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人认识和记得本该是件值得荣幸的事,可摆在这样的环境里却十分恐怖。许无忧试图挣扎了一下,正好预备铃响起了,她刚想说:“同学你放开我吧,我要回去上课了。”身后有人恰好喊了句:“喂,王凡,干什么呢你?”见到转过身来的许无忧,两人俱是一惊。

韩雄:“许无忧,怎么是你?”

许无忧:“是啊,是我,好巧啊呵呵。”

“你抓着她做什么?还逃不逃啊?等会老师来了你又走不了了。”韩雄瞥了一眼许无忧,转而询问王凡。王凡总算放开了手,和韩雄勾肩搭背的往校门口那方向走去。

“嗳,她叫许无忧?”

“是啊,你问她做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刚。”

“我跟你说,你别**她,她这个人很**”

铃声不依不饶,许无忧没能听清他韩雄究竟说了什么,别什么她,她这个人很怎么?看这他们快要走远,她下意识的喊出声:“喂,韩雄,晚自习了你不回去自习这是要去哪里呀!”

“要你管!”韩雄背对着她吼了句,可能觉得不尽兴,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你去告老师好了,就说我逃课出去打游戏了。”

她愣在那里看他们走远,恍惚了一会儿才奔回一班教室,刚坐回座位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坐在阳台上代理值班的唐宋走下来问了问情况,顺便问了句她有没有看见韩雄他们几个,又逃了自习。这缺席名单上可以作假不登记,等会老师亲自来查堂发现人数不见了就不好了。想起刚刚韩雄说的那句话,她偏就不如他所愿,叫唐宋不要记他们名字,等会要是老师问起来,就说他们几个家住得远,提前回去了。

唐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要好到要你给他们找借口逃自习了啊?”许无忧摇摇头说:“我刚刚看见他们了,其实他跟六班的人逃课去网吧玩游戏了,他也看见了我了,还让我去告老师,你说我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嘛!我当然不是,所以,我就帮他们混过去这一次,下次还这样,我也帮不了他们了。”唐宋理解的点点头,走回讲台去坐好,程关笑着叹了口气,许无忧转过脸去问她笑什么,她只是笑着摇头。

“许无忧啊许无忧,他们就是看你好欺负,你这样帮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你这又是何必,既然别人心里已经把你想成坏人,你再怎么做也无济于事。”

“唉,但求问心无愧吧~”许无忧叹了口气,拿出地理书看,程关回头看了眼李誉和夏阳的方向,不知道她看的究竟是李誉还是夏阳。缺了同桌的赵小刚百无聊赖,只好趴在桌子上睡觉。

晚上快下晚自习的时候,韩雄他们几个人回来了,从教室后门进来的,原本在自习的学生保持了教室里高度安静的学习氛围,因为他们几个拖动椅子的声音而显得格外闹心。有同学不满的“啧”了几声,唐宋抬头看向他们几个,开口让他们几个声音小一点。他们平时虽然不怎么听班干部的话,但对于唐宋还是比较卖面子的,多少轻缓了动作,可巧,班主任这时从教室前门进来,一眼就捕捉到后面那几个刚刚坐下的学生。她问唐宋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刚刚在教室外看到他们进来。唐宋看了眼许无忧,根据长期听她撒谎不打草稿的经验,义正言辞的回答班主任:“哦,他们刚刚去了趟厕所,已经跟我说过了。”班主任“嗯”了声,也就没再追究了。

许无忧她们家就在二中里面,下了晚自习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归心似箭亟不可待,完全时间有余的在那里收拾抽屉。不知不觉,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等到许无忧收拾完抬起头的时候,班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最近和唐宋还有程关腻在一起,所以李誉和赵小刚放学不用等她一起走,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她刚站起身,教室里的灯就全灭了。要说她不怕,那是骗人的,但她的胆子又比一般姑娘大,以前在家看鬼片,看到鬼从电视里爬出来的时候家里忽然停了电,她也能很理智的打开家门,跑去楼下看看是不是跳闸了。所以,此刻,她只是微微愣了愣,看了眼教室外高中部那边的教学楼还亮着灯,可想而知,这大概是谁的恶作剧吧。正想着,就看见教室正门那里隐约有个人影。大概是她“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消磨了制造这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的耐心,那人影总算开口了。

