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在你眼里,白天和晚上是一样的吗?”她问,这是她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

柳叶点点头,“但我现在快分不清梦里梦外的区别了,那些梦太真实,有时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醒的,却看到梦里的景象,还有那个黑影。”

“柳叶,”汪雪突然停下脚步,“那个黑影……我也看见过了。”

“什么?”柳叶惊讶地看她。

“就在夏格格家里,她自杀的那天晚上。还有一次是在学校车棚的小屋门口。”

“这……怎么可能?”柳叶吓着了,“那……只是……我的梦啊。”

“我也觉得奇怪,而且我听到有人唱歌。”

“唱的什么?”

“春飞雪,夏降霜,柳絮晓风江边渡,何故微雨闲染裳……”念到这里时,柳叶已经目瞪口呆了,禁不住跟她一起念起来,“慢道恨,休言愁,来去生死一念轻,因教晚月懒梳妆。罢了罢了,低垂首,只捻亡魂香。”

“你也会?”汪雪瞪着她。

“这是……我写的,所以我的笔名叫……晚月。”

两个人都怔怔地望着对方。

因为那段时间被恶梦缠得绝望到想自杀,这个词差点成了绝笔。

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不是陷入了同一个诡异故事,而这个故事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的梦……是真的?”柳叶喃喃地说。

“而且它已经出来了?”

也许它正在四处游走,或者……就在我们身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周围望了一眼。路灯亮在身边,周围的楼房向高处隐入黑暗。就在这时,柳叶的眼睛忽然瞪圆了,她直直瞪着汪雪身后某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汪雪急忙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再回过头来时,她已经退后了好几步,而且想要避开什么似地拼命摇着头。

“柳叶!”她惊叫。

“不!”柳叶突然尖叫一声,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那一瞬,她看到一个黑影立在她身后,戴着黑色的面具。

“柳叶!”她冲上去,那个黑影不见了。

很快就惊动了她家里人,几个人一起把她抬进屋。孩子的爸妈急坏了,不停地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簪子……簪子……”她在昏迷中喃喃地说。

然后她开始发烧,有一个镜头一直在她滚烫的梦里重复着。那个黑影,定定地站在她对面,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包裹下面一滴一滴地淌着血。然后它向她走过来,一只手托到包裹下面,一只手轻轻解开包裹的结,那个包裹便如桔子一样缓缓剥开了。不要,不要再来吓我!她大叫。但是包裹还是开了,里面露出一个暗红色草制人头,微微燃烧的样子如同一个将要燃尽的火炭,带着木纳的表情,头上插了一枚簪子——那是夏格格的脸!

“不!”她惊叫,然后拼命逃跑,那个黑影却在身后不停追着她,而且随时都会抓到她的样子。

“送给你,送给你!”它一遍一遍地说,声音越来越大。

然后,她突然又看见了那个屋子,地上铺着白色的地毯,四壁挂着白色的纱缦,一支香冉冉地燃着。那个火红色衣裙的少女,正跪在矮桌前微笑,发髻上插着那支簪子。在她对面坐着那个黑色衣服的人,黑色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那双眼睛没有表情地盯着她。那个少女抬起头,他们俩长了一模一样的眼睛——烟波微澜的眼睛。

柳叶怔怔地看着,四周有火的感觉。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处都这么烫,而那个簪子仿佛在对她说话,让她有想过去拿的冲动。但是她走不动,那个画面离她太远。而且里面充满危险,那个危险会让所有人丧命。

“孩子,孩子,你快醒醒!”妈妈在床边哭着说。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医院,柳叶躺在病**,输液架上挂着输液瓶。医生已经给她用过退烧药,她的头上开始出汗。除了柳叶的父母,旁边还站了汪雪,夏格格和何涛然。夏格格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转身向门外走去,汪雪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