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回金刀门的时候,一众门人连同林平之的几个亲戚,仍在那个大厅中呆着,王元霸仍如一台复读机一般在那儿不停的哼着:“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林平之伸手拂到他脑后,就是曾经用来治疗小雪龙的那三个穴位,这一手可以治疗修习武功时的心魔,平日里用来宁定心神却是再容易不过了,王元霸立时醒转,但一见是他,立时又慌了神,林平之赶紧安慰道:“罢了,罢了,既然是被人逼的,算了,不是你的错,我原谅你了。”

随手拍向众人肩膀,也不拘众人原先被点中的穴位是在何处,个个也立时醒转,这一手看的王元霸微微吃惊,却并不觉如何诧异,只是随口答道:“林神仙的弟子,果然非凡间武林绝世高手可比。”

啊?在你眼里把林晓雨当成了“神”,而我是神仙林晓雨的弟子,所以无论显出如何惊世骇俗的武功都很正常了是吗?其实林平之自己心中明白,他所以能这么轻松的解穴,显示出那么强的功夫,是因为来之前早就跟那两人约好大致击打哪些穴位,而且他们下手都很温和,这却无意中等同于作假了,只是王元霸眼力有限才没看出来。

就算真是如王元霸想像的那样,大概也不算什么特别了不起,至少左冷禅就一定能作的到,只是王元霸坐井观天,眼界狭窄,才以为如何神奇。

好吧,当我是神仙我就是神仙吧,可我是个要钱的神仙,既然先前之事不是他们主观迫害,又全是亲戚,报复便也罢了,却不能不让这些非法拘禁,滥用私刑的绑架犯付点经济赔偿,哪怕二十一世纪的法律还那么规定的呢。

这话一说,王元霸立时满口答应,忙不叠的吩咐将家中最大面额的银票,最珍贵的物品拼命搜出来,还连声恭维着:“若是想要这些,只需上门来说明你是林大神的弟子,老夫自会倾囊相赠,又何需动手。”

林晓雨的弟子吗?我可没拜过任何师傅,你倒给我安了一个,林平之想着,不禁有些苦笑,来之前我哪里能知道这么多事情,若是事先知道可是,谁知道,无论如何,至少今天遇敌的事是那小孩子安排的,不管自己知道多少,不知道多少,他若想玩我时,我又怎能抵抗。

天边出现一丝光线的时候,林平之回到了嵩山派分舵新邑酒店,他又像财神爷一样富有了,虽然比上次从北方来的时候差的远了,总也是一大笔,不管原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去的金刀门,至少结果真如王元霸一见面时所猜测的,变成了去要钱的。

罢了,毕竟金刀门的屋檐下呆了一堆,全是亲戚,虽然感觉不太像,可终究还是现在这个身体的亲戚,而且灵魂也有一部分,否则的话,就算他们是被逼的,想镖局那些朋友的惨状,也不能这么轻轻的放过了。

一见到他,曲非烟立时直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太好了!你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你没事!”

“喂,小丫头,怎么一见面就咒我死啊。”林平之微有点嘲谑的笑道,曲非烟立时两片红晕爬上脸庞,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是他们两个说的啊,说是夜里突然遭遇强敌,简直都不知道有多强大,而且还是专门找你的,非非好害怕!”

呕?劳德诺和青海一枭,他们都回来了?是自己指的方向不错,他们都成功跑出去了吗?

果然见到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探着头从一间小屋中钻出来,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师叔,我等临难自逃,原是不对,可这是师叔您的吩咐,我们只是照办罢了。”

“你们当然应该这么作,你们在左盟主治下,难道都没学会军法吗?”林平之摆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道:“军法里没有什么义气之说,只有服从,昨夜是我指挥,我叫你们跑,你们当然就应该跑,要是不听话,那才是该罚的,明白了吗?”

林平之给了他们一个光明堂皇的台阶下,两个家伙立时心安理得的点头称是,然后林平之便问起那时的情形。

“事情很简单,我们出了院子,还没等想跑,就被人擒住了。”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恐惧之色。

“几个敌人?你们没防备,被人偷袭了?”林平之问道,可那种时候,他们会没防备吗,何况这样两个高手,便没防备又岂能那么容易逮的到。

“我们怎么可能没防备,我们俩那时可是全神待敌,哪里敢有半点大意,对方也不是几个敌人,只有一个人,他也没偷袭,是明着跳到我们面前,还等着我们发招呢。”

