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宙斯带着他的人离开——给人的感觉他们的行动确实很是迅速，而且处处带着诡异——沈亮有些担心地问林星牧：“老大……这个……”

“怎么了？”林星牧收回战场上纷飞的火焰，撤销了愤火空间。用满目苍夷来形容现在的这条双向六车道马路，一点都不过分。大概两百米以内的范围，都受到了异能人战斗的波及——不远处的一架天桥，摇摇欲坠，显然是已经不能正常使用了——原本是沥青马路，现在则是显示出一片龟裂，就好像暴晒多时的黄土地一样，看上去有一种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不安。在纯净之火的高温之下，有些沥青甚至开始融化了，空气中满是难闻的味道。而马路两边的建筑，五层以下的窗户，全数阵亡——五层一上也有大概三成的玻璃，无法保存完好。无辜的汽车在燃烧，也有在钢材的战斗之中爆炸的——不仅仅是宙斯他们那群人开出来的几辆车，还有路边无人的汽车。绿化带和两边的树木就不用说了，除了在燃烧的就是已经被高温烤死了的，还有部分是被异能能量硬生生撞断的。

看上去这一片地方需要十天半月，或者更长的时间去修复和恢复了——这是一个很惨重的结果——也是林星牧觉得能够想象之中最好的结果了。没有普通人伤亡的结果，甚至连异能人们都完好无损。

“你就不害怕，周四他们其实没有真正撤走，而是趁机摆脱我们的缠绕，继续在这座城市里面搞些什么吗？”沈亮迟疑地说，“你为什么能够那么确定，他们的人就一定马上撤离了啊？”

“这个么……”林星牧觉得其实自己的心里也不能确认这一点，就好像他不能确定另外两组人里面是否有伤亡一样。只不过在宙斯心目中，拉尼娜禁咒和它的基地，是第一位的，没有比它更重要的了。即使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异能组织，也没有理由轻易就把自己经营多年的基地的安危置诸脑后的——特别是对于宙斯来说。

即使是拿一座城市来换，这也是不划算的。城市那么大，你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去防守；但是基地就不一样了，完完全全是你的地方。林星牧觉得宙斯大概会立即撤离吧，和他的人。

虽然宙斯没有暗夜流星这样快得变态的交通工具，但是林星牧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净世组织也拥有近似或者超过喷气式飞机的速度的交通工具，实行着和林星牧这群人一样的空降战术。

“我已经锁定住他了……我的空间异能可以很肯定地锁定他的位置。”林星牧很有信心地说——和他心理的信心程度完全不一样，“所以不用担心的。再说，就算他想要在这里搞什么事情，也得先问问我们不是？”

“有道理啊……”郝帅说，“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林，我没有听懂刚才X先生的话，究竟有什么你是没有告诉我们的啊？”萨姆很有礼貌地问。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还有集合了所有人再说。”林星牧说。他当然看得出大家的心里，都有相同的疑问——虽然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对故事的详细却不甚了了。

回到分部之后，林星牧发现大家的衣服都有点脏，也都有点汗流浃背的感觉——该死的天气确实是太热了，在岭南之地，高温闷热和暴晒的热，都是很常见的。而在异能能量的*纵和对碰之中，会让人体觉得异常的炎热。

“开大点空调啊……开到二十一度吧……”韦索嚷嚷着说。

“吹死你，一会感冒了别怪我……”阿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把空调温度调低了。

“都听我说……”林星牧使劲地拍了拍手，两秒钟之后，一群人就都安静下来了。

“没有没受伤的？”林星牧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庆幸地发现分部里面的人不减反增——因为除了平时的一群人，还有夔姜，还有萨姆和莉莉，还有地核里面的几个成员，包括唐笙和教授。

“理论上没有。”雷人说，只不过林星牧看到他和伍胜的手上都有些血迹，小梦已经在尽力地实战着自己的异能能力，在给两人的伤口止血。雷人和伍胜都是好胜的人，所以这点小伤，确实可以算作没有。

“拉尼娜禁咒的所在地被发现了。这是大概半个月之前的事情。”林星牧缓缓地说，“当时美国的三角洲组织，大概地推测出了它的所在地。但是因为不能确定，所以他们派出了若干组搜索小分队，前往加拿大。这个消息除了他们的人，就只有我知道。”

“现在不是已经确认了？”郝帅说，“然后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对，净世组织经营多年，在拉尼娜禁咒的所在地，有一个基地，重兵把守的……我现在就是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觉得现在该怎么做？”林星牧说，“我已经把宙斯拖住了，拖到了双方开战的时候。而且这已经几乎是我们可以期待的最好结果了。至少在净世组织的基地那边，三角洲组织的人不会遇到宙斯——到现在为止——宙斯赶到的话，大概至少需要五六个小时吧……”林星牧说。

“不可能吧？他们难道也有飞碟？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快？”胖头鱼失声道。

“就算不是飞碟，也必定是极快的飞行工具。”林星牧说，“不要小看净世组织，毕竟他们的底牌，我们不完全知道。”

“哦，好吧……”胖头鱼说。

“而现在我们的这座城市，也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损坏，更没有酿成重大的事故，这果然是一个很好的情况了啊……”小柔说。

“嗯，可以这么说。”林星牧看着一群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那还用说？我们要去帮忙啊！参战啊！”伍胜几乎是立即就说了，“暗夜流星全速启动的话，到达那里完全可以比宙斯快吧？我们当然要去参战了！”

