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市。

陆泱泱回拳击馆放置行李,梳洗换了一身衣服,就迅速打车去了萧然的律师事务所。

萧然正在接待客户,看到陆泱泱进了来,用眼色示意她先去办公室等一会儿,他随后就来。

陆泱泱进到萧然办公室翻箱倒柜地开始找那份离婚协议书,她一刻都不想再等,只想迅速签完字走人。

萧然推门进来看到陆泱泱像个特工一样把长发用铅笔挽成一个髻,真是不要命地各种乱翻,叹了口气,“小姐,你这样我可以告你入室偷盗好吗?”

“少说废话,离婚协议书呢。”从如山的文件里,陆泱泱抬起头。

“我正要和你说,那个……程润哲反悔了。”萧然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害羞得要死,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一次被这个损友放了鸽子,偏偏这一次他还这样相信他……

“为什么。”陆泱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你得去问他呀。”萧然右手手指扫了扫眉头,“问问他为什么又反悔了。”

陆泱泱的心湖被萧然的话投掷了一颗石子,**起的涟漪泛过无数个缘由,但通通都跳过了他或许是舍不得她这一个。

“喂,你现在去哪儿。”

“去找他。”

“他不在公司,听说是去参加……”萧然还没说完,就看到陆泱泱大步跑开。“是去参加杜翔飞私人的生日宴会了。这姑娘怎么性子这么急……”

陆泱泱打给程润哲,电话那头很快地接起又很快挂断,“我在菲比酒店。”

程润哲,你总是这么运筹帷幄,我一回来就要去找你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这么无所不能,却偏偏不能爱上我。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陆泱泱驱车到菲比酒店,坐电梯升到顶楼,守在门口的服务生伸手礼貌地拦住她,“对不起,这位小姐,您有邀请函吗。”

“程润哲的女人还需要邀请函才能进来吗。”陆泱泱看到程润哲衣冠楚楚地走过来,不悦地批评有眼无珠的服务生。

“对,对不起,程先生。我是新来的……对不起。”服务生立刻鞠躬道歉。

程润哲走过来环过陆泱泱的腰,试图带她进入宴席。她摇头,“我没穿那种衣服来,就不进去了。”

“没事,我不在乎。”

“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你,说好的离婚协议书呢。”陆泱泱推开他的手,“萧然说你反悔了。”

他眉眼如常,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放到一旁,重新牵过她的手,让她跟他来。

陆泱泱跟着她踩着红毯,走到走廊尽头,进了电梯。

“你要……唔……”还没问出口他要去哪儿,陆泱泱被一个转身按住贴壁,他的大手有力地按住她的肩,右手拍扶着电梯墙壁,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瞳孔在一秒的伸缩间,他俊美冰冷的脸像潮水一样地涌向她。他的膝盖死死地抵着她的双腿,他身上独有的*香在封闭的电梯空间里捆绑住她的鼻息。炽热的心跳彻底乱了正常的频率!她试图挣扎,可他的力道像枷锁一样禁锢住她所有的反抗,带着一点乘人之危,**地撬开她的齿贝,席卷了她整个口腔,带有报复意味地肆无忌惮地扫**着。

陆泱泱从最初的惊恐和反抗到最后的顺从,就在她慢慢要合上双眼时,他冷冷地推开了她。

寂静的电梯里,只剩下陆泱泱气喘吁吁的喘息声。她听到他缓缓开口,“刚回来就急着签离婚同意书,怎么,找到靠山了是吗。”

陆泱泱捂着胸口,“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程润哲握过她的手腕按在墙上,眼底都快要喷出火来,“你的靠山不就是杜孟之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谁。在国外玩得这么开心,开心到都上了头条。”

“你跟踪我?”陆泱泱皱眉,等一下,什么头条?她挣脱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网,这才知道早在她认识杜孟之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缓缓抬头看着阴着一张脸的程润哲,“你突然不同意离婚了,就是因为这个吗。”

“陆泱泱,你和我生活了三年,你应该很了解我,我程润哲的东西即使是不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程润哲挑眉。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陆泱泱不甘心地望着她要离开的背影问道。

