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澈微眯眼睛，眸子里闪着戏谑的光芒：“孔小姐的舌头在嘴里觉得热了，吐出来凉快一下？”
“既然这样，孔小姐就把舌头伸出来什么时候写完文章再缩回去吧？”
孔凝华的一张脸瞬间变黑，像那样的伸出舌头，不流口水才怪。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这个人还是这么腹黑，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夫人。
“丞……丞相大人还是不要和小女子斤斤计较了。”
“听说孔大人家的大小姐是一个灾星，当年孔夫人就是被她克死的。”
“而且这个大小姐一点礼数也不懂，还满腹心机。前几日还把自己庶出的妹妹推进了湖里，差点就被淹死了。”
“真是一个恶毒的女子，这么小心机这么重，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谁知道这个灾星以后还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这孔大人为人正直却生出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倒霉啊！”
何静怡在去孔府的时候路过一家酒楼，就听带着些关于孔凝华的流言蜚语。前日里还听说孔凝华被丞相收了做徒弟，自己正要去祝贺她，怎么才短短一天不到，就又开始传这些不利的谣言。
虽然很想上前告诉这些人不要乱说，但是自己能让这几个人闭嘴，却堵不住这整个帝京所有人的嘴。
心中担忧现在孔凝华在孔府的处境，一边让轿夫加快去孔府的脚步。一路上忧心忡忡，终于在第十五次催促的时候，轿子停在了孔府门口。
让守在门口的小厮去进府通报，不会儿小厮出来请何静怡进府。何静怡跟在小厮的身后，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等来到孔凝华的院子里，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老太太犹如一尊大佛坐在孔凝华的房间里：“如今你这个女儿在外面给孔家丢了这么大的脸，还好意思天天往外跑？还妄想着去丞相府，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非要丞相把你从丞相府赶出来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大串折辱人的话从老太太嘴里说出来，不知道已经在心里默念多少遍了。
孔令辉在房间里不知道已经叹了多少次气，已经开始懂事的女儿刚刚看到希望，外面又传出这样的流言。他怎么也不相信，前几天还给自己捏肩膀揉肩乖巧的女儿，怎么会是灾星！
“外面的谣言怎么能信，凝华的改变我们都看在眼里的，怎么……”
“啪！”
孟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老夫人的巴掌就已经落到了孟姨娘的脸上：“你算是一个什么东西，我说话轮得着你插嘴！”
何静怡走进房间里看到的就是这尴尬的一幕。大量一圈房间，孔凝华正站在房间另一边，表情不卑不亢。像是在静静地听着房间里的争吵，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
“孔伯父。”何静怡微微行了一礼，随后就走到孔凝华的身边，沈家老太太这么刁钻，她怕孔凝华会受到波及。
看着何静怡向
孔凝华身边走过去，老太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一句话。何静怡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人，又不能和何家人争破脸。只能把矛头转向孔凝华：“真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好的手段，让这么多人都向着你。”
“老夫人……”何静怡不满老太太说话。刚想出言反驳，就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回头看过去，是孔凝华拦住自己。
“何家小姑娘，这是孔家的家事你还是不要搀和的好。”说着，老太太的目光转向孔令辉身上，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你看看，这样丢人的一个东西你当做一个宝似的护着，莲华这么乖巧就被人这么狠心的弃之不问。莲华才多大，做错事也是比这个父亲的责任，好好管教不还是一个好姑娘？”
“娘。莲华的事我自有主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老夫人一顿数落，孔令辉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然而老太太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儿子，继续咄咄逼人：“你自有主张？你的主张就是让这个小蹄子出去给孔府丢人！你看看她，才出去几天，就惹出这么多的蜚语。我老太太大门不出在家里都感觉到丢人！”
