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问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就有一个问题了,我的回答你信不信?”林平之反问道,莫大先生有些疑惑的问道:“信不信,当然要看你说出的内容了,你还没说,怎能说我信不信。”

“好,那我告诉你,我是有一个帮手,这一个帮手的功夫,我跟你没法形容,你根本没法理解一个人的武功会有多强,但这个帮手不一定会帮我,若我惹恼了他,他可能反会杀我也说不定,而且他只是我的帮手,绝不是刘正风的。”林平之道,他现在形容的,就是上帝那个小孩子了,而且莫大先生是肯定听不懂的,但也无所谓,保持点神秘感也好。

果然莫大先生有些迷惘之色,可是又转瞬既平复,武林中人故作神秘,或者本来就有特殊的背景,这种事情很常见,也无足怪,虽然他听不懂,但他也并不多问,只是说道:“你知不知道,左盟主本人就在这儿?”

“什么?当真?”林平之惊问道,前世里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啊,刘正风满门被杀的当天,根本就没人见到左冷禅,难道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可自己究竟作了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影响呢?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不是今天才抵达衡阳的吗?

莫大先生继续说道:“当然是真的,左盟主现在离我们最多不过两条街罢了,嵩山的十三太保,已到了九个,强手也颇来了不少,左盟主的八千子弟,虽然只来了一两千,其中怕是强者居多,他手下网罗的十万绿林强人,不知来了多少,但恐怕其中也有不少好手,就是师弟请来的贺客,其中不少也已与左盟主暗中勾结,且左盟主以军法治派,虽是武林门派,却又是天下强兵,就是横扫武当少林,怕也不在话下,你叫我以区区衡山派相抗吗?”

这番话说的却叫林平之觉得心惊肉跳,前世里也不过就是左冷禅的师兄弟费彬,陆柏,丁勉三人伙同着那么百余人罢了,哪里想到有如此大阵仗,忽然明白了,这不是他的蝴蝶效应,而是前世中便是如此。左冷禅一代霸主,雄才大略,作事周密严谨,滴水不漏,衡山之事如此重大,自然要作好万全准备,且这件事又作的如此凶强霸道之极,倘或到时群情激奋,一个弹压不住,反而威信扫地。

虽然前世里靠着事先的经营,加上嵩山派的威风,并没有需要左冷禅出头,事情便全都解决了,但那并不表示事先就可以这么打算,他必须得考虑任何意外,这些准备并不多余,而自己和田伯光,这是本来没有的变数,却恰恰成了左冷禅已防备到了的意外了。

林平之沉吟的几秒,莫大先生又追问道:“怎么样,你还打算插手吗?还是你实际上还有什么极大的底牌?”

“底牌是有还是没有,这我也说不清,只是我既已到此地,那我便绝对不可以退缩,至于你,你愿意帮忙也好,不愿意也好,那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林平之道,他是真的不能回头了,从他还在北京城,武侠上帝催他上路时,就已经决定了,既已把那个上帝的好奇心调动了,那无论如何也得玩到底。

无论对手有多强大,也只是人世间的概念,便是整个武林,整个天下所有力量总和的千倍万倍,只要那个小孩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抹,便可全部碾为齑粉,换句话说,只要上帝对他还有足够的好奇心,便有再大的危险,想来总会没事,可他若现在调头逃走,只怕想死都没那么轻松。

莫大先生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自觉的朝前趴出了一步,整个身体探向林平之道:“那好,我现在以衡山派掌门的身份起誓,只要到时,或任何时候,你们俩能先出手的话,我和我的门人,不会袖手旁观。”

“刘正风可是你的师弟啊,还得我先出手,你才能上?”林平之眼都瞪圆了,莫大先生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你不是说你绝对不可以退缩吗?我不同,我老老实实的当个缩头乌龟,总还是能快快乐乐的缩着头活着的,可现在就算只是跟着你出手了,也可能性命难保,说到底,这事还是你欠我多些。”

当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老乌龟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还能怎样,只好这样。两人便商量起具体的事务和细节,可林平之还是担心,真到时候,他是不是能有勇气。

说话间,林平之忽然注意到外面的街上某些人的说话声。本来大白天的,到处都有各种动静,也不足为奇,但这说话声,却是四川口音。单是四川口音也罢了,这是几个身有武功,练有一些内力的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也只有一种可能,青城派。莫大先生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平之,但林平之只是摆摆手,声音离的不是太近,外面又嘈杂,实在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一脸麻子”,“女孩”,“辟邪剑法”,“埋伏”等等零星的词汇。

岳灵珊?他们说的是岳灵珊?是了,本该在她身边的劳德诺被自己拐跑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对他可至关重要,毕竟是他前世里亏欠的女孩啊,再也顾不上其他了,对莫大先生一抱拳道:“对不起,我现在有重要大事,失陪了。”