是丢之可弃的垃圾吗。

“如果没有爷爷的圣旨,你根本就不会娶我。对不对。”

“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不舍。”

电梯的门“叮”的一声,门开了,他什么都没说地走了出去,门重新合上,电梯开始往下载着她到一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菲比酒店的,只知道出了旋转门,阳光刺眼地照进眼睛,眼泪就哗啦而出。

他连吻她,都充满恨意。

他连后悔离婚,都悔得这么咬牙切齿。

为什么,为什么当我终于下定决心将你推开,你又要以这样的方式将我留下?程润哲,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电梯通往宴会厅的走廊好长,长到程润哲走着走着,走到一半无力地停下来。这是三天零二十个小时他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那些她和杜孟之时而相视一笑,时而握手相拥的亲密照片让他在深夜无人的办公室里嫉妒地要发疯。

他曾经见过那些笑容,现在当着他明晃晃地献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程润哲的骄傲和自尊被她踩到了脚下,他恨!

一回来并不是先去找他,而是去找萧然只是要尽快签掉离婚同意书,他恨!

她和他装傻,他恨!

她问他对于他来说她究竟是什么,自己无法回答,他恨!

他的情绪从来都平行如一条线,唯有她,让他时刻有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的疯狂冲动,他更是恨!

突然一阵铃声把程润哲从梦境里拉了回来。

没错,这是一个梦。

程润哲盯着酒店上方白花花的吊顶,缓缓回神,方才那么逼真的争执,竟是一个梦。

陆泱泱还没有回来,而他马上就要赴杜翔飞的宴席了。

“程先生,您怎么在这里发呆呀。”宴会厅里一直粘着程润哲的PINK走出来看到他在发呆,笑眯眯地走过来。

她的美就是千篇一律,栗色长发,大眼睛瓜子脸,粉色抹胸蕾丝长裙,妖娆而艳丽。

“程先生这么帅气又多金,能力一流的,还有什么能让程先生发愁的呢?”她的D罩杯像沾了强力胶地贴过来。

程润哲冷冷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拎起她戴着廉价手链的手臂,讥讽道,“像你这样不自量力的女人总喜欢把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我怎么能不发愁。”

PINK脸色僵了一下,转以微笑。

这时以杜翔飞挺着个啤酒肚走了出来,笑着冲PINK招招手,PINK方才轻佻的模样立刻烟消云散,恭敬地肃然点头,转而走了进去。

“程先生果然是好品行,对PINK这样漂亮的女人都无动于衷,洁身自好。”杜翔飞笑嘻嘻地抽了一口手指间夹着的雪茄。

“今天是杜先生的生日,应该是我送您礼物才是,怎么刚才变成了杜先生给我惊喜呢。”程润哲皮笑肉不笑地暗指刚才他借PINK的试探。

“哎。”杜翔飞摆摆手,“程先生不要怪罪杜某的冒犯,只是杜某觉得程先生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应该要配更好的女人。”

程润哲看向杜翔飞,不说话。

“我杜翔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果PINK那种类型的,程先生不喜欢,尽快开口,我一定帮程老弟找到满意的为止。”

头条事件,他显然是看到了他的儿子也露了脸。这样直戳别人的痛处,拉到这个敏感话题,之后一定有重头戏,果然他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漂亮的烟圈,继续道,“听说程老弟在E市投资了大型游乐场项目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那里的市长和我是旧相识,我想程老弟是个聪明人,give and t*e,you got it 。”

程润哲的嘴角慢慢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自然是听懂杜翔飞的话,爱子情切的他居然想用这个条件来换取他对陆泱泱的放弃,让给杜孟之。

交易,对于商人来说就是全部的生命,没有人会拒绝,拒绝的条件只有筹码不够。

程润哲眼底闪过无人察觉的冷漠,不动声色地伸手握过杜翔飞的手,“好啊,合作愉快。”

杜翔飞左手伸进裤子口袋将里边的录音机关掉,笑眯眯地拥他进宴会厅,“好,程老弟,进去喝酒,喝酒!”