“许无忧,你胆子还真是大。”“啪”的一声,教室的灯又亮了,站在门口的那人不就是韩雄?她不太想和他说话,径直走向后门,被赶过来的韩雄阻挡了去路。

“喂,叫你等一等,有人想跟你说话。”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挺胸看向他。“谁要跟我说话,让他来教室说不就行了,就在这里说。”教室外忽然传出一声笑,王凡从后门走进教室,双手拽拽的插到裤口袋里,单肩包耷拉在他肩上,这样子的确还蛮混混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好学生都不想和我们这些坏学生打交道呢~”

“哪里有什么好学生和坏学生的,不过是成绩上的好坏罢了。还有,请不要称自己为坏学生。”许无忧有些紧张,看着王凡走进她所在的座位,在桌前止步,和她保持了一米五的距离。

“你在怕我?”王凡觉得好笑,眼前这女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有那么可怕么?

“我······我没有,我只是在想,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哦,对,好学生的确该早点回家,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家吧。”

“啊?”许无忧再次惊诧,韩雄在她和王凡离开的时候负责善后,关灯和关门。许无忧走在前面,王凡跟在她右手边的后侧两步的距离。走了一小段路程,考虑到再走下去就到了楼梯口,上了楼梯就能看见她们家阳台了,她们家也能从阳台看到楼梯口的他们。许无忧停下脚步,转而看向王凡。

“那个,前面就是我家了,其实······真的没有必要送我回家。”

“嗯,那我就送到这里,你上去吧。”

“啊?哦,好,那,你好走,我就······不送了。”

“嗯。”他应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静静看着许无忧走上楼梯,快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终于等到她回头,她手扶着栏杆,站在高处,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这个角度需要他微微仰视。

“王凡,再见。”

“好,再见。”

许无忧抬头看了眼家里阳台,没有看到爸爸或者妈妈的身影从那里冒出来,楼上的灯从许世一走后就没有再亮起。她卧房的上面许世一的书房的窗户还开着,窗台上摆了一盆太阳花。这是她前不久换的,拿太阳花和他原来的那盆死气沉沉的仙人掌换的。这房子没有租出去,许世一跟房东的合约还没有到,这房子的钥匙还在她手里,她负责偶尔上去照顾一下那盆太阳花。刚走到楼下的时候,被突然钻出来的人影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一脸哀怨的甄天,她拍了拍胸口压压惊,敲了一下他的头。

“人吓人吓死人啊你知不知道!”

“我什么都看见了!”甄天像是抓奸在床的丈夫,面对有了外遇的妻子正愤恨交加。许无忧心“咯噔”一沉,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还能看到什么,有个男的送你回来呗,不是李誉哥哥也不是小刚哥,是一个我都不认识的男的!”甄天愤怒的握起拳头,认真的说到。

“哦呀~那你要什么封口费,是基德的帽子还是冲锋战神四驱车?说吧,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许无忧突然起了玩心,把甄天推到墙上,用手肘按住他的脖子,做了个杀人灭口的手势。甄天小脸憋得通红,羞愤的把脸偏向一边,说了句电视里狗血的台词。

“要我不说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许无忧又凑近了些,两张脸只有一纸之隔,这样要看清甄天,许无忧都快成斗鸡眼儿了。

“除非你亲我一下。”甄天别扭的说到,双手不自然的握到一起。

“什么?没想到天真你小小年纪学人家什么不好,竟然学人家调戏良家妇女,好,今天,本大侠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许无忧捧起甄天的小脸,敷衍的在他左脸脸颊处“mua~”印了个口水印,放开手,看着已经呆掉的甄天。

“这算是交付订金啦,男子汉说话算话啊,就不跟我爸妈说,还有你爸妈说,明白吗?嗯?明白吗!”她双手叉腰做大汉状,面前的甄天立马缩小了好多圈,木木的点点头撒开脚丫子跑开了。许无忧哼着小曲,欢欢乐乐的跑上楼去,天真就是天真~

过了几天,许无忧就从韩雄那里接到王凡的传信,女生都喜欢的那种粉蓝的信封,可惜里面是用数学本上撕下来的作业本纸写的信,大致内容是他在情急之下,上数学课途中,因想不出答案而灵感迸发,所以才有了这封信。收到它时不要太有心里负担,因为他没有在信里留下什么罪证。还有就是,问她怎么又不扎双马尾了?觉得她双马尾的样子比披着头发好看。许无忧拿起笔,礼尚往来的撕下了一页英语本如此回到:

