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雪菊的秘密

大牛摇头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那样坚强,知道父亲和哥哥、姐姐都被日本杀死了,却装得那样若无其事,这不可能吧?”

七花将手从大牛的头下抽出来说:“这个我不和你争,你有时间去问明团长,雪菊的请战书是怎样写的。你以为明团长会让一个弱女子轻易上战场么?是她的请战书打动了明团长,明团长才给她这个复仇的机会。”大牛有点相信:“不过,现在她应该充满仇恨,根本不可能来喜欢我。”

七花立即打断大牛的话:“牛弟,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将爱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我跟你说首外国诗,叫什么‘生命诚宝贵,爱情价更高’。”幸好,七花只引用这样两句,后面两句大牛也不可能知道。然后继续说:“女人们为了追求爱情,连生命都不要,还会顾上其他吗?”七花接着说。

大牛说:“这个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喜欢雪菊,我不可能喜欢雪菊,人家是高中生,我可连小学都没有读,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望而却步。”

七花坐了起来,看着大牛,说:“你说的是真话?”

大牛说:“我说过假话吗?”

七花又句:“那么你以后可能爱其他女人吗?”

大牛说:“这个我也不能预计,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爱过其他的女人,除了雪莲。”

七花捏住大牛的鼻子说;“娘啊,你真是个老实人,就冲你这个老实劲,我喜欢你,我一定要使你喜欢我。”

大牛看着七花:“你为什么要使我喜欢你。”

七花也看着大牛:“因为我喜欢你呀!傻瓜,连这个都不知道!”

大牛忍不住又问:“可是,你为什么偏喜欢我?”

“哈哈哈哈”七花笑起来,说:“你看,你看,你怎么又回到原地去了?”

大牛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答应你的条件的。”

七花说:“好,你既然答应了我,在你面前,我也不会食言。这是你父亲的事,几乎与你我无关。”

大牛疑惑地问:“这就怪,明明是你喜欢我,怎么就与你我无关?”

七花说:“因为父辈的事牵连到你和我,所以与你我无关。”

大牛说:“花姐,你直接些,好么?”

七花说:“你父亲救过我父亲,你知道么?”

这一问本来是七花的口头禅,她压根不会考虑要大牛回答,没想到大牛却说:“咦,这就怪了,你说说看,看和我知道的是否相同。”

大牛就说:“我把我父亲告诉我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于是大牛就说出一个故事来。

这是父亲告诉大牛的一个真实的故事。说是有一个黄昏,父亲独自一人担着盐走在南山的大山界里。四周死一般静,夕阳如血,涂抹在树林之间的草地上。

这是强人出没的最佳时间和最佳地点,父亲的心绷得像一根根上了满月的弓弦,那里有一点响动,这根弦都会颤抖着发出的翁翁声。

“站住!”一声断喝,如晴空霹雳,使父亲绷紧的那根弦“当!”的一声弹出一个令他惊恐的音符。

父亲抬头一看,“天啊!”前面站着两个背枪的人!父亲知道,碰上土匪了!

父亲丢了盐担,就往树林里逃命。“站住!”两个背枪的人,仍是一声断喝;同时树林里出现两个背枪的人拦住去路。

父亲想往两边冲,可是抬头一看,只见两边是悬崖绝壁,就是鸟雀也难以飞过啊。

父亲没有逃路,便跪在几个当兵的人面前求饶,说:“爷爷们,你们要的盐我已经留下来了,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求你们放过我吧!”根据多次被土匪抢的经验,只要交出盐担,土匪就不会伤人。

然而,这一次不相同,没想到这一股土匪物也抢,人也抢,竟是这样残忍。

几个背枪的人将父亲围住,并没有动手搜查他身上的东西。其中一个兵对另一个兵说:“张排长,现在怎么办?”被称为张排长的那个人对父亲说:“你起来吧,我们不是土匪,是国民党的正规军,我们师长要见你,你跟我们走吧。”

父亲以为他们是骗人的,仍然跪着不起来,向被称为张排长的人求情说:“你放过我吧,我家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一个月不到的小孩,他们全靠我去养活,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活不成了。那担盐就算是我孝敬各位的见面礼吧!”