届时大麦收到了程润哲发来的短信,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我要办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派对,盛大。

不是吧?程大少爷居然要办纪念日,还是和陆泱泱的结婚纪念日?!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从来都不过纪念日的人。还特别要求要盛大……

我的大少爷,您到底要玩什么?大麦颤巍巍地打给陆泱泱,问她喜欢什么样的花,“刚才少爷说要办结婚纪念日派对。太太,您有什么名单要交给我的吗?”

电话那头愣了三秒,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说程润哲要办结婚纪念日派对?”

大麦脑袋瓜嗡嗡作响,他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又立刻贴回耳边,“喂,你是……”

“谁”字没出口,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更是什么情况?这边要办结婚纪念日,这边是要出轨的节奏吗?

同样受惊的还有陆泱泱,她怔怔地从杜孟之手里夺回手机,不可思议大麦说的字字句句。程润哲不但毁约不提离婚,还突然要办什么结婚纪念日派对?!

“你真的结婚了……”半晌,杜孟之看向陆泱泱,语气尽是失落,还是和程润哲……

“你认识程润哲?”陆泱泱回过神,想到杜孟之方才抢过电话,明显认识程润哲的样子。

杜孟之抿唇,他喜欢时尚,可真正的时尚圈是和生意人打交道的,他并不喜欢,所以尽管杜翔飞想尽办法让他参与社交,他都避而远之。就算如此,程润哲这个人还是有所耳闻的。虽然结婚三年,可从来没有和夫人秀过恩爱,连合照都没有过,每每外边问起,他总是以“私事拒绝回答”为由从不透露。

话问出口,陆泱泱自嘲一笑,他不认识程润哲才奇怪吧。“算了,当我没问。是啊,我结婚了,我早就说过我结婚了。”

杜孟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双手插口袋,听到她又说道,“好了,我该走了,杜孟之。”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心平气和地,仿佛带着别离的忧郁。

他望着她没有刺的温和神情,非常不想说再见,却最终只能扬起嘴角说了声“好,再见”,挽留是需要理由的,就像挽留需要勇气那样。

陆泱泱回国,她的大师兄一家三口还有杜孟之一起送她到机场,杜孟之站在入口处耸耸肩说他就不进去了,“我……不喜欢和人道别。”

陆泱泱点点头,转身和大师兄他们进了去,只听身后杜孟之喊她,“陆泱泱——”

她回头,他欲言又止,最后变成云淡风轻的微笑,“一路保重。”

进到里边,大师兄贼兮兮地拍了拍陆泱泱的肩,“小师妹,看来那个帅小伙喜欢你啊。”

陆泱泱看了一眼一旁的嫂子,不动声色地挖坑,“那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出轨?”

“爱情来了,这有何妨?”话音未落,得意忘形“吐露心声”的他的耳朵就被高高抡起,“你说什么——”

“啊,老婆大人,放手放手,这里人多,给我留点面子……”

“我是随口说说的……”

“老婆大人饶命……”

陆泱泱转头看着玻璃大门外并未走远的杜孟之,突然觉得那层玻璃把澳洲完完全全地挡在了外边,那片她能够自由呼吸的天空。

程润哲这边,关于陆泱泱电话那头会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的事自然是被大麦自动过滤掉了,因为谁都想过太平日子。

“太太什么时候回国。”

大麦立刻从怀里拿出IPAD,迅猛报告,“少爷,太太的航班在下午5点起飞,预计明天能够抵达V市。”

“派对准备的怎么样。”

“按照少爷的要求,我去包了V市最大的海天酒店顶层,办一个露天派对,记者会的名单和宴客的名单还在整理当中。”盯着那条信息最后两个字,大麦绞尽脑汁,觉得这样应该是最盛大的安排了吧。

“不够。”一直往会议室走的程润哲听到大麦的安排,驻足皱眉。

“……”大麦的神经立刻紧绷。

“我要全市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一只狗都知道这场结婚纪念日。”

“……”大麦咽了口口水,“那,少爷的意思是……”

“意思是,盛大。”

“……”说了等于没说,大麦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这顶层豪华派对的工程还要再改良。“好的,少爷。”

在会议室等程润哲的是萧然,他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起身来回间总算看到这位大少爷姗姗来迟,“程润哲,你到底在搞什么?!”

