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一个说‘那林家辟邪剑法有甚好处,师傅干嘛要我们苦练了这几个月,终不成我们青城派的剑法武功,还对付不了那小小的福威镖局,要这般大动干戈。’”林平之说这话时,悄悄的注意林震南的神情,果然看到他脸sè大变,手足无措,这句话中含的信息量可也是很大的,同时还提醒他,对方也会使辟邪剑法,叫他早作准备。

林平之又接着说“另一个答道‘区区福威镖局,也没听说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艺业,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林家先祖林远图,那可是武林中的神话,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举世无人可敌,那可当真是天下第一。’

那一个又问‘林家的辟邪剑法这么厉害,现今这福威镖局怎地这般不济。’

这一个又答道‘想来是林家人练的不得其法,可师傅相信林家自有本辟邪剑法的剑谱,若是师傅得了,自能练的天下无敌。师傅已布下天罗地网,申师兄,吉师兄带队攻打福威镖局湖南分局,皮师哥他们打南昌分局……师傅亲帅众师兄弟们来攻这总局,这计划如此周详,自是要将他们这各处镖局几千人全都斩尽杀绝,各处搜个干净,地皮都要一块块撬开来找,这本辟邪剑谱怕还能逃的出师傅的手心。’”

林平之这数句之间,林震南已经是惊的一身冷汗,林平之随之又将青城派所有具体的打算借着这杜撰的故事中的两人一一说清,他所说的本是依据上一世已发生的事实,也是这一世将发生的事,自然真实无比,绝对可信。何况这么大的事,实在也不像是林平之随口杜撰的出来的。且这父亲对这独生儿子向来也甚是宠爱信任,又哪里会不信,其实林平之午间时有些谨慎的过了头,他真当时就说了,就算他自己想不出为什么知道的理由来,这夫妻俩怕也要以为是祖宗托梦,告诉这儿子的。

但相信是一回事,要怎么作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林平之提议立刻将福威镖局散了,安排上下众人各自逃生,同时遣人去一切可能求救之处报迅,而他们一家三人,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几个最亲信且武功最好的部下,黄昏之前便疾驰离去,先跑出到千里之外再说。至于全镖局的人怎样想,愿不愿信,愿不愿逃,也只好由他们去了。

这计划说出,如意料之中的,父母根本不愿答应,林震南与妻子商量再三,总也觉得堂堂一个大镖局,只听得一点风声,便如此的未战先逃,胆小如鼠,太也懦弱了些,除了设法遣人求救这一条,他们甚至没要林平之说出,就已作了,别的并不认同。

但是父母这样决定却不能说有什么不对,林平之是因为知道之后的事情发展,所以知道赶紧逃走是上策,可平心而论,若非他本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让他处在同样的情形下,也万万不能作了立即逃跑这种丢人的决断。

心中所想,脸上立现忧惧之sè,父母便纷纷开始劝慰。

“平之,别怕,我已通知了你外公,你的两个舅舅,他们可也不是好惹的,咱们叫他们来帮忙,又何惧什么青城派。”王夫人柔声哄着林平之,就像他还是个受惊的孩子,殊不知这儿子现在的xing情,已比他夫妻俩还要坚韧。

王夫人的父亲,洛阳金刀门掌门金刀无敌王元霸,也是江湖上一霸,如果金刀门众人现在便在此处,倒也真的可以仗恃着与青城派一拼了,所以王夫人抬了出来安慰儿子,可这儿子早已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少爷了,他想的可要深的多。

“母亲传书洛阳,是派人去的,还是飞鸽传书,我家在一这路上,中间有鸽站吗?换用的鸽子是不是随时齐备?”林平之沉思着问。

这一问可又把父母都惊呆了,林震南忙道“我家并没有信鸽,这送信自然是人送的,何况拜上泰山大人,又怎能用飞鸽这等不够隆重的手段。”

我的天呢!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礼仪是不是隆重,当真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说也没用,反正没信鸽可用,可堂堂一个大镖局,金银倒有不少,竟连信鸽系统都没建立,林震南啊,看来你不只武功学的烂,别的本事也没什么,你的本事大概也就只有结交达官贵人这一样了。

