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顶,轻易就溜进了日月神教的宫殿,这儿本是东方不败多年居住的地方,他是熟之又熟,连林平之都有些熟悉了。这儿新的主人,可未必有那么熟悉了。

随手捉住一个在宫中的内侍,略一询问,事情便大致清楚了,华山派现在有三个大高手,收服了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东方不败本人又不在,所以很容易就(制,服)了日月神教,不过或者最厉害的手段还是日月教的基本招数,三尸脑神丹,他们竟能解的掉东方不败的丹药,可他们新制的三尸脑神丹,却无人能解。

林平之与东方不败两人轻轻爬上了黑木崖大殿的房顶,找了个十分合适的地方,俯瞰其下,这时山顶上却正热闹的很,有两人正在交手,其中一人便是上回在少林见到的令狐冲,另一个是一名身着灰衣,颌下有几缕白须的老者,林平之今世和前世都没见过,但凭他的招式却可推测出,武当掌门冲虚。

山顶的一片如广场一般的地方,中间原应该是(教,主)坐着的地方,却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和尚,所有众人,显然并不是以大殿中的战斗的两人为核心,显然都是在盯着那和尚,不用说,那就是红叶了,想林平之等人狂追了他许久,却把他弄成了天下武林众矢之的。

这一战却与前世里也差不多,令狐冲早已学会了独孤九剑,功力也已极为深厚。不知是不是和前世一样练的“吸星(大,法)”。战不多时,令狐冲一剑正中冲虚旋转着的剑圈中心,冲虚立时心虚胆怯,败下阵来,却也与前世里差不多。

之后又是一战,他又与少林方丈方证交手,方证不敢托大,以一把剑使了一路达摩剑法,却也认真之极。就是畏畏缩缩的出手时束手束脚。这战令狐冲略略有些吃力,但战不多时,还是一剑正中方证肩胛,却也是大获全胜。

“如果这老和尚不是胆太小。他本来是能赢的。”东方不败悄悄评价道。林平之点头称是:“不错。我以前和哥哥也论过他的武功,他为人着实是太懦弱了一些,战力便大打折扣。”

“还有人敢来找令狐(教。主)送死吗?”一个矮矮胖胖,宛似(肉,球)一般的粗野男人立时大吼起来,这个人林平之倒是认得的,一个姓老,名叫老头子的家伙,前世里便是令狐冲的死党。这时令狐冲周围的人,倒大抵是林平之认识的,包括五岳剑派众人,日月教众高手,甚至原左冷禅的手下,也有几个在其中,最重要的还有华山派那三个绝世强者,包括两个起死回生的大高手,和令狐冲的父亲风清扬,但令狐冲身边却多是祖千秋,司马大,黄伯流,计无施这些狐朋狗友,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令狐冲这种人,也就最喜欢交这一类的朋友。

这时众人一片奉承之声,祖千秋道:“令狐(教,主)神功盖世,连败当世强者,连少林,武当的功夫也不及,那可当之无愧武功天下第一啊。”

“那是,那是。”计无施接道:“过去一向传说前(教,主)东方不败如何厉害,现在令狐(教,主)早已在此多时,东方必败已是本教叛贼,他不是也没敢露头吗?”

不提防谈到了东方不败,林平之轻轻瞟了瞟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但见他神色中全无异样,看来是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了,不过说真的,这些人确实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只有那三个人,他们还担心是不是只有那三个。

旁边黄伯流跳出来叫道:“何止是东方必败那个小人物,令狐(教,主)今日里连败少林武当的功夫,想来就是达摩祖师,三丰真人再世,也不是令狐(教,主)的对手啊。”

说着说着,整个黑木崖上全是一片阿谀奉承之声,令狐冲如众星捧月般坐与其中,一副洋洋自得之色,显是十分得意,林平之却有些忍不住了:“不行,我倒真有些不买帐。”

正当吵吵嚷嚷的一片叫好之声大作时,忽然一个听来并不多响亮的声音响起,却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叫喊声全压了下去:“谁说三丰真人的功夫,也能被这个小子打败!”