王凡,我已收到你的来信。第一,你的字比我的字还难看;第二,我没有心理负担,之前那封信完全可以当做是你的演算草稿;第三,我之所以没扎双马尾了是因为那天洗了头,头发没干,扎起来对脑袋不好。

在用报纸上撕下的一截草草包好信,在报纸上写上:王凡亲启。这封信又由韩雄传给了在六班的王凡。他们之间也就这么一次书信往来,东窗事发却就在两日后。那时,王凡的第二封信到来,韩雄在门口大声喊到:“许无忧,王凡叫我给你的。”她不知道韩雄这样做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是经他这么一喊,大家都揶揄的看向她和她手中那封信。赵小刚问李誉无忧什么时候和六班的人好上了?李誉撇撇嘴“那丫头哪一天跟外星人好上了也不稀奇。”

拜韩雄所赐,许无忧没有如大家期待的那样打开信,而是把它递还给韩雄,叫他帮她还给王凡,韩雄迟迟不接,说:“要还你自己亲手去还。”许无忧看了他一眼,冷冷笑着,把信撕烂丢进垃圾桶,坐回座位,大家一看没什么八卦可看了,也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下午放学,韩雄赶走了还在教室逗留,对他们之间的八卦还不死心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本子上涂涂画画,看着她,他冷冷的哼了句“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她头都懒得抬起来,漫不经心的回了句:“那也不关你的事。”王凡很快就赶到了一班教室,看见坐在座位上等他的许无忧,搓了搓手心的汗。

“那个,信你没看啊?真可惜了,我这次还专门问宋琳琳要了张信纸,那丫头死活不肯给我,我好说歹说才——”

“王凡。”她打断他的话,放下笔看着他。

“那信我没看,不仅没看我还撕了它,我觉得我一开始处理这件事的态度就不对,撕了你的信对不起,但是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什么,如果你要和我做朋友,什么话都可以当面说。”王凡要说到话被她打断,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坐到一张桌子上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跳下桌子迈开脚沉默的走出了教室。这次好像不只王凡一个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弟样的同学,其中有一个回头看了她一眼,在王凡耳边笑着说了句什么。她不知道他跟他说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吧。对此算是做了一个了结,许无忧惆怅的准备回家,韩雄像是有话要对她说还是想骂她,或者可能还想打她一顿,在他走向她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小学面对扛霸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赵小刚的声音适时的在门边响起,他说:“无忧,等你这么久怎么还没来?”他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许无忧的身边,隔开了韩雄。两个男生差不多高,赵小刚比韩雄看上去更结实一些,他帮无忧背起她的书包看向韩雄。

“韩雄,你要怎么胡闹都随你,你要是再敢骚扰许无忧,我管你背后是王凡还是谁,我保证到时候连你亲妈都认不出你来。无忧,我们走。”赵小刚揽着许无忧的肩往外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赵小刚凶恶的一面,以前她只是知道他在男生中的地位极高,也会打架,但是从没见过他打架的样子。她所知的,只是陪伴着她长大的,实际年龄比她大了一岁的哥哥一样的赵小刚。那个在传说中曾挑战鹤小两大扛霸的赵小刚她不曾见过。两人走了一段路,许无忧拉了拉挂在赵小刚肩上的书包的带子,说:“小刚,这书包里的书其实是我要放在教室不用带回来的。”

“······你怎么不早说?”

“我想说来着,可当时你就直接把包往肩上一搭,为了不破坏你光辉的形象,我······没敢说。”

“无忧,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跟王凡他们那种人不一样,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有牵扯了。”

“赵小刚,怎么连你也说这样的话!什么叫不一样?到底什么不一样?我跟他怎么了我?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就像我跟你和李誉一样,为什么你们总要说这样的话?!”许无忧生气的扯下自己的书包背上,快步向前走,走了一会儿见赵小刚没有追上来,转身看向他。

“你说我和他不一样,叫我不要和他玩,那万一哪一天你也变得和他一样,那我是不是也得和你保持距离?”本只是气话,却不想日后一语成谶。

赵小刚面色黯然,埋在傍晚的夜色里显得很灰暗。

“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和我不一样,就请果断的抛弃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许无忧问。

“哦,你不记得啦,是你看的哪本小说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的话啊。”