“然后你俩就被抓了?打了多少回合?”林平之问道。

“半招吧,好像也只能这么算。”劳德诺答道:“反正就是我们俩拼命出招,然后就都被抓了,他用的什么功夫我根本没法看清,反正就是强,也不知多强,以前我可从没想到,世上竟真有人能有这样的武功。”

啥?这么厉害的人啊,现在才明白,对方的包围也是种兵法,自己听到最安全的方向,其实等在那儿的却是人家唯一的最强高手,如果当时自己从那儿跳出去,正遇到这人,想来结果也不会比两个师侄好些,虽然这些敌人未必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可是武侠上帝却极可能因为失望而抹去自己重新作实验了,或者说,再造一个新玩具。

却原来一时好心,卫护着两个老滑头师侄,保护的又自己的性命。这时两个师侄连同酒店里嵩山派一众手下,个个又都开始在那儿恭维他了,什么武功盖世,什么仁义无双之类的,曲非烟听的好不耐烦,照着她以前的脾气,又该出言相讥了,但这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说什么,还努力装出和众人一样的笑容。

林平之瞟了她一眼,心中微觉有些欠意,然后又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你们看到了吗?”

“长什么样?他像是一只大鸟,就是那种吃肉的大雕什么的。”青海一枭答道。

“鸟?”林平之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劳德诺答道:“是啊,夜里有些昏暗,看的不是很真切,可那人的样子,就是像一只鸟,我本来还以为我眼花了,可是我和他两个人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应该没错啊。”

“好的,那你们怎么逃脱的?”林平之又问道。

“逃脱?我们有什么本事逃脱啊,那家伙擒下了我们,去见了另几个人,说什么抓错了人什么的,还没讨论的几句,他们忽然一起不见了。”

“不见了?”林平之瞅着两个人问道。

“是啊,不见了,就是消失了,那不像是轻功啊,要是轻功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反正那时我们俩忽然就自由了,周围一无所有,我们商量几句,也没个结果,就又回到这儿来了。”

明白了,那就是武侠上帝将自己和这些敌人移出洛阳城的时候,从劳德诺和青海一枭两个人眼中来说,他们确实是不见了,只不过是被那小孩子弄走了而已,之后就是自己城外那场战斗,不,或者应该说是屠杀。那么,这个长的像只鸟的家伙也在其中吗?

不知道,没法知道,这场不知该算是什么的战斗,进程的实在太快了一点,人又多,又是夜里,实在也没机会看的真切,当时敌人都在四散逃跑,自己只是在一个劲的杀罢了,不过其中似乎没有一个跑的特别快的人,那么应该是没有鸟人,他武功既高,轻功无论如何也要比较强才是。

“师叔,你看现在怎么办?”劳德诺恭敬的问道,本来他都已经以姓名相称了,可一场经历后,不知不觉间,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林平之也不想再跟他纠正这个了,算了,想怎么叫怎么叫。只是现在该如何办,一时又拿不定主意,这时劳德诺才很小心的上来问道:“师侄倒是有个小办法,不知师叔是不是愿意听师侄我”

“快说!”林平之立时叫道,什么啊,有主意还不赶紧说,一直藏着是吗。

“师叔现在只是在为了少林中人等不及要对田师弟下手,所以需要尽快处置,而少林虽然失了他们手里的重要大官,也一样很急,但却不知是我们手中,因此师叔现在所急者只是怎么给赶紧给少林寺发个信息,那简单,只要写封信绑到箭上,拿强弓硬弩射到少林分院,一箭射过,立时走人,他少林便有什么天大本事,又到哪儿找人去。”

啊?林平之一只手连拍自己脑门,果然是个简便易行的法子,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其实以前看过的古典小说中,就好几次见过什么飞箭传书之类的事,就是二十一世纪的间谍,类似的手段也是多种多样的,这些事他也在一些杂志,画报什么之类的上面看到过,但就是没想起来。

可这也难怪,一个人思索问题总是有限的,林天雨前世虽然强悍,可干的也不是间谍的活。

想要训斥劳德诺这个老成的家伙以后别跟自己玩心眼,有话就说,可转念一想,人家本来就是这种人,若是这样说他,只怕他以后反而什么都不会跟自己说了。

既然有办法,那就不用等了,赶紧干,林平之立时便开始写信,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写好了之后,就打算包装了。

劳德诺立时制止他,随后找来了几本书,林平之写的信的每一个字,他都从书上找到同样的字,然后将相应的字一个个剪下来,重新凑成林平之的信。

连这个都想的到,林平之有些感慨,其实这老滑头作事非常认真细心,只要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危险的生死抉择,他真是个非常可靠的手下,难怪左冷禅派他出去卧底,又如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