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顾此失彼

盛世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病**的女人,这一刻他也多了几分倔强,语气淡淡地说道:“如果真的能唤起你的罪恶感,甚至对我多有那么一点其他的感情,多去鬼门关闯几次,又有何不可。苦肉计,如果对你有用,多来几次又有何妨。”

顾南溪有些气恼,一掌排开盛世的手,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在这莲城精于算计的掌舵手,也有甘于得不偿失的时候。”

盛世却变得流氓起来,耍横着说道:“只要能圈住你,赴汤蹈火又如何。”

顾南溪简直懒得理他,抓过身,背对着他,薄凉地说道:“果真是花言巧语的诡辩手,这么多年,倒是油腔滑调不少。”

她看着窗外苍白的雪色,唇角微微上挑,挑衅着说道:“可是怎么办,即便是你放低姿态卑微不已也无法挽住一颗不再倾向于你的心。”

然而下一秒,盛世却不做任何回响,开口说道:“我知道。”

顾南溪的脑子瞬间就懵住了,她扭头,目光含着些情绪,“你知道!?”

她不明白盛世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的话已经狠绝到这个份上,他怎么还能厚颜无耻的贴上来。

“所以我用那么多卑劣的手段,威逼利诱也要把你留在这里。”那双深如墨潭般的眼眸静静的盯着她,分明含着些势在必得,腔调也是格外的寒凉,“南溪,自从你踏进这个网,我就没想过把你放生。爱则爱,不爱,那我们就死磕到底。”

顾南溪闻言,顿时就笑了。

这个人,除了厚颜无耻,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老流氓。

“老男人”想追女人,还真是令人后怕啊!

顾南溪心里顿时气恼不已,瞪着盛世,好不给面子的讽刺道:“或许用变态来评论你来得更加贴切。”

她在等,等这个男人大发雷霆,最好是一气之下摔门出去。

然而,盛世却并没有任何的动怒,只是抬眼看着她冷淡的侧脸,抿唇说道:“你高兴就好。”

顾南溪简直被那口恶气噎得紧,心口一阵的堵塞,瞪了盛世一眼,随后又恼怒的扭过头。

这个女人,竟然敢给他甩脸色了,到底是宠得有些过头呢!

心知她并不喜欢和自己久待,盛世也不再多言,只是撩起椅子上的外套,轻轻地罩在顾南溪的肩上。

行云流水的动作,轻柔温和的靠近,猛地令顾南溪肩头一震,还未及反抗,就听到头上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过来。”

顾南溪心里提着一口气,扭头,直吼道:“你烦不烦……”

然而,回应她的不过是盛世清冷的背影,直到房门传来“咚”地一声脆响,顾南溪这才回过神,小拳头狠狠地敲了敲棉被,懊恼地咆哮道:“混蛋!”

发泄完心里的火气,这个憋屈了一天的小女人异常暴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掀起被子捂住头,转侧,背对着门口。

从病房出来,盛世原本还算柔和的脸瞬间就冷硬了起来,“立刻替我送去阿拉伯的机票给霍琰,明天不能给我最好的解决方案就立刻滚过去。”

黑曜顿时僵住,低着头,心里一阵吐槽:盛少,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这霍少今天上午才落脚北城,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要收拾维家了吗?!就那么急不可耐吗?!

霍琰走下飞机,还未来得及耍帅,背部就刮来一阵寒气,冷不丁让人背脊发麻,他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底倒是戚戚然,妈蛋!这才刚落脚就水土不服了!?

其实,今天也不怪维乙安来病房这一闹。

打从盛家老爷子离开莲城开始,她与盛世之间的沟通交流简直可以说是零。西苑别墅已再无他前往的身影,刘诗雨又每天在她面前絮絮叨叨,让她抓紧机会接近盛世获取先机。

怎奈,今晨她端着杯现磨咖啡想要去露个脸熟,刚到五十六楼就被不识抬举的秘书给拦了下来。

盛世并没有对外公开过她的身份,虽上次盛老爷子给她立了威信,那些秘书也是颇有些忌惮,却并未替代敞开大门。

维乙安心里有些火气,正准备教训教训这些不识好歹的秘书时,却听到叶辰在隔壁房间打电话的声音,“钟妈,你待会记得多熬煮一些润胃滋痒的汤水送去南溪小姐那里。”

“另外替盛少拿两套搭配好的衣服过来,他昨晚在医院陪护没有休息,你顺便也送些提神养气的汤水过来。”

那一刻,维乙安的心情简直是爆沸的,自己苦苦寻思与盛世近距离接触却连见面都是奢侈,而那个被自己踩在脚底下,如今又是满身丑闻的顾南溪,居然独享着他的荣宠。

她凭什么!?就凭她的不知所谓!?