但再怎么想,这也是他父亲,而且转念一想,有信鸽其实也无用,照他的记忆,满门尽灭就在这几天之中,福州之去洛阳,实是万里迢迢,信鸽可以飞到洛阳,金刀门人却不可能坐着信鸽飞过来,等他们快马赶到时,福威镖局怕也已没有活人了,何况再想深一点,金刀门比青城派又如何,记得原著中,金刀门人只是猜测令狐冲可能得了辟邪剑谱,便已是威逼利诱,那副嘴脸可也是很不光彩的。

是了,王元霸将女儿嫁与林震南,也许一开始就是为了辟邪剑谱,只不过他不像青城余沧海这么不要脸的直接来杀人抢夺罢了,但现在事情既已发生,他会如何作可就说不定了。虽然他是外公,自己父母是他女儿女婿,可他也未必不是岳不群一样的伪君子,岳不群独生女儿尚能出卖,况且王元霸另有两个儿子,这女儿的死活想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真把金刀门请来了,也是凶吉难料。

又与父母随便谈了几句,林平之独自回房,终于开始了他现在最急需作的事情,练功。他这可不是临阵磨枪,是将心中本已有的武功练回来,那收效可是极大的,当然了,短时间内怎么也不可能练到足以应付大敌,但强一分,好一分,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像往常一样盘膝坐下,就坐在晨起时那张柔软豪华的**,可功力将行,立即想到,要开始修行什么?他先前在街上面对着那二人,勉强运功,可其实任何功法都未真正能运行了。

没什么,反正林平之一生会的也不多,最适合上手的,自然就是他自幼修习的辟邪功法了,这是当年林远图为他留给子孙的这路假的辟邪剑法所创的内功心法,其实只是在南少林入门心法的基础上,借了江湖上一些呼吸吐纳的小技杂合而成,虽不高明,却甚是简单易学。林平之心想,这又是之前的两个林平之入门的功夫,两个林平之一个留给他记忆,一个留给他身体,却都是自这门功夫起始,想来这功夫自然最是适合他上手的。

很快他就会知道,他想错了,而且错的很严重。

轻吸一口天地自然中的清气,吐出一口身体中的浊气,只觉丹田中一道暖气流出,经会yin往上,沿阳关,灵台,风府诸穴一路上行,这是奇经八脉中的督脉,功力很规范的自督脉开始运转,非常简单,也确实很好学。

这一股气行到强间,脑户,便是一滞,这也自然的事,若是再突破百会,行至任脉,那便是武学中所谓打通任督二脉,这可不是他现在的事,练这效率低下的辟邪功法,除非你能活上一千年,怕是不会有打通任督二脉的那一天的。

内力一转,随之穿夹脊流至任脉,经廉泉,璇机诸穴流下,环躯干一周,再又转入带脉,冲脉……过不多时,遍行奇经八脉,历一周天,又开始第二轮。行了六个大周天之后,又在运转第七轮,就在这时,心中突然跳出一个画面,那是在华山之上,自己正在努力练功,一个漂亮的女孩半嗔半笑着冲他喝道“姓林的小子,你不听话!过来,我揍你!”

这正是前世的林平之留下的记忆,当时他拜入华山派不久,那女孩却是岳灵珊,那时她对林平之的行为,却又不知是在督促他练武,还是在调笑,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渐渐开始爱上‘自己’的吗?从现在的林平之来说,实在也说不清楚,那时的那个人,能不能算‘自己’。

不,现在不是正在修行内功吗?岂能有这等杂念。不过一般的杂念倒也不要紧,修行中的人,并不是像常人想像的那样,完全不可想到其他,有一丝念头都不行。其实人心本来是不可控制的东西,杂念随时可能会跳出来,只要你能够灵台清明,无视这些杂念就可以了。而现在这念头又不是本体的林天雨自己真正的经历,无视起来总也不难。

直的不难吗?至少,他自己以为不难,他也没放在心上。

内力继续运行,忽然间有些不对了,此时他行的是yin维脉,内力自右大腿上行至胯间横骨穴,但忽然内力一跳,一部分却经章门穴流入了带脉,沿维道,五枢,流向后腰。这样的内力运行,却就如一条河正沿着自己的河道在流动之中,忽然一部分河水却自行冲开堤坝,掘开了另一条河道。

大事不妙!这莫非是走火入魔了?林平之暗想,可他平生第一次修习内功,本无经验,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正常人初习内功,总要有师傅长辈之类的在旁照顾,他现在可是独自一人,再说了,就算林震南夫妻在此,以他二人的武功,又怎能处理的好林平之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