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应该怎么办?王子文一下子乱了方寸,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儿地拿着一旁的毛巾帮着擦拭她脸上所伸出来的黑色脓水,那景象,让他握着毛巾的手都微微发抖,几乎没有办法再接触她那张已经疮痍遍布的脸。

不知过了有多久,但是对于王子文来说,这时间漫长得有如一个世纪。就在这有如世纪般漫长的时间里,萸芩就这样一直在昏睡着,时不时还因为脸上的疼痛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看的王子文是一阵的心悸。

“郡主,郡主,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前厅了。”门外又想起了那根奶娘苍老的声音,那声音中似乎有着一丝不舍,仿佛这一去就是进入了鬼门关一般。

说来也奇怪,本来一直在昏睡之中的萸芩在听到奶娘的话之后竟然一下子苏醒了过来,虽然还很虚弱,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但是她居然还真的就这么挣扎着爬了起来,仿佛心中有着强大信念在支撑着自己的行动。

“你现在很虚弱……”王子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不应该让这样的萸芩就这么走出去——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几乎都是由自己造成的。

“我一定要去……”挣扎着起来,在梳妆台前将刚才因为昏倒而弄乱的发髻。在斑驳的铜镜倒影出的,还是那张漆黑的,丑陋不堪的脸。似乎经过这一番痛苦之后,却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虽然这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但是还是不免一阵伤心。

“那你就先待在我房里,”看到了王子文的表情之后,萸芩又补充,“我的房间被人说是被下了诅咒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所以你在这里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等我今天晚上回来之后,我们再商量怎样帮你逃出去。”

萸芩说得轻松,似乎已经忘记刚才自己所承受过的痛苦。

“等一下,”看到萸芩转身想要往外走,王子文一把又拉住了她,“带上这个。”

王子文从八宝袋中掏出了一个类似于手帕之类的丝巾,看上去轻盈无比,但是却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所制,摸在手里柔滑无比,甚至还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这是什么?”萸芩看到王子文神秘兮兮地拿出了这么一个东西,心下有些奇怪,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只不过是我,是我从我来的那个地方随便拿出来的,”王子文似乎有些拘谨,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是想要让我这样吗?”萸芩似乎从王子文的那种表情中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直接就从他手中拿过了那块薄如蝉翼的丝巾,系在了自己的脸上。

说来也奇怪,那块丝巾在贴到脸上的时候,萸芩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舒爽,似乎那种凝神静气的效果,似乎自己本来一直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起来。

其实王子文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对于萸芩来说,应该有一块丝巾来挡住脸上的那块印记,却不知道这是一块“化无”布。

所谓化无,顾名思义就是将一切化为虚无。因此这也算是道观中的一件宝物。它可以将一些不能为世人所知的秘密悄无声息地遮掩起来。因此才会被壬风子小心翼翼地收在了密室当中,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王子文顺手就给带了出来。

遮上了那块薄纱之后,那块漆黑的印记便完完全全地隐藏在了那层纱的下面,如果不仔细分辨,到也不会注意到那块骇人的印记。

萸芩对着那古老的铜镜照了一下,虽然说镜子上看不太清楚自己的面容,但是至少一眼看上去也不会再像先前一般骇人,萸芩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久违了的笑容。那一笑,眉眼之间都有着浓浓的甜意,真的可以称作倾国倾城。

王子文就在这样的笑容之中迷失了自我。

当他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萸芩已经走到了门边,“记得,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去。”话音刚落,只见其足尖一转,身子轻盈得有如飞燕,就这样轻轻出了屋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萸芩出去了之后,王子文一个人在屋子里闲逛了几圈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就是萸芩那双充满了哀伤的双眸。那种眼神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安静得坐在这里等着什么消息。

几经考虑之后,王子文还是决定溜出去一探。

不敢走前门,因为凭借他那良好的听觉,他知道门外肯定有人,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个。想到这里,王子文就不禁有些气愤——对付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像看贼一样看得那么严,就连人出去了,竟然还都守在门口不肯走!

不过就这么几个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挡得过王子文?但是毕竟现在自己算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无论如何还是收敛点好。经过了这么一番思量之后,他还是决定不走前门,直接从窗户中翻出去。

自从自己身上的力量被激发,再加上壬风子的那些道行,王子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起来,像是翻窗户这种小事儿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就像是走过平地一般轻松自在。

翻出了窗户之后,王子文才发现为什么萸芩没有让自己从窗户中逃出去了。窗户外面看样子像是王府的后花园,看似漫不经心的摆设,那些肆意堆砌的石头和随意种植的花草,似乎显示主人是一个随性之人。

王子文虽非道教中人,但是怎么说也在那个道观中居住了那么久,多少也耳濡目染到了一些八卦术法之类的东西。况且现在自己身上还有着壬风子的道术,虽然不知道怎样运用,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帮得上点忙的。

有了这些先决条件,王子文很轻松地就看出来了这些山石花草的怪异之处。那种漫不经心的摆法,实质上是道教中的阵型,目的就是将擅闯者困在其中,不得脱身。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术法,但也绝非一般人可做得到,看来这个明阳王府中还真的供着什么大菩萨。王子文本来还有些轻松的心情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整个人的神经都提到了最紧张的状态,随时注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么个阵型就想要难倒王子文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凭借着自己身体里的本能,王子文还是很轻松地就绕过了这些障碍,几乎没有走什么弯路就直接来到了大门前。

看这个大门的样子,应该是王府的后门。虽然说也很富丽堂皇,但是却少了几分威严,王子文犹豫了一下,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通往外面的大门。经过了这扇门之后,竟然又是一个类似于花园的地方——看来这个明阳王的势力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一个王府中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的花园,看起来似乎是每一个庄园都有自己的主人,不知道这里又是属于谁的。

因为好奇心的驱使,王子文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进去。

这里的整个摆设几乎于萸芩那里相同,也有着碎石花草所摆放出来的阵法——看来并不只是萸芩被困在自己的庭院中,这个庭院的主人也是如此。

靠近了那排明显比萸芩的富丽很多的房子,看到了那个明显的偏房的记号,王子文总算是知道了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萸芩的那位二娘。虽然说长房过世,但是二房却没有资格升入长房的位置。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长房过世后,主人可再娶,但二房却没有办法直接上位,估计这也就是所有二房的心酸之处。

不过似乎明阳王并为再添正式,因此现在这个二房虽然说名气不正,但是在这个家中也应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不过看着她女儿忆芸的那种嚣张气焰,王子文就知道她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家伙。虽然还没有见面,对于屋子中的女人的印象就已经大打了折扣,唾弃不已。

不过尽管唾弃,好奇心的驱使毕竟还是难以阻挡的,王子文点起脚尖,尽可能地将声音降到最低,以求一窥房中究竟。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道德,但是王子文硬是套上了一个为萸芩打探对方消息的名号,倒也是心安理得。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小心翼翼地溜到了屋子下面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出来了非同一般的动静。

“快,快,用力……嗯啊……”

从房间之中竟然传出来了这种**的叫声,听那女子的声音似乎已经上了年纪,但是那种叫声却依旧勾人心魄。

随着那一声声**,屋子里的运动似乎变得更加激烈了起来,连王子文在门外似乎都能够感觉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