一下子,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刚才还吵闹无比的地方,瞬间便是一片安静,静的连周围的风声传进来,都是清清楚楚,这却似有谁抽了把无形的刀,一下子便把这闹腾腾的乱流切断了一般。

这时人们才看到三个人,当先一个少年脸上有条斜贯面颊的伤痕,身后的两个人,其中却有一个衣着素淡,却掩不住绝代风华的美人。

许久,还是没人说一句话,其实开始时的惊诧都已过去,只是在场的很多男性,却惊艳于东方不败的美貌,几乎让他们觉得难以喘息,就是女性看到了那绝世的容颜,都有些不能自已。

终于还是有人说话了,日月教长老鲍大楚跳出来道:“你不是东方叛贼的女人方秋雨吗,竟然还敢回到此地,活的不耐烦了吗?”

东方叛贼的女人?这话一说出来,岳肃,蔡子峰听了,却觉诧异无比,他们俩可是与东方不败切磋过功夫的,虽然还不如他们,也是绝世强者,若说这只是什么前(教,主)的女人?那可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鲍大楚说着,立时又回头冲令狐冲道:“这伙叛贼如此大胆,敢来此地撒野,属下请旨将他们擒下。”

什么?这话一说,令狐冲倒有些犹豫了,他眼见着林平之在他面前,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鲍大楚这么一说,当场又炸开了锅。许多人又都开始跟着叫唤。

人群中却跳出了天门道人,一脸正义之色的冲林平之怒喝道:“无知小贼林天雨,竟敢来我黑木崖找死,当真大胆!”

什么?又是天门?林平之有些哑然失笑,问天门道:“道长说什么来着?‘我黑木崖?’,这个‘我’字何解?不知道长啥时候又成了黑木崖的人了?”

“小贼无礼!我泰山派跟随令狐盟主,自然唯黑木崖马首是瞻,又有何不是之处?你这小贼妄与武林正道公敌东方不败结交,你也是武林正道公敌!可谓罪大恶极,卑鄙无耻。自甘(下。贱)”

天门口若悬河,义正辞严,也不知他嘴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形容词,这一阵说的。林平之转眼间真已是死有余辜了。

看着那张一脸正义凛然的面容。林平之忽然觉得很想笑。但现在这场合,实在也不适合发笑,只好强自忍住。又问他道:“我刚才不是听说令狐(教,主)吗?怎的他又是令狐盟主?他到底是个什么主啊?”

“令狐(教,主)领袖武林,自然也是武林盟主了!”天门答道,这话一说,旁边冲虚却怒道:“什么武林盟主!论交手我是败给了他,我武当派可没入你们的盟,你要建个日月五岳盟,你自充盟主也就罢了,可别把天下各派算进去。”

“牛鼻子好生不敬!”

“杀光这些武当的畜生!”

“(我,日)月教不日一统武林,再灭了朝廷,一统天下,咱们(教,主)便皇帝也作的,到时还得称一声‘陛下’呢,盟主又何足为奇。”

一时间日月教众们一片鼓哨之声,林平之听的十分不耐烦,也无心回答他们,只是冲着天门道:“我说天门兄啊,你怪我与东方不败结交,这就算是武林正道之敌了,可我还记得,在衡阳时,你不是跟魔教誓不两立吗?现下你怎么好像已是日月神教属下了,这倒不算背离武林正道?你这么作对的起你泰山派的祖师吗?”

天门强辩道:“我只是(加,盟)而已,又不是属下,再说了,此一时,彼一时,日月教在我五岳剑派出身的(教,主)整(治,下),已是武林正派,我泰山派追随其后,又有何不可,可你结交的却是东方魔头,那就是背叛武林正道,那就是武林公敌,这又有何可说。”

“原来谁正谁邪都是看实力的啊?人家强盛,你就(去,舔)人家(屁,眼),真不愧是(屁,门)道长,在衡阳时,你摆来摆去,在泰山时,我是你的副盟主,一转眼间,我又是五岳剑派叛贼,我又是日月教叛贼了,不知若我以后再强势了,你以后又会怎么看我啊?”