“什么搞什么。”程润哲拉过椅子,悠哉坐下,修长的手指划过衣领的领带,将其轻轻扯开,“你指哪个。”

“你说你要休妻,这次是真的。”萧然拍了拍桌上的黑色文件夹,气不打一处来,“好,OK,我辛辛苦苦给你拟好了所有合约。现在你不但要办结婚纪念日派对,还要把那批粉钻都卖了!程润哲,你究竟要搞什么?!”

如果不是和他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单凭他这么高分贝的吼叫程度,足以撼动保卫部,将他架出去丢到河里喂鱼。程润哲轻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萧然的暴跳如雷,缓缓开口,“你没看到那张照片吗?”

“看到了。”萧然闷声,虽然他去外市出差,可通天的网络还是让他看到了陆泱泱在澳洲的疯狂行径。

“我程润哲还没彻底甩掉她,她倒先甩了我。”程润哲压眉,黑眸是雪原千里的冷,“这个婚,不能就这么离了。”

萧然满脸黑线,他算是听出来了,无比腹黑的程润哲是想冲陆泱泱报复回来的节奏啊。得,他也没真想拆掉这两个欢喜冤家,且看且走,从休妻到要庆祝结婚纪念日的跨度,程润哲也是蛮拼的。“好,程大少爷,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我不管了,行了吧。”

程润哲见他拎起黑色文件夹就要走,起身道,“把离婚协议留下。”

“做什么?”

“以备后患。”程润哲从他手里抽走文件,“大麦,送客。”

“喂,程润哲,说好的佣金呢?还有那粉钻价值不菲,我向程老爷子保证过的……”萧然的哀嚎声欲远欲去,程润哲打开黑色文件夹,看着上边的条条框框,突然没有比这一刻更想念陆泱泱。

而陆泱泱如果不是因为坐飞机不能开手机,她早就接到了N个来自萧然的连番轰炸。她下飞机后看到大麦举着个大大的牌子,上边夸张地写到“欢迎程太太回来”七个大字。太丢脸,她想逃。

大麦眼睛贼亮,他飞快地拦截到想绕道远去的陆泱泱,“太太您终于回来了!”

“……”陆泱泱冷眼瞥他屁颠屁颠地接过行李箱,索性挺直身板往前走去。坐上黑色商务车,她听到大麦憋不住地问,“太太,那天接电话的那个男生是……”

“驴友。”

“……”大麦默默地缩回驾驶座,踩下油门,他就知道自己不该问,问了也是白问,太太和少爷在某种程度上是绝对有夫妻相的,比如能把人气死还得自认倒霉的本事。想当年太太也不是这样的呀,笑颜如花,眼底透着执着的傻气,哪怕程润哲一天黑脸无数遍,她总是满不在乎地充满活力。难道这是别人口里说的夫唱妇随吗?“咳咳,太太,我先送您回家休息。”

“不用了。”陆泱泱摇摇头,“送我回拳馆。”

“太太,少爷要和您共进晚餐,他特意嘱咐我要带你回家……”大麦作可怜状,“太太您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助理了……”

陆泱泱最后还是被软磨硬泡地送到了程宅门口,陆泱泱推开门,看到程润哲坐在餐桌旁,一身水蓝色纯棉t恤,灰色亚麻长裤,休闲范十足。她换掉鞋子,径直走向他。

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陆泱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澳洲前她接到了他要离婚的通知,想着回来后就和他办理离婚手续,简单明了,不想剧情却峰回路转,彻底打乱了她酝酿好的安排。

“坐下吧。”程润哲垂眉,眼底的冷透着些许失落,他以为她回来会和他主动解释那照片的事,或者说一句“我回来了”,可她什么都没有,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毫无必要寒暄两句。她一定也没发现,这一桌的菜都是她最爱吃的。

“我回来是签离婚协议书的。”陆泱泱拿起筷子在盘子上点了点,说道。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程润哲吃着蘑菇炒莴笋,冷面轻哼,“你没听大麦说吗?三天后我们要举办盛大的结婚纪念日派对。”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们的婚姻,急于和我分手不是你的初衷吗?陆泱泱百思不得其解。