父亲知道编这些话,太老套了,但是他实在一时想不起什么更好的理由。

听了父亲的话,排长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我们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跟我们去就是了,你是师长亲自要的人,我们怎么敢放你?”

父亲看着求情没有作用,就走过去挑盐,被排长拦住,排长叫一个兵去挑盐。

排长走在前面,父亲走在中间,两个兵走在父亲后面,挑盐的兵跟在后面,一行人就向另一个山冲走去。

这时,天慢慢地暗下来,归巢的鸟雀在互相呼唤着,他们也在寻找自己的家啊。父亲不觉流出了眼泪。

约模走了吃顿饭的工夫,天已经完全黑了,父亲便看到山顶上火把遍地开花,遍山遍野的火把有规律地摆布着。

父亲被带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寺院前,院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气氛森然肃穆。

父亲犹豫了一下,排长回过头来说:“进去啊。”父亲没有办法,只好麻着心走了进去。进了两条大拱门,来到左手边的一间小厢房里。进了屋,张排长要父亲坐在一张椅子上,等他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张排长进来了,手里拿着个特别大的水葫芦,对父亲说:“师长要你仔细看看这个水葫芦,看后,将你想起来的告诉我。”

父亲将水葫芦捧在手中,看了很久,想不起什么来。就将水葫芦交给张排长。张排长没有接,说:“你仔细看,这个水葫芦跟你有关的。”

父亲再仔细看时,葫芦嘴上有一个很深的刀痕。父亲脑中突然闪出一个亮点。他想起小时候砍柴时曾和一个伙伴打架,那个伙伴夺过他的水葫芦,在上面砍了一刀。但葫芦很硬,只砍了浅浅的印痕。这个小葫芦是自己家里的,但已经是十来年不见了。

父亲将水葫芦放在桌上,对排长说:“这个葫芦是我家的,但已经丢失十来年了,不知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张排长笑了笑,不说什么,便走出去。父亲不知道张排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过一会儿,张排长拿来了一只破碗,递给父亲,说:“你认得这只碗么?”父亲将碗拿在手里,看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张排长对爷爷说:“你跟我来吧。”

过了两扇大门,来到寺院深处。父亲被领进一间小屋去,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将军摸样的人站在父亲面前,这位将军并不像父亲想象的那样严厉、凶恶,却笑容可掬。

张排长介绍说:“张师长,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又对父亲说:“这是我们师长。”

父亲听说眼前这个人是师长,吓得不停地发抖,不由自主地跪下去,说:“张师长,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父亲话未说完,师长打断他的话问:“你叫什么名字?”父亲跪在地上回答::“我叫王自来。”师长又问:“你在这条路上担了多少年盐了?”父亲回答说:“大概二十来年了吧!”

师长听后,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双手将父亲扶起,口称:“恩人啊,我寻你多年,今天终于寻到你了!”父亲莫明其妙。

师长将父亲扶起,推到太师椅上。父亲吓得立即站了起来,又被师长按下去。

师长大叫:“张排长,叫勤务兵准备茶果,再准备晚宴。”说完回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父亲,父亲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看完后,师长又忙说:“恩人,你真的就是我的恩人啦!我十多年来天天想着你,时时寻着你,今天才见到你啦。!”

茶果端上来了,师长说:“恩人啦,你先喝杯广西洞茶压压惊。”说完,亲自将一杯热气蒸腾的洞茶端到父亲面前。父亲抖着手接过,但不敢喝。

师长说:“恩人,喝吧,你只管喝!”父亲喝了一口,感觉这是他一生中从来喝到的最好的茶。

师长笑着看爷爷喝了茶后,又拿来苹果,叫勤务兵削了皮,递给父亲吃。

又过一会儿,晚宴开始了,师长将父亲推到上席,自己坐在父亲侧边。父亲再三推辞,但是推不掉,只好忐忑不安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