此难过？”陈懿关切问道。
“圣僧有所不知，此处为无辜横死之人的容身之处。世间各国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横遭惨祸，小小的溟泉哪里容得下这许多，正因为如此，才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