“确切来说是阿牧应该去。没有你，谁能够挡住宙斯？”韦索说，“我们这里……似乎没有一个人可以啊……”

夔姜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咳嗽了一下，似乎是在测试自己的咳嗽究竟可以有多轻。

“不好意思……忘记了你……”韦索郁闷地说，“要不你去？”

“唉……我就是很想知道，除了我和夔姜，异能界里面是不是还有人能够和宙斯分庭抗礼……”林星牧说，“对付宙斯，不能老靠我啊……”

“这话可不对哦……”凯瑟琳静静地说。

先知开口，所有人立即都把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作为先知，凯瑟琳是很少在这种场合主动开口的；现在她发话了，一群人自然都觉得这很难得，于是都想听听先知说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应该卜先生比我更有发言权……”凯瑟琳狡黠地说。于是大家的眼神又都齐刷刷地转向卜算子，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的卜算子。

“宙斯，必须和阿牧有一个了断。”卜算子看了看在场的地核的其他成员，一群人似乎都在保守一个什么隐密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林星牧皱起了眉头。这种感觉他由来已久了；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他加入这些岁数比自己大两三轮的家伙的谈话的时候，这种表情总会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似乎他们在他加入之前，在讨论着一个关于他的话题，一个秘密的话题一样。

“有什么事情，现在在这里说清楚吧！”林星牧有些不满了，被人隐瞒的感觉是不好的，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我一直都觉得你们有什么古怪，在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秘密……没有秘密……”唐笙有些迟疑地说。这么做简直是欲盖弥彰，一群人无论年龄如何，都可以看出他们这些老人——奇怪，为什么以前没有觉得他们也已经是老人了——确实是有什么秘密。

“拜托……这里又不只你一个会读心术。”林星牧突然发现分部里面从来没有这么多精神系异能人在，简直

是济济一堂了。

“有一个语言，是我作的。”卜算子说，“只不过不知道现在说出来，是不是时机……”

林星牧正要开口，余桥却抢先发话了：“我倒觉得没有必要一直把秘密保守下去……直到那一天。阿牧现在是我们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无论是异能能力的水平还是实战经验，都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些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止一次和宙斯交手了，彼此之间对对方的能力特点很是了解了。没有理由我们不把那告诉他。这不公平。”

“究竟是什么？”林星牧追问道。

“抱歉，我们不能说出来。这个预言只有卜算子一个人可以说出口。我们虽然知道，但是无法把它说出来……除非作出这个语言的人先说出来，或者死掉……不是在诅咒你啊。”江祖尚淡淡地说，“这一次我倒是同意老余的意见。”

林星牧幽怨地看着卜算子，心想我就这么盯着你，难道你就好意思一直不说。

“补充一下。原本这个预言，是只能在明年的12月21号，黑暗来临之前，告诉那个特定的人的。不一定就是你。”唐笙说，“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觉得那就是你。”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林星牧装出恶狠狠的样子，“这都在说些什么，没头没脑的。叫人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

卜算子只是看着凯瑟琳，两个先知又开始在无声地交流了。这种沉默的气氛大概延续了十分钟。雷人、伍胜和邱豪几个一直在躁动不安地换着坐姿或者站姿——林星牧知道，他们很想立即出发，去加拿大参加这难得的一战。

“好吧。我只说一次。”卜算子轻轻地说。

林星牧很是狡猾地摁了摁手表上的录音键——对这个举动，一群人都觉得他很是猥琐，不过也很是有效。

“时空不可并存，时空终将统一。一个必须离开，一个将会留下。世界在这一刻毁灭，世界在这一刻重生。旧的终结，新的开始。这是无法逃避的宿命，这是开天辟地以来就注定的轮回。”卜算子说。

“说完了？”一群人摒住了呼吸，足足等了十几秒钟，直到确认卜算子，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这就算完了？这说的是什么？”林星牧抓狂地拉着自己的头发。

“很好理解啊！”小柔说，“宙斯是时间异能人，你是空间异能人，简称就是‘时’和‘空’啊！但是为什么前一句说不可并存，后一句说终将统一？很矛盾呢！”

“不矛盾。刚才阿牧不是也施展了……时空静止？”索菲娅分析道。

“阿牧施展了时空静止？”老一辈的异能人们不禁都脱口而出地惊叹。

“碰巧的，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林星牧很是无耻地说。

“那看来就是你了。”余桥说，“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空间异能人能够施展时间异能的。现存的空间异能人，没有一个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包括我。”

“可是反过来说，宙斯也会瞬移啊！”林星牧说。

“这绝对就是时空终将统一的解释了。”一群人都这么认为。但是一想到下一句，“一个必须离开，一个将会留下”，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意思是说，我们之间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林星牧皱起了眉头。

“理论是看来是这样的……”卜算子说，“真正让人不安的是后面那几句。”

……世界在这一刻毁灭，世界在这一刻重生。旧的终结，新的开始。这是无法逃避的宿命，这是开天辟地以来就注定的轮回……看来这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啊。

“这算是对战果的预测么？”林星牧睁圆了眼睛。外面一声惊雷，不知道何时，天空又开始乌云密布了（明明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

“这勉强可以算作是天谴吧。”卜算子静静地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