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香雪这番更加有点糊涂了起来,直愣愣的望着三夫人。

“这都想不明白。”见香雪一脸的不解,三夫人轻轻的戳了她的额头一下,接着说道:“你想啊,他那小嫂子是什么身份,咱又是什么身份,要真论起来,咱还算清白大户人家出身的,地位自然是要高一些,将来若是能够同在一个屋檐下,说不定还可以坐得正妻的名分。”

香雪顿时仿佛明白了不少,顿时也兴奋了起来,忙追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要做些啥?”

“明面上啥都不用做,暗地里可要将县里的是安排得妥当些。”三夫人轻皱眉头,想了想,猛然抬起头来,“对了,咱铺子后面的那宅子可曾收拾妥当了?”

“还没呢,都说要过些日子才搬过去,所以也没怎么收拾。”香雪有些急了,“要不我现在就去吧!”

三夫人点了点头,“嗯,你现在就去,叫车房的老王套车送你去,将东厢房辟出来做个书房,再请两个木匠,用上好的犁桦木打一通书架出来,还要弄些花花草草的,记住,一定要雅致。”

“省得了。”香雪转身就走,又突然回头问道:“夫人,这都是给他准备的么?”

“死丫头,知道还问。”

香雪在一阵嬉笑中跑了出去,那脚步中的磕绊有些迫急不及待的味道,看得门房老福头有些莫名其妙,这平时挺醒目的香姐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

春风暖,梅花依旧暗香飞渡,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这天早晨家家户户打着灯笼到井边或河边挑水,回到家里便点灯、烧香、上供。这种仪式叫做“引田龙”,清河乡当然也不例外,这一天,家家户户还要吃面条、炸油糕、爆玉米花,比作为"挑龙头"、"吃龙胆"、"金豆开花,龙王升天,兴云布雨,五谷丰登",以示吉庆。

在这种吉庆的气氛当中,这春天的气息却是格外的浓烈了起来,眼看着就快要到春分了,范铭的心却是格外的烦躁了起来,索性闷在家中看书慢慢的熬日子,困扰他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其他的什么事情,就是关键的一个钱字,虽说这一年在曹府上工也存下了近三贯钱,在这山村里看起来挺多,但真正到了县府,这点前能够做些什么,置办两件体面点的衣裳就估计得花去一大半,再说还有老娘的安置,一个人在家中最多只能种种菜,这些钱肯定得留下给家里。

他也想到过三夫人莫惜容,虽说答应她要去城里帮她打理铺子,但这总归有着那么一层的关系在他不可能真的要一个女人的钱,最主要的是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想起后世中有许多的这样专门玩弄男人的贵妇,让他不由的一阵心悸,要是真把自己卖了还帮她数钱的话那还真是愧对了穿越者的身份。

闷了半天,范铭终于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他奶奶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么,狠狠的朝地上吐了把唾沫,穿上那件新置的狗皮袄子出了门,朝着陈/良家的方向走去,

他决定开始用一用他穿越者的特权了。

陈/良的家是一座三进两厢的宅子,不大,挺紧致,几口人加上门房、灶头婆子,几口人也是足够了,走到陈家大门前,正好瞧见陈/良从门里出来,仿佛正要外出,范铭叫了一声,“陈叔,你这是要去哪儿。”

“哟,小五,你咋来了,平时请你都不来。”陈/良对范铭的到来感到有些惊奇,又抬手指了指东边,道:“我村口看看村里的水够不够,快进去,你来了今儿啥事都不重要了。”

“陈叔,你这不是寒碜我么!”

“呵呵,得了,不逗你了,你今儿来肯定是有事,先进去。”

随着陈/良进了二进门,来到内院,范铭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院中央的绣着女红的张婉儿,眼前顿时一亮,才这么久不见,本就清秀的她变得有些婉约动人了,尤其是那双眼珠更是流媚生霞,范铭顿时心中生出一阵惭愧,先前由于家中穷苦,没什么吃的,就算是有什么好吃的也全都塞到了他的碗里,张婉儿一直被土菜色所掩盖,而如今到陈/良的家中终于恢复了先前的丰姿,他不由暗叹一声女人还是需要细心呵护的。

张婉儿此时也感应到了范铭的目光,蓦然抬头,发现正是头脑中的那个熟悉身影,霎时间头脑一片空白,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整个都变得虚幻了起来,眼中不由自主的渗出了两滴眼泪,带着各种复杂感情的泪水。

