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金刀门,门派的武功并不甚高,但看这个地方的门面,倒是堂皇的很,高楼大厦建的威武非常,装饰的既艳且俗,武林之中的门派,少有这般铺张的。

林平之望着这个前世里曾经呆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当时的这段记忆倒还是不错的,很舒服。那时的外公,舅舅们既已死了心不再打算从他身上追寻辟邪剑谱,那便还是尽到了他们作为亲人的义务。

所以他刚刚穿越的时候,对于日后怎么处理和外公的关系,是有些困惑的,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亲人翻脸无情的速度竟然那么快。

今天作为敌人再来到这儿时,才发现这地方着实俗不可耐,论这建筑的风格,和里面住着的人,倒是和当初的福威镖局有点像,可福威镖局却绝没有这儿的人这般强横霸道,金刀门周围的居民,可是人人侧目,个个对这门派畏之如虎的。

怪不得小时候母亲说娘家就是洛阳一霸,金刀门周围,当真就是这一派如同强盗般的门徒横行之地,哪里像福威镖局那般与人为善,镖局周围全是一片和睦。

这儿的大门上悬着的牌匾,上面题着“见义勇为”四个笔法极差,俗不可耐的大字,字写的很难看,唯一能让这些字挂在这儿的理由就是,这是某个大官题的,整个门派里面,也随处可见这官儿,那官儿留下的东西。

一般来说,武林门派多会自命清高,往往对巴结官场中人很是不齿,是以福威镖局虽也一样的结交官场,但镖局内可不会留下任何类似的痕迹,只有这金刀门特别,对这些事沾沾自喜。

深夜,林平之悄悄的来到金刀门墙外,身边带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师侄劳德诺,另一人是个身披麻衣,头戴斗笠的瘦高汉子,样子就好像是个渔夫一般。武林中并无多少人知道这个唤作“青海一枭”的人,可他一身功夫,也甚是了得,不在诸大派掌门之下。

劳德诺却有些担心的问道:“要不要多带些人来?就我们三个够不够?王元霸号称‘金刀无敌’,听说也是洛阳一霸,想来是有些功夫的。”

“金刀无敌?”林平之笑道:“这个‘金’字想来名副其实,一个浑身铜臭的老头,眼里都是黄金,至于这个‘刀’字上面究竟有多少工夫嘛,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相信我,这金刀门的底细我了如指掌,其实就是一派结交官场的富豪兼恶霸,一向没强敌来动他们罢了。德诺兄,我现在明白告诉你,王元霸若和你交手,最多撑不过二十招,他的儿孙,弟子,就更不在话下了。”

现在这三人中,是以林平之最强,劳德诺最弱,可一向谨慎的劳德诺还是不放心的问:“就算是那样,也得多调些人来,截住四方通道,不让人擅自来往为是。”

林平之摇了摇头:“就像哥哥对付刘正风时那样吗?”

“不错,我嵩山派若对某派动手,自然都是要如此的,总得掌控局面才是,像今天这般如此一个大派,若是逃了一个两个,岂不是有些不妥吗?”

“这样啊?”林平之转问青海一枭道:“你怎么看?”

青海一枭只是像背书一般的答道:“左盟主命我现在听你的命令,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既然是这样,你也听我的吗?”林平之又问劳德诺,劳德诺犹豫了一下便也道:“好的,我也听你的。”

“我们今天只是想叫人为我们作事罢了,又不是去屠人满门的,要那么多人作什么,别担心,金刀老头可还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不敢不听的。”林平之笑道,劳德诺有些疑惑,把柄?真有什么前事,那你也该以真面目出现啊。

三人直跳进这门中,一个个随手点倒了遇到的每一个人,果然如林平之所说,着实没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林平之直入内室,王元霸终究是一方大豪,却已警觉出事,急持刀冲出时,正撞见他的外孙,狭路相逢不及多言,一招“独劈华山”直奔外孙砍去,这却是武林中正宗的刀法,和左冷禅以剑代刀的“独劈华山”可不一样。

可他的刀法虽然正宗,从他手中使出来却哪里能比真正大高手的威力,林平之空手上前,简单的踏出一步,不知为何那刀却已从他身旁掠过,随即三根手指往王元霸手背上一拨,他这一把刀已经挥出了圈外。

王元霸一招失手,待要收刀变招,却见来人已直冲到他怀里,双手都已指向他胸腹要害,大惊之下急弃刀回手,想要勉强招架。

同时间却见林平之伸出左手,轻轻捏住他这把金刀的刀背,没有让刀掉落地上,这么多余的一出手,自然要失些先机,王元霸双手回守,想要挡了他的招式,殊不料这个对手忽然间身形一矮,擦着他右臂滑过,竟已到了他腋下,再想反应哪里还来的及。

随之便觉腰胁间京门,章门诸穴一紧,半身已觉酸麻,同时意识到林平之接他的刀,是担心这把沉重金刀掉在地上时声音响亮,便赶紧想要放开喉咙喊叫,可随之已觉自己的刀柄压在自己肩颈要穴,却是喊也喊不出了。

“好功夫!好招式!好变化!”跟在后面的青海一枭已连道了三个好字,自今天见到他以来,这人无论表情,说话,一直都是平平的,全没见到半丝感情。但习武之人最易被武学打动,待得见到林平之这次出手,却忍不住有些动容了。

“过奖。”林平之随口应道。

青海一枭道:““这可不是过奖,师侄一向最擅的就是奇诡的变招,可今次见到林师叔这般神妙变化,却又堂堂正正,当真是高明无比,师侄实是远为不及。”

师侄?林师叔?这两个称呼一个是他自称,另一个便是称林平之了,可这不对啊,林平之问道:“你也是五岳剑派中人?或者还是嵩山弟子?可我曾听说过你师傅是叫‘白板煞星’来着?”

是啊,若不是真有什么辈份之差,他又怎能以“林师叔”来称呼这个年青人?

青海一枭有些尴尬的笑道:“啊!不是,我只是投靠左盟主手下,又一向对他老人家极为敬仰,所以情不自禁便这般称呼了,倒不是说我的出身和五岳剑派有何关系。”

是吗?这解释可有点不太说的过去啊,但他显然是不太想说明,那又何苦要追问呢,愿说的,他自己就会说,不愿说的,追问下去,最多也不过是再编出谎言。

金刀门大厅,一众门人个个神情委顿的坐在那儿,林平之一眼瞟去,自己外公一门的亲戚差不多悉数在此,外公,两个舅舅,两个舅妈,还有几个年轻人,想来是自己的表兄弟,表姐妹了。

王元霸垂头丧气的冲自己外孙道:“老夫在此称霸已久,权重多金,武功却算不上出众,本来早已担心有人图谋,今日之事也不算特别意外,只是实不知武林中何时有了阁下等三位如此神功的高手。”

他确实不知道,林平之新近崛起,武功长进太快,衡阳的事虽传说的很快,他可没那个水平,把眼前之人和那一个联系起来,劳德诺作为华山弟子,一直深藏不露,平日里可没今天的武功,青海一枭则一向就没什么人知道。

“别害怕,别担心,我并不想伤害你们,我来这儿只是想叫你们为我作一件事,只要完成了就没事了。”林平之答道,这还真是他的打算,倘这些人不是自己的亲戚,为了镖局那些兄弟,只怕他有可能屠尽这一门作为报复,至少也不是轻易就能放过的。

可现在,如果外公一家能为他承担与少林之间的交涉,这些事还必定要给他们带来些伤害,如果他们作了的话,罢了,之前的事便一笔勾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