林平之随口讥笑,天门本该大怒,可是看林平之视线直逼视过来,却忽觉有些面红耳赤,心中羞惭,一时间就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觉气喘的都不顺,便默默的退后,躲于人群之中。

这时日月教众的喊叫一浪高过一浪,都在向令狐冲(请,命)要捉拿这三人,可其实叫的虽响,个个表现自己忠肝义胆,但若他们真的忠义,又这般群情激奋,早该一拥而上了,若林平之等人武功低微,这样的事也就发生了。

但林平之与东方不败两人,那气势却极惊人,这些人叫的虽欢,其实谁也不敢踏前半寸,这时不断的向(教,主)(请,命),个个人都既显示自己绝对忠诚,绝对遵守命令,又掩饰自己其实没胆,真可谓一举两得。

令狐冲一直犹豫到现在,仍也还是没有决断,这时岳肃却道:“孙儿,大方点,别那么不开面,人家来了就是客,而且听说好像原来还是主,还不是客。再说了,这样的武学大宗师,你没点敬意也说不过去,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令狐冲一听此言,立时便厉声喝止众人,冲林平之抱拳道:“昔日江南一别,没曾想再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

林平之听着此言,又看了看坐在龙椅上,惶然不知所措的红叶,现在怎么好像没什么人提到这和尚的说,可是他现在一时也不(想,操)心红叶之事。一时之间,心中已经被另一件事填满了,都没回个礼,便情不自禁的问道:“令狐兄真的自以为胜过了武当祖师张三丰了?”

三丰真人一代中华武学之祖,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也还有很多人习练太极拳剑,在林天雨心中可是沉甸甸的,就算转世到了这个世界,这份敬意也难消,又怎能容人当面如此诋毁。

令狐冲听的一愣,不由的答道:“这个?在下年青识浅,实不敢妄评自古英雄,只是在场诸位高手大师推祟,令狐冲不敢推辞啊。”

啊?你还真有自居于三丰真人之上的意思啊?林平之随即冲着日月教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区区在下,能及的上三丰真人吗?”

“你?你算哪根葱,也想跟武当祖师比?”鲍大楚答道,随即便是一片附和之声。

“好,很好,我也自以为我当然是不如三丰真人的,可你们却当你们的(教,主)能胜过这武当始祖,那好,现在我就和他打一场,我只用太极剑法,别的什么也不用,我看谁能赢。”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挑战我们(教,主)。”

“萤烛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

“这小子再练一百年,再来和(教,主)争胜吧。”

“什么再练一百年,叫他再练一万年也不能够。”

一时间,日月教众又兴奋了起来,令狐冲却忽觉有些羞惭,忽然运功怒喝道:“够了!别叫了!”

这一声当然众人又不吭声了,说话间,令狐冲回头望了望岳肃,蔡子峰,风清扬三人,三个人个个点了点头,然后他才向林平之道:“从当初分手到现在,我的功夫固然早已不是那般,林兄看似也今非昔比,较量一下倒也无不可,只是不必拘泥于什么太极剑法吧?”

“我若不用太极剑法赢你,这帮畜生们岂不把太极始祖都看的低了。”林平之说话时右手一挥,从左至右,在胸前画了个圈,直指着日月教众人,这可是把这大群的人全骂进去了,但这时众人完全不明白(教,主)的意思,便也没一人说话。

“你看他只用太极剑法,能包赢令狐孙儿吗?”岳肃悄悄说道。

“说不好,在武昌我试过他的功夫,那绝对比孙儿厉害的多,只是我实不知道他在太极剑上是不是也有什么火候。”蔡子峰答道,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等等,他的剑!”

刚想出言点明这个问题,已听林平之说道:“我若用我自己的剑赢你,谅你死都不会服,也罢,我就换把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