“怎么,我女儿不错吧!”陈/良看到了范铭脸上表情的停顿,趁机调笑了起来。

范铭顿时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将视线瞟向别处,看到坐在不远处陈/良的正妻李氏,忙跨上前去,行了一礼,“婶子!”以此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你就是范家小五吧!”李氏上下的打量着范铭,那眼光就仿佛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一表人才,配得上我家婉儿。”

范铭老脸又是一红,张婉儿更是羞得跑进屋中去了,对于陈/良没有子嗣的这个问题村人倒是议论了好多年,他也多多少少的听了不少,都说是老一辈葬的风水不好,也有说是他这恶鬼性子克子嗣,连娶了两房连个屁都没生下来,虽说过继了族里的一个侄子,但总归不是自己亲生的,对于这些八卦,范铭也并没有在意许多,从科学上解释这问题肯定是出在陈/良的身上,当然他也不会当真说出来。

“我们进去书房慢慢说!”陈/良也没有再继续逗他,转身朝西厢的书房走去,范铭紧随着跟了上去,两人落座完毕,陈/良呷了一口放在手边的茶盏,“今次是有啥事吧,你们读书人事事金贵,还几天就要去县学了,是不是少钱了,我正准备过两天就给你送去,你就安心到县学中好好学,其他的事都由村里来定!”

“陈叔……”范铭虽然是有些感动,但他十分明白这种所谓村里来定背后的含义,也就相当于要将自己的一生同这个山村的利益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当然,这建立在他走吏途的前提之下,如果能够一不小

心通过两试成为两榜进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然而这座独木桥能够通过的人又能有多少呢,忍了忍范铭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陈叔,我想靠自己。”

听到范铭的这句话陈/良没有像臆想中的那样暴跳起来,或者变得异常冷漠,反而是平静的望了范铭一眼,用一种非常平和的语气问道:“你都想清楚了?”

范铭点了点头,有点不敢对上陈/良的眼睛,“我想清楚了。”

沉寂半晌,陈/良蓦然叹了一口气,随即有十分轻松的说道:“这样也好,说不得咱清河要出一个相公呢。”

“陈叔,我……”范铭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连来这里的目的都有些往了。

陈/良摆了摆手,一时间仿佛轻松了不少,身子稍稍斜了斜,跟他聊起了家常,“我陈/良没有子嗣,虽说有个过继的儿子,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自己有个儿子,索性将他放到外县去跟人学做买卖,然而我却在你小子的身上感受到了这种亲情,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范铭一时无言,与陈/良从敌对到接触再到熟识,这其中他也感受到了陈/良与别的农人身上的不同,一直以来他内心中把陈/良当作自己在这个世界中唯一能够交谈的对象,或者说是唯一的朋友,这种复杂的转变是事先也没有预料到的。

“就赶在你去县学之前将你和婉儿的亲事办了如何?”

“啊!”范铭一愣,随即马上又反应过来陈/良这是要明着帮他解决上学经费的问题,宋代律法规定妻子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财产、及婚后得自娘家、及自己陪嫁财产的增值部分、当改嫁时可以带走,这就导致了一般嫁女往往都附带丰厚的嫁妆,反倒是彩礼倒是一般都不必嫁妆丰厚,“不必了,陈叔,我这次来是想找陈叔商量一个买卖,若是做成了不但今后的学费钱不急了,就算是成一方巨贾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陈/良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买卖。”

范铭顿了顿,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这些天他在脑中想了很久,最终选定的是爽肤水这一项,这其中涉及到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蒸馏酒,他开始本来的目光是放在蒸馏酒上,但酒属于这个时代的禁榷商品,是国家统一经营,随然没有盐法那么的苛刻,但总归风险太大,再一个也是因为虽然已经有了蒸馏酒的出现,但纯度上并不高,而爽肤水的蒸馏技术相对来说要求并不那么高,最主要的是他看重了应天府的那片广大市场。

应天府毕竟是北宋四京之一,虽然比不上汴梁的那么繁华若梦,但也存在这一大批的中产阶级,香水相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种奢侈品,然而略带着香味的爽肤水则就是一种稍微廉价的替代品,若是将这个推出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风靡市场,最主要的是这个东西的制造难度不会很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