孔令辉不想和自己的母亲有正面冲突，默默地忍下一口气。只是孔凝华已经过了去丞相府的时间，不知道丞相会不会介意。
“凝华去丞相府学习的事情，是丞相决定的。就算不想去也要去，这由不得我们。”孔令辉说道。
孔老太太不死心的站起来盯着孔令辉：“可是咱们府里不止有一个孔凝华，连孔书望那小子都去了，就差一个莲华了？他们是你的孩子，莲华就不是了？”
面对老太太日次强词夺理，孔凝华冷笑。不过表面上却表现出孝顺的样子：“父亲，不如就让莲华妹妹带我去丞相府学习吧。”
孔凝华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出乎何静怡的意料。所以在拦都没拦住的情况下，孔凝华的这段话就已经说出去了。
“丞相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清冷又夹杂着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秒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衣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孔令辉看到来人先是一愣，随后急忙拱手：“沈丞相。”
沈千澈的目光越过孔令辉看向现在里侧的孔凝华，一双眸子黑如星子让人看不出情绪：“今日为何没去丞相府？”
“我……”孔凝华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祖母想让妹妹代替我去丞相府。”
孔老太太在一旁拿足了架势：“连你都可以去，你妹妹为什么不能？”
“孔老夫人觉得丞相府是学堂吗？”沈千澈冰冷的视线扫过孔老太太：“本相想收什么人为徒、想教什么人还轮不到别人指指点点！”
被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年轻人当面如此指责，就算对方是丞相她觉得面上无光：“现在外面的百姓都说这个丫头是妖女，我们孔家怎么可能容忍妖女的存在，恕老身直言，丞相可别被
这个妖女迷惑了过去。”
“孔凝华是不是妖女本相不知道，但她现在是本相的徒弟。本相的徒弟，我看谁敢欺负！”沈千澈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孔老夫人咽不下一口气：“你既身为丞相，就应该为大周着想、为大周的百姓着想。现在妖女出世，你不仅不加以束缚甚至还要护她周全。老身斗胆问丞相一句，若大周被此女毁了，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一旁的孔令辉听到自己的母亲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即就出了一身冷汗：“母亲！”
“哈哈。”沈千澈大笑两声：“一个小小的丫头可以颠覆大周，孔老夫人是在同在下开玩笑吗？”
“想我大周开朝皇帝亲征战场，攘外敌、平战乱开辟大周偌大版图，肃文帝实行辛司新法开创大周朝万朝来贺的盛世，先帝治国令周围宵小之国丧胆。孔老夫人现在说这个丫头能使大周覆灭？”沈千澈扫了一眼孔令辉：“孔大人为人正直，做事一丝不苟是同僚中难得的楷模，却不想令堂的言论却是如此大逆不道！”
孔老太太见惯了内宅的争斗，再加上多年的养尊处优和所处的位置让她平时说话口无遮拦。总是仗着自己的辈分试图左右晚辈们的决定。如今自己只是想构陷孔凝华，却不想说错了话。
眼前的沈千澈发散着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孔老夫人以后说话还是多多注意的要好，否则日后不知道会因为那句话而招来杀身之祸。甚至连孔府上上下下的人头都不够填补老夫人的一句无心之言！”
在沈千澈说完最后一个字，孔令辉连忙跪倒地上，紧接着孟姨娘和房间里的丫鬟也都跪倒在地。站在孔凝华身边的方静怡被沈千澈身上发出来的气场所折服，膝下一软，如果不是孔凝华扶着自己，恐怕自己也要跟着跪下去了。
“沈丞相，微臣之母年事以高头脑不清，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丞相大人海涵。”孔令辉以额触地。
“国家之事，如何海涵？”
沈千澈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众人，目光看向后面的孔凝华伸出自己的手：“阿凝，跟我去丞相府。”
阿凝，跟我去丞相府。孔凝华被这句话触动。迎上沈千澈的目光，孔凝华走向对方。
握上孔凝华的手，沈千澈莫名的感到心安。闻到和龙玉致身上一模一样的香水味，他觉得自己是在帮助龙玉致。
“今日之事本相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孔凝华是孔家的女儿，也是本相的学生。孔大人好自为之。”
说罢，沈千澈拉着孔凝华的手向院子口走去。
看着沈千澈二人离去的背影，孔老太太恼羞成怒的一把把桌子上放置的水杯扫落在地。
和沈千澈坐在一辆轿子里，孔凝华有些不习惯的往另一边靠了靠。注意到孔凝华的动作，沈千澈只以为对方是在害怕刚刚自己大发脾气。他也感觉到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子如此上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