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曹府出来,范铭脑袋直犯晕,这一天的情形仿佛是将他直接从地狱提到了天堂,从担心下一刻吃饭的问题到现在被人包场,这个角色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他不知道这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哀,难怪后世这么多人乐意当小白脸,这滋味还...真他娘的不爽。

沿着山道没有回家,范铭直接去了村学,被这三夫人一撩拨,他读书的心思也没了,满脑子老晃**着那三夫人流波**漾的丹凤眼,倒不如到龚老夫子那儿受受戒训,不得不承认三夫人是个非常有味道的女人,浑身散发这一种勾人的味道。

“君子之学也,入乎耳,箸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蠕而动,一可以为法则。”龚老夫子那带着韵律的声调在这不大的书房中回**着,然而范铭的心思却在不远处的曹府中,蓦然之间范铭发现那沧桑的声音已经停了很久了。

“范铭,今日就到这里吧。”龚老夫子轻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学生的资质从漠不关心到怀疑疑惑再到欣赏,他经过了一个轮回,如今已是将他看作自己下半身的寄托所在,为师者之根本不就是为了有一两个出众的弟子么,这个范铭让他看到了这一生的希望。

“老师,您累了么?”范铭一时错愕,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走神。

龚老夫子摆了摆手,“罢了,你今日有心思,读书一事非勤不可,非喜不可,你且默写《道德经》一遍!”

“是,老师!”范铭起身恭敬的对着夫子行了一礼,龚老夫子这点是他非常喜欢的,不拘泥于常性,兼容并蓄,并不强求范铭学习一家之言,只要是他认为可以修身、修心的都可以吸收一二,黄老、佛之道中就有很多的东西被他拿来作为教案,甚至大儒董仲舒当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亦被他批为荒谬之举。

“不好了,不好了!”正当范铭准备研磨开始默写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村学中的伴学兼伙头林三通猛地推开,口中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是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龚老夫子脸色一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林三通大口的咽了一口口水,喘着气道:“夫子,实在是范五家情况紧急,才失了礼数。”又转向范铭道:“你赶快回去看看吧,你那小嫂子就要被人家抢亲了。”

“啥!”范铭一下跳了起来,身子已经往外冲去,身后的林三通追着他的后面说道:“只是听说村东口的胡家,带了媒婆、彩礼、喜乐锣鼓已经涌到你家去了,已经闹起来了,你娘都被拽到地里了。”

“谢了,改天当面道谢!”话音未落,范铭已经是冲到了院子中。

“范铭!”龚老夫子那稍显沧桑的声音响起,“切记,勿与人为恶!”

“记得了,老师!”范铭转过身来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狂奔而去。

范铭一边跑,一边暗自责备自己太过大意了,明知道胡三是个二混子,也知道这小子一直就都在打张婉儿的注意,早就应该直接跟

这二混子直接说明白要他死了这条心得好,但他也没有会想到这个胡三这么大的胆,敢这么明着来抢亲。

也难怪这二混子会一直盯着不放,只怪张婉儿长得水嫩,平日里也总是细声细气的,对胡三的骚扰敢怒不敢言,自打上次范铭用柴刀吓唬了他一番之后倒是没有再来骚扰的迹象,没想到这次竟然来硬的。

狂奔的时候,路上已经看到不少的村人往自家的方向赶去,乡下一般没什么热闹,逢接亲嫁女的就是一个好日子,就会一同去涌到这家去凑热闹,村人一看到狂奔中的范铭,就知道有好戏看,一同呼啸着追逐着范铭的步子涌去,远远望去倒是形成了一道壮丽的风景,这一来把整个清河乡的人都惊动了,就连各家中的老太爷都忍不住杵着拐杖颤巍巍的跑出自家的大门来看这‘盛况’,在这同时也有人去通报给了香雪及三夫人。

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范铭完全是胸中憋着一股劲,转到自家的那个山坳里,远远的望到那小小的院子中早就被人给围满了,锣鼓喜乐正一个劲的在鼓捣着,燥得他一阵耳鸣。

耳边隐隐的传来一些婶婶婆婆的对话声,“要说这张氏长得还真有模有样,但就算这胡三是个二混子,也得传宗接代不是,一个寡妇嫁给他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一边想着一边扒开人群,一帮农人本来还膈应这是谁扒开自己,一看是范铭顿时又兴奋了起来,有几个甚至嚷了起来,“快让开,范家小子回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一刻,范铭难得的又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了下‘敌我’的形势,这次来强娶胡三完全是仗着自己范家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胡家在本地也是个大宗族,单家中兄弟就四个,加上这有陈耆长这个娘舅在上面罩着,来硬的肯定是弄不过他们,但不来硬的也是肯定弄不过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张婉儿被他们抢走?

