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地洞里就凉飕飕的,还很黑,只有被电筒光照到的地方才能看到东西。是一级一级倾斜向下的石阶,有些滑,边上有窄窄的排水沟,两边是石墙,能闻到潮湿的水气。

这种狭窄阴暗的环境,让曾可儿觉得很不舒服,比走欧阳欣家的巷子还让她厌恶,但她忍着,只是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缓慢些,而且绝不去碰那近在咫尺的石墙。

一个接着一个,她们小心地往下探着脚,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远离地面。台阶高高低低的跨度比较大,大概走到三十级台阶时便下到底了,前面是一条平整的石路。那种平整,向上浮起无形的寂静,有好一会都没听到刚才的嚎叫了。

她们停了一会,再慢慢往前走,电筒光轻微晃动着,不到三十米的路程,没一会儿又看到几级台阶。但这次,台阶是往上走的,很精致地往上走的。它们的尽头,是一扇门,一扇金属的的门,窄而高,细长挺拔。两束电筒光一齐照到上面,它却不为所动地闪着冰冷的光。这光,又似一句冰冷的低语,阻止了她们前进的脚步。

不要试图猜测后面会是什么,要么打开,要么离开。

三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黑暗躲开电筒光,以它们若有若无的重量压上她们露在外面的皮肤,暗暗传递着一种迫人的紧张。一扇门,一扇金属的门,居然会在这样一个黑暗潮湿的地道里立着,不知道会立多久,也不知道还要立多久。如果离开,它就是一个尽头;但如果推开它呢?那会是什么,会是她们要的答案吗?

不要试图猜测后面会是什么,要么打开,要么离开。

那扇金属门闪着冰冷的光。

一把钥匙在门左边留出的墙上紧帖着它的地方挂着,孤零零的一把钥匙,同样闪着冰冷的光。钥匙被一根极长的金属链子穿着,曾可儿的电筒缓缓照上去,它在很高的地方穿过一个极小的孔里去了,把钥匙垂吊在离地面一米高处。门上没有把手,锁孔也在门的左边,比钥匙高出不足一尺的距离。也就是说,如果用这把钥匙可以打开这扇门,想进去的话必须先把钥匙从锁孔里取出来。即使链子够长,为了进去方便,你也会把钥匙取出来。

曾可儿把电筒交到身后的何雪琴手上,上前把那枚钥匙拿在手里掂了掂,再扯扯那根链子,居然能被拉动,只是比较困难。看来链子是活动的,在墙的那边一定还有一截。曾可儿回头看着另两个人,把钥匙举起来。

打开吗,她的动作在问。

两个人也对望一眼,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曾可儿转回身,把那枚钥匙很慢很小心地**锁孔,似乎是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慢慢扭动钥匙。钥匙居然真的在转动,一点一点地转动,再轻微的一下,仿佛一个响声,便感觉那扇门已失去了阻力。她几乎没用什么力,门便无声地露出一条缝来,有光从里面透出来,闪动着。

这闪动的光,它镶在那道金属的门缝里,仿佛也带上了金属的质感,冰冷的感觉。

好奇、紧张而又莫测,三个人愣了一会。曾可儿把钥匙从锁孔里抽出来,手一松,那钥匙便“当”地一声清脆地敲到石壁上,有些突兀和空洞。再轻轻一推,门便在那声空洞的脆响里缓缓向里敞开,没有一点声息。

那些光立刻扑面而来,并不刺眼,也不温和,而视野却一下开阔了不少。原来还是一条地道,平整的路面,只是比外面的这条要宽了很多,足有三米,而且很长。两边石壁上,一人高的地方,一溜斜插着许多火把,它们有一截隐没在墙壁里,顶端悄没声息地燃烧着。

这样的火光,在用惯了白炽灯或日光灯的她们看来,是那么不稳定,不够明亮,甚至……不安全。有些茫然和紧张,她们的目光被这些火把牵引着一直向前,终于看到了一面墙壁,火把就拐向左边去了。看得出来,拐向左边去的那条路,一定也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