随手一拉田伯光,两人推窗跳出,便追着那群青城弟子去了,只余莫大先生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儿,林平之为什么和他谈这些事还勉强能明白,却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跑了。不过该谈的也差不多谈完了,莫大先生望着那还在晃动的窗户,很郑重的道:“虽然我越老越胆小,贪生怕死,可还不是无信无义之人,如果你信守承诺,我也不会退缩。”

虽然林平之已经不在了,也绝不会听到他这句话,但承诺便是承诺了,一言既出,绝无反悔。

“师傅,你这又是在干嘛?我越来越弄不明白你怎么回事了。”田伯光人是紧紧跟着他,但却大惑不解,不能明白林平之为何在这时却突然要离开作什么。

林平之也不多言,只是紧跟到这些青城弟子们背后,听他们的说话。

一众青城弟子们还在那儿议论纷纷,一个道:“师兄,你们看那个满脸麻子的丑女到底是不是真跟那什么剑谱有关啊?”

又一个道:“谁知道,这些事虚虚实实,真假难辩,反正师傅的事情,我们作弟子的不用问那么多了。”

另一个道:“该不会师傅看上那丫头了吧?师傅在福州死了儿子,现下想要老牛吃嫩草,娶了那女孩,再生个儿子。”

“呸!呸!呸!怎么可能呢?真想老牛吃嫩草,也得找个漂亮点的吧,这满脸麻子的娘们算啥?”

“你怎知人家满脸麻子,不是已经有人说了吗,那是易容。”

“呕?”好几个人一齐问道:“难不成师傅知道这女娃儿长相?莫不她日后真成了我们师娘了,也未可知啊。”

听了一阵,现在可以确定,他们说的确实是岳灵珊,而且是有人想要对她动手,可却不知细节,再听下去,连这方面的议论也没有了,只剩下些家长里短的无聊言语。

没办法,必须得要抓到一个人来,才好问个清楚。林平之指着那一群青城弟子对田伯光道:“你看能不能从那些人中捉一个过来,最好捉了一个人后,别惊动了其他任何人,这只有靠你,我可沒那么好的轻功。”

田伯光摇摇头道:“师傅给我找的活难度可够大的啊,若只是无声无息的暗杀一人倒也罢了,想要从一群人中无声无息的捉走一人,还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委实比宰了这群人难的多,何况就是再怎么神功盖世的人物,凭本事作的到了,只要对方中有人问起。咦?那某某人呢,这也会立即发现的。”

林平之一瞪眼道:“你干不干?”

“好,好,我试试看,不过成不成我可不保证。”

青城弟子们还在那谈天说地,胡侃乱吹,却有一人不知不觉间落后了一步,忽然间,但觉后心一紧,半身已感酸麻,立时张开口刚想叫喊,林平之发一粒小石子,正击中他头颈之中的廉泉穴,立时便觉自己所有的叫喊全都被吞进了肚里,随即就被田伯光拎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众青城弟子谁也没有发觉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继续说笑着就渐渐远去了。

林平之等二人拎着这家伙,溜到一处僻静之地,还未开口,那人已急急哼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青城弟子,我青城派”

这话没说完,林平之已经不耐烦的答道:“我知道,你们青城掌门,不过就是一个又矮又挫的大猴子,跟一个晚辈交手,还被打的猴脸烂的跟烂桃一般,猴腿还瘸了一条,是不是?你青城怎样?再说了,你就算是日月教中人又如何,眼下也只有我们在这儿陪你玩,是不是?”

那家伙到底是青城弟子,狂妄惯了,还在那唧唧歪歪着什么正道武林中人齐集衡山,你们这些魔教中人怎敢为恶啦,什么我若死了,必有同门为我报仇啦,一些无聊的陈词滥调,性命已落人手,却浑不知害怕。

田伯光拔刀架在他脖子上厉声恫吓,这人却全不知畏惧,反把他俩骂的狗血淋头,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想到,难不成随手一捉,真拿了条硬汉来?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明白了一件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试,就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方法,让这人吃些苦头。

“没办法了,吕兄,你来吧。”林平之冲田伯光笑道。

“啊?什么?我?我可不喜欢干这种事,当真与人撕杀,那杀掉的都是会还击的战士,我不杀他们,他们会来砍我。可拷问人,这种脏活我可干不了。”田伯光一愣,随即头摇的如拔浪鼓一般。

“是啊,我也干不了?”

“你干不了,为什么要我干?”

林平之有些捉狭的笑了笑道:“谁叫我是师傅呢,脏活你不干谁干。”

田伯光闻言,想想也是,苦着脸道:“罢了,上贼船了,唉,我干,我马上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