“哇~赵小刚你偷看我的书!原来你们男生也会看言情小说啊~”

“没有啊,我平时不看的,就是想看看究竟这些东西是什么在吸引你啊。”

“唉,小刚,你不懂~”许无忧又开始和赵小刚和和气气的讲大道理了,刚刚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那层尴尬的阴霾很快就被驱逐出境。

第二天,学校组织去县电影院看《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教育片,正在吃薯片的许无忧被韩雄叫出去,虽然她内心极为抵触跟韩雄有过多牵扯,但听说是王凡最后由话跟她说。她不知道这个“最后”代表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跟着韩雄绕过同学走到了影院厕所门口。

习惯了刚刚黑暗的环境,突然一下子见到强光还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眯了眼来调节瞳光,只听见身前有衣服摩擦的声音,等到可以视物的时候,才惊觉一个人跪在了自己面前,这个,她还有点印象,就是昨天跟在王凡后面最后笑着附在他耳边跟他说什么的男生。男生嘴里说着:“许无忧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坏话······”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看向王凡,王凡踹了那人一脚大声说到:“没吃饭啊你?声音这么小,没看见她听不到吗!”那人又加大了声音继续说:“许无忧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坏话。”

“王凡,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诧异的问。

“昨天,这个人在我耳边说你坏话来着,他知道我喜欢你还在我前面说你坏话,没事,我就喊他给你道个歉。”

“他这样的道歉我没法接受,你不要这样了,喊他起来吧。”她抬手要去扶那人,班主任应该是接到密报,直捣黄龙的往他们这里走来。几个男生凭借身高优势在她前面一围,把她挤进了男厕所。班主任的声音就在一堵墙的前面。

“你们在这干什么?韩雄,你不好好坐在那里看电影,跑到这里做什么?还有你,你是六班的吧?这是在做什么呢?!要不要我去通知你们班主任啊?”

“老师您别误会,刚刚在电影院坐我们前面的同学放了个屁,我们是出来透透气的。”一个男生说到,班主任将信将疑的扫视了他们一圈,又伸长脖子往他们身后的男厕所看了眼才扭头走开了。确定她是不会再回来了,王凡才把许无忧从厕所里拽出来。惊魂未定的她在跟他最靠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她说:“之前小刚说我们不一样,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总算信了,王凡,请你,不要喜欢我。”王凡朝她笑笑,冷冷放开了她。

“我们不一样?呵呵,许无忧,赵小刚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我和他都一样。你还不知道吧,赵小刚他——”

“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小刚是我的好朋友,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出于真心的维护他,但是你不同,我随时都可以舍弃你就像那封信一样。”许无忧已经做好了说完就被狠狠揍一顿的准备,可王凡却迟迟不动手,只狠狠瞪着她,拳头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循环往复了几次,直到许无忧问“你还要打我吗?如果不打的话我就回去了,等会老师找不到我又会找出来,我······不想给你们找麻烦。”

“你是不想因为我们惹上麻烦吧。你走吧,快点走,我现在看到你真得很想打人。”

许无忧憋屈的迅速走回观影厅,见赵小刚正往她这里走来,她及时堵住了要往外冲的他,死死拖着他往回走,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像是紧紧抱住了他。

“是不是王凡?他动手了?娘的,老子一定要去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长点记性。”

“没有,他没有打我,我们说好了,他再也不喜欢我了。”

“你说什么?”赵小刚停下来看着她。

“我说,他现在可能万分特别非常讨厌我,见都不想见到我,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他这样说的?”

“没有,这是我根据他的反应总结的。”

“······”

“你们在这卿卿我我演戏呢~”李誉抱臂倚在墙角看着他们两个废治的,若不是他刚刚自告奋勇的说要来找一找他们,这会儿让老师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这俩孩子在这儿演苦情剧呢。说实话,刚刚看到许无忧突然死死抱住赵小刚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儿他有些吃醋,以为许无忧终于要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真心,跟赵小刚表白了,结果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啊,对了,那个什么王凡吧,听说他要转学了。”李誉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瞄了眼许无忧的表情,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又继续说:“啧啧,许无忧,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一型嘛,酷酷的冷冷的又有点拽拽的。”

“呸,你才喜欢那一型,你们全家都喜欢那一型!”

就这样,许无忧的第一朵桃花华丽丽的夭折了,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一朵桃花盛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