随着人群的退避,范铭不一片刻就冲到了自家的房门前,一眼就看到胡家四兄弟团团的围住院门口,而自己的老娘范秦氏则用身体死死的堵着门口,又哭又闹。

一看到这种情形范铭一下急红了眼,脑中一股热血上涌,再也不管什么陈耆长的事,从柴垛里抽出一根腕儿粗的木棍,直接往那四兄弟冲去,周围的村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不由的抽了口凉气,暗道这范家小子不是疯了吧,这棍子下去就算是不死人也得残一个,最主要的是这一个人冲上去也就最多能伤一个,其他三个还不得整死你。

其实范铭这下冲上去也不是真的冲昏了头脑,他在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不少的群殴,对于这种单挑多的事情他经历过很多,这种情况下就是要借助人多混乱的环境一击制敌,换句话说他只有一次机会。

“啊!”身后的惊呼声终于响起,与之同时的是木棍与后颈的沉闷撞击声,没等‘观众’的惊魂落定,撞击声在再次响起,砰砰砰三下,胡家的三个兄弟就像个面口袋一样瘫软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瘦弱的胡

三傻傻的呆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范铭嘴角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比起几个月前,现在的身体强壮得太多,已经能够熟练的掌握到出棍的频率和方位,只剩下一个如今已是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胡三再没什么威胁了。

“死人了!”在突然变沉寂了半晌之后,尖叫声如同爆了的轮胎一样放肆的响了起来,有藏在其中的孩子甚至被吓哭了,就连堵在门口的范秦氏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赶忙上前抓住范铭,“儿,你杀人了?”

张婉儿这时也跑了出来,一看到地上的情形也不由的吓呆了,瞬间过后又不由失心的瘫软在地,大哭了起来,“五郎,你怎么这么傻啊,不值当啊!”经过这一闹,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胡家人反而是有些不敢动弹了。

“娘,放心吧,他们没死!”范铭咧着嘴笑了笑,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没死?”范秦氏和张婉儿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是范秦氏大胆的往地上的胡二鼻口一探,确定了还或者,胸中的那个气这才吐了出来,也没有再问儿子为啥知道他们还没死,因为这时候已经有人将陈耆长叫来了,这盗贼词讼之事正是他负责。

陈/良见到地上躺着的胡家三兄弟的那一刻,脸色立即就铁青了下来,在清河乡还从来没有敢博他面子的人,这范家小子前番抢了自家侄子匠师的位置,这番更是直接弄翻了三个外甥,不过看起来那外甥的腿还动弹了两下,知道没出人命,转向范铭阴狠的说道:“范五,出息了啊,一下弄了三条人命!”

范铭眼神如刀一般,抬头一挑眉道:“耆长,你来的正好,这次你可要主持下公道!”

“哼!你倒有公道了!”陈/良那狭长的细眼中隐隐透着一抹阴狠的神色,猛地喝道:“要我主持公道,你还拿着棍子做甚,想作反么?”

范铭大方的将手中木棍往往地上一丢,将范秦氏和张婉儿护在身后,“我这只是自卫,难不成别人来打我,我就要任人打么?”

“哼,我似乎只看到你打别人,没看到别人打你啊!”陈/良捻了捻嘴角边的一撮细长胡须,冷冷的望了范铭一眼。

“哦,这么说方才陈耆长一直都在啊?”

“你……我是听人说的!”陈/良一时语结,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脑门上顿时浮现出一层虚汗,暗想这范家小子自打病好以来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旁的农人也同时惊叹不已,这范家小子自打跟村学中拜了学之后连牙嘴也变得这么利了,竟然让耆长也不怵了,改明儿也得自家那屁娃娃去拜村学去。

范铭也不跟他啰嗦,“耆长,我到这里之前,我娘被胡家的四兄弟拖在地上,那是不是欺我范家无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胡家都欺到我家门口来了,我就不许自卫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