那一刻的怒火直冲向天灵盖,维乙安也顾不得刘诗雨的千叮万嘱,直截了当的冲进了医院。

她发了一通的脾气,讥讽嘲怒,令顾南溪心里添了堵,只是没料想到这个没顾忌过任何后果的行为直接触怒了盛世的怒火,令她身后的靠山变得那岌岌可危。

林放安插的人已经从下方的基地里寻了些重击,只是总共下方的十余来人,最后只留下从鬼门关回来还剩半条命的人。

这人算是九死一生,也在关键时刻带回重要的证据,只是这个结果令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维明翰简直是发怒,底下人冒死查到的信息,总总迹象全部对着一个方向。

林放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问道:“维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维明翰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你帮我留意她的资金流动,如果她现在悬崖勒马,那便既往不咎,漏洞损失我们替她补上。”

林放低着头,也不好过多反驳,只是恭敬的点了点头。

维明翰站在维氏的顶楼,俯瞰着这个他逼不得已回来的城市,年华已经隐去他的桀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

他叹了口气,嗓音低哑的说道:“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对我的决定有些不满?”

林放低着头,依旧面不改色,从容淡定的说,“没有,关于您的决定和命令,我从来是毫无异议的执行,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维明翰抽了一口雪茄,鼻腔里带着些深沉,“我明白你心里的不痛快,派下去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扶持资金保持供应,务必保证他们三代衣食无忧。”面对这样的安排,林放没有表现得激动,也没有气恼,只是依旧谦卑恭敬的说道:“那我就先替那些不幸的兄弟对您表示感谢。”

毕竟两人生气出入几十年,莫逆之交的感情,维明翰当然瞬间就听出了他的情绪,于是开口说道:“明嘲暗讽,你倒是做得不露声色。”

林放继续 低着头,语调轻重低缓的说道:“您过奖了。比起您的“手足情如过眼云烟”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向着自己的老板说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维明翰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难看,扭头,目光愤怒的瞪着林放,“你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林放抬头,目光毫无惧怕的与他直视,语气更是清冷的说道:“维董,你扪心自问的想一想,到底是我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还是她自寻死路,又或者,是从始至终你的摇摆。”

“如果二十八年前您能坚持自己,南暖也不会消失,你们也不至于咫尺天涯。同样的,工厂原料的事也是您亲自命人前去调查,大家费尽心机,出生入死,您没有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变相的安抚,你的摇摆不定,令九泉之下的兄弟怎么瞑目?”

雪茄已燃到头,到底是有些烫,维明翰的手猛地抖了一下。他皱着眉,脸色异常的难看。

林放的话无疑是点到了伤处,他整个人顿时僵住,半晌也发不出声音。

林放方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立刻连声至歉,“维董,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维明翰抬了抬手,感谢些叹气说道:“你说得很对,我因为摇摆不定,而顾此失彼。她离开,是我活该。可是,你不明白,维氏受到资金链断裂已是岌岌可危,原料的真相如果被扒出来,无疑是自取灭亡。”

林放看着他,依旧坚持着说道:“可是,你总不能老是由着他监守自盗,早知要如两人之间的争执到底没有没有结果,最后只得不欢而散。

维明翰束手而立,静静的俯瞰着整个北城。他早已善于隐藏情绪,绕是和他生死患难多年的林放也没察觉到,其实打从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他的内心就燃起了滔滔怒火。

他纵容那个人为非作歹,不是因为他宠爱,而是守着某人的承诺,无论如何,放她一条生路。仅此而已。

此轻易放弃追查,又何必搭上那么多兄弟的命!”

心里抑郁难平的林放,在情绪最饱满的时候,“偶遇”了这个来自莲城的黑霸王霍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