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染着血迹的破碎喜服,泪痕未干的苍白脸,容雨馨被扔进下人房间后久久不能起身,听到敲门声不由一阵心慌。

“是王爷吩咐奴才来的。”

“进来吧。”容雨馨勉强欠起身,警惕的盯着木门。

“小姐。”熟悉的声音飘了进来,不是她的陪嫁丫头容兰又是谁。

“兰儿……你醒了?”不顾自己的疼痛,容雨馨拉着容兰左看右看起来。

“兰儿没事儿,只是小姐……”容兰看着满身伤痕血污的容雨馨,眼泪不由的掉下来。

“这是王爷给小姐的药膏。奴才告退。”容兰小心谢过,接过药膏,“小姐,奴婢给你上药……”

“相府有什么消息么,可有听说……”

“二小姐中毒了……”容兰低低的说,看着容雨馨的目光满是心疼。

“姐姐中毒了……”容雨馨的唇边浮出一丝冷笑。亏她还在想姐姐会想什么办法来躲过这一关,没想到她会这样陷她于不仁不义。

容雨馨闭上双眼,感受着心底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抽痛。这比魏洛宣带给她的羞辱还要难受千万倍。

她住在那个院子十年了,十年的时间,除了给她送饭的兰儿,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

对于家人,容雨馨是充满期待的。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盼来了姐姐来看望,却没想到,姐姐的到来就是用母亲的名节来威胁自己替她出嫁。

虽然那个时候心里失望透顶也想过一死了之,但是也没有此刻这般心如刀绞。不顾圣命难违逼自己替嫁还不够,还这般设计陷害自己

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容雨馨的眼泪不由的落下来……看来这一夜注定难安了……

夜,静逸,诡异……

天还未亮,门口就传来了吵杂的敲门声。

“谁啊?”容兰随意披了件衣服,起身去开门。

“小姐,吴总管来了。”

“小姐,王爷让我这个时候来请小姐去干活。”容雨馨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魏洛宣说她从今往后是这个王府最低等的奴隶。她不禁苦笑回道,“好,我知道了,麻烦你先等我一下。”

“好的,小姐。”吴总管说完就到外面等着。

容雨馨连忙起身,简单了梳洗了一下,就随着吴总管来到了厨房。

这个时候厨房都已经挤满了人,大伙各干各的,分工明确。吴总管把她们交给了一个叫林姨的人,据说她是这个厨房的管事。

吴总管跟林姨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离开,因为隔得远,所以她们没听到他们再说什么?只觉得林姨看她们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们也不甚在意。

可是,他们没想到吴总管走后,林姨居然让她们去砍柴?

因为容兰从前在相府就是干粗活的,所以觉得没什么,可是容雨馨就不一样了,虽说她在相府没人把她当成千金小姐,但她也从来没干过什么粗活,现在要她砍柴,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不一小会,她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站在那里歇着气,双颊通红,背上传来一波又一波钻心的疼,让她不禁皱紧眉头。

“小姐,你没事吧?”容兰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容雨馨强扯出一张笑脸说道,眉头却越拧越紧。

“小姐,你先歇着吧,我来就好,这些我都干习惯了。”容兰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在旁边坐下。

容雨馨听她这么说,心中又是一阵酸涩,“真是难为你了,兰儿,对不起,当初要不是我把你带进府里,你也不用吃这等苦。”容雨馨内疚的说道,当初她被关,容兰也受牵连,被安排到厨房打下手,小小年纪就干一些力所不能及的活。

“小姐,你快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小姐说服夫人收留兰儿,说不定兰儿早就饿死街头了。”容兰感激的说着。

听到容兰的话,容雨馨心里更是愧疚万分,当初她求娘亲收留兰儿,只不过是年少无知斗气所为罢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善心成分。而兰儿却因为她的无心之举而感动到现在,还吃了那么多的苦。

“兰儿,我……”容雨馨很想说出实情,但话到嘴边,还是噎住了。

“死丫头,活还没干完,就在这边偷懒。”一道响亮的公鸭声响起,厨房的管事林姨由远及近。“我告诉你们,中午前你们没把这些柴砍完,就别想吃饭。”她指着容雨馨主仆两吼完,就扭着肥大的身躯走了。

容雨馨看了看那一推堆积如山的柴,心中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从前她没干过这种活,现在腰背受伤更加干不了。可是这些靠容兰一个人无论如何是干不完的,这可如何是好?

容兰看了看那堆柴火,又看了看容雨馨微蹙的眉头,咬了咬牙说道,“没事,小姐,我一个人能行,你先休息。”她说着卷起自己的衣袖,朝那堆比她还高的柴火走去。

六月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好像不把人晒掉一层皮不罢休。

毒辣的太阳底下,容兰利落的拿起斧头,一起一落间都带着很大的劲,好像她不是在劈柴,而是在劈着她仇人。

她越劈越费劲,汗水早已湿了她的衣襟,她大口的喘着粗气,但仍然不敢休息。劈材对她来说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她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工作量。

容雨馨看着容兰那么辛苦,而自己却帮不上忙,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她起身走了过去,艰难的拿起斧头,一下一下的劈起来。

容兰看了吓了一跳,赶紧接过她的斧头说道,“小姐,这不是你该干的活,你就歇着吧!兰儿来就行了。”

容雨馨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你就不要逞能了,这么多的柴,别说只有你一个人,两个人都不一定劈得完,我中午还想吃饭呢?”她半开玩笑着说着,眼里露出一丝悲哀和愧疚。

她不想事事都靠容兰一个人,魏洛宣要折磨的是她,如果让他知道她的丫鬟把她的活都包了,折磨她没关系,如果再牵连到兰儿,那就糟糕了。她已经连累了兰儿,万不能在让她受罪了。

听到主子这么说,容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手中的斧头起落得更快了。

容雨馨也想劈快点,但显然是力不从心。背上的伤传来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咬牙搬起沉重无比的斧头,又踉踉跄跄的砍下。每砍一下,后背都犹如被撕裂般疼痛,疼得她一阵龇牙。

“对不起!兰儿,我什么都不会干,辛苦你了。”容雨馨略带歉意的说着,柴虽然是劈完,但大多都是兰儿劈的,而且早就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小姐,你折煞兰儿了,说什么对不起啊!都怪兰儿没用,让小姐吃这等苦。”容兰说着有些焦急,还带有一丝自卑。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命不好。”容雨馨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容兰身后,眼神有些迷离。

“你们这两个臭丫头,一点柴就劈到这个时候,还敢在这里磕牙?”林姨的的狮子吼再次响起,把她们主仆两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柴我们已经劈完了,现在我们要去吃饭,没空理你!”容兰气愤的回道。

谁知道林姨冷笑一声,“吃饭?得罪了王妃,你们还想吃饭?”

得罪王妃?容雨馨主仆两对望一眼,甚是不解?她就是王府刚进门的“王妃”,何来得罪王妃之说?

不过容雨馨立刻就明白了,这只不过是魏洛宣的说辞,说她得罪王妃,把她交给林姨,而林姨又是极其势力之人,为了巴结王妃,她肯定会好好的招待她。这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果然用得妙。

“是人都要吃饭,不吃饭怎么会有力气干活?”容雨馨冷声说道。

“好丫头,还敢顶嘴?你们想吃饭是吧?好,跟我来。”林姨笑得有些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