“你捅出来的篓子,难道还要问我为什么?”程润哲把照片拍在桌上,语调颇高。

陆泱泱终于明白点了之前没明白的疑惑,她皱眉拿过照片,杜孟之真该庆幸现在没在某人身旁,否则他一定死无全尸了去。“这个,我真不知道,如果你是为了这个,大费周章办结婚纪念日,那我可以去和媒体们解释……”

“解释?如何解释?”程润哲打断她,“你不知道越抹越黑吗。”

陆泱泱正襟危坐,绷着一张脸不言语。在拳馆里她挥拳流汗,就算同样沉默冷脸,可眉眼的灿若星光才是真正的陆泱泱,如今她失了双拳,如坐针毡的样子落在程润哲眼里像投入了巨大炸弹,这个家就这么让她不自在?这么让她难受吗?

这份诡异的寂静让程润哲忍无可忍地把筷子扔在桌上,“不吃了。”

玻璃桌上,席玉打造的筷子顺着惯性滑出去好远,最后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陆泱泱出神地望着这一桌美味佳肴,忽然想起以前程老爷子在的时候,三人同桌,程老爷子总是喜欢给她夹菜,她笑嘻嘻地给程润哲夹菜,程润哲有严重洁癖,他瞪眼看着她用含在嘴里沾满口水的筷子弄来弄去,却无计可施的样子着实搞笑。

站在二楼往下看的程润哲也想起了从前,那时爷爷还在,每一次同桌吃饭,陆泱泱总是吃得过分欢快。有一次他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吃得那么欢,她明明就吃不了辛辣,可程老爷子因为年轻时在泰国打拼过,口味偏好浓重,她无所谓地耸肩回说只要老爷子高兴她忍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学拳击的,从小受教育的就是吃苦耐劳!”

吃苦耐劳。曾经那些她不爱吃的菜都能吃得活色生香,为何如今,她无视这些合胃口的最爱,无动于衷呢?程润哲微眯起眸,转身走进书房,没有看到陆泱泱缓缓拿起筷子轻声说,“润哲,我们吃饭吧。”

回到房间,长途的飞行令陆泱泱困意袭来,她走进浴室准备冲个凉就上床睡觉,不想刚脱下外套,只听门哗啦地被打开,一个身影卷风而来,一切都还没反应过来,狂烈的吻从天而降,包裹住所有的震惊和突兀。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陆泱泱后退抵到洗手台,她瞪大眼睛看着程润哲放大无数倍的俊颜霸道愤然地含住自己的唇,连半丝空间都不给地强占,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程润哲及时地右手环过她的腰往怀里拉,跌入他散发古龙水香水的怀抱,吻一再深入,她一时腿软,嘴唇微张,像守卫薄弱的城堡让敌军**地入驻。

他含住她粉嫩的舌头,带着哄骗的温柔细细吮吸,瞬间又幻化成强烈的占有欲,急促湍急……静谧的浴室里,干净的台镜像美丽的画框框住了这一幕激烈的暧昧,程润哲的高个子像一颗松树倾倒在陆泱泱面前,低喘的呼吸声似铁链锁住了陆泱泱的手脚,待她反应过来自己无法呼吸时,这才急力地推开他,拉扯中,她咬了他。

他低着头,嘴里的血腥味慢慢拉回了一些理智,而她背心的背带滑落至胸前,两个人的呼吸像高涨的浪潮,灼热空气。

“程润哲,你是疯了吗……”陆泱泱抹开嘴角的发丝,努力平复情绪。

“你有和他做过吗?”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着了魔一般。是啊,他是疯了,当他站在门口听到浴室里的水声,他堵在心口的郁结就彻底爆发了,她和杜孟之在澳洲,成天孤男寡女都做了些什么!

陆泱泱怔怔,心间像刀子滚过,她拿起地上的衣服扔向他,“你滚出去。”

“陆泱泱!”程润哲也怒了,他想要的是她完完全全的回答!

“你滚!你滚!”陆泱泱疯了一样地推着他往外,把浴室的门重重关上,瘫软在地。

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

他说离婚时,她没有哭。

她去澳洲他没有挽留时,她没有哭。

现在他怀疑自己和别人……她却委屈地哭了。

浴缸里的水不停地往外涌,哭尽这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