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二郡主啊,大郡主最近两天身子很差,您就多抬举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外面又传来的先前被萸芩打发走的那个奶娘的声音,似乎在尽力阻止着这个蛮不讲理的二郡主的入内。

“少废话,今天她要是不出席怎么行,快点把她给我叫出来,要是再不出啦,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听她这话似乎作势就要往里屋子里闯。王子文一听可算是吓了一跳。不过怎么说现在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萸芩因为刚刚睡醒而衣衫不整,自己又是穿着所谓的奇装异服,这样的两个人在屋子里,若是被屋外的那个刁蛮的女子撞见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情来。

王子文一时之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几乎到了团团转的地步。相反的,萸芩似乎平静了下来,似乎对于这种状况已经习以为常。

“忆芸,我知道了,今天我一定会准时出席,不会坏了你的好事,就请你放心好了。”平静的声音,语气中透着那种波澜不惊的感觉,让人听到之后心里都为之一振。那种如同吟唱般的美妙声音更是让所有人惊叹。

似乎也为这种声音所折服,屋外那个本来吵闹不已的二郡主忆芸似乎也安静了下来,“你知道就好,给我赶快收拾,今晚务必要到大厅里来——就算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过大厅,你也得给我整齐地过来,不要丢了我们明阳王府的脸!”

说完之后,就听到了忆芸匆忙离去的脚步声,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再在这个地方多做任何停留。

“她这是要让你去做什么?”看到萸芩已下载跌坐在了**,似乎刚才的那番话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不禁关切的问道。

现在王子文对于眼前这个长相如修罗般恐怖的女子已经没有任何惧意,反而觉得她可爱可怜,忍不住地就想要去关心她。也许是对苦命的人的一种相惜吧——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中,要抵抗这样那样的各种压力,对于这样一个弱女子来说,真的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没事,只是想要让我出去用这张脸来给她做一个陪衬而已。”萸芩话说的是很轻松,但是神情中却有着那种无尽的落寞,“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我得到允许走出这间屋子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

听了萸芩的话之后,王子文不知道应该怎样出言安慰这个受了伤的女子——毕竟这伤是在心里,难以医治。

“放心,我一会儿出去会想办法帮你弄到一些正常的衣服,”说着,萸芩的眼神又扫到了王子文的那身奇异的穿着上,“虽然不一定能够成功,但是我还是会尽量帮你出去的,之后你要去哪里,那路就由你自己掌控了。”

王子文神情一滞,要不是萸芩这么说,自己都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因为那个不知名的错误而降到这个地方的,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但是究竟应该怎样回去,他的心里也根本没有底。

“她,你的那个妹妹,究竟要让你出去干什么?”王子文还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只有知道这一切,自己恐怕才会安心。

“今天,成贤王的世子出征回来,举国欢腾。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双方有意结为姻亲。而人选自然就要从我们姐妹二人之中挑选,可惜我虽为正室所生,但母妃去世的早,自己又,又长成这副模样,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出去见人,更何况是相配为妃?”萸芩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落,似乎这是多年来都没有对人倾吐过的心声,一经吐露,才显得更加悲怆。

“也就是说今夜你将要出席这场类似于相亲的宴会?”王子文有些不敢相信,即使结果已定,又何必对人这般侮辱?

“这是她的乐趣,我已经习惯了,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掺和到我们的家事之中,还是快点想办法回你应该在的地方吧。”萸芩似乎看出来了王子文眼中的愤恨之情,淡淡的说道。

“你能把头转过去吗?”

王子文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了萸芩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在看到萸芩抱紧杯子遮住自己的身子的时候,一下子便明白的了过来——因为自己是在她睡觉之时闯入,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上还依旧穿着睡觉之时的衣物,并未更衣,难怪脸上会飘起一阵红晕。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王子文赶忙转过身——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柳下惠,但是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萸芩已经如此可怜,自己若是再占这种便宜的话,简直就是猪狗不如了。

看到王子文乖乖的把脸转了过去,萸芩似乎放下了心,慢慢地将被子放下,拿起了挂在屏风之上的华服,仔细的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因为这种奇异的长相的关系,除了从小带奶娘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下人肯来服侍她。因此她这么一个郡主的日子过的简直就和下人没有什么两样,还要时不时地遭受忆芸的羞辱。

在萸芩换衣服的时候,王子文想的则是怎样离开这里,但是想来想去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但是此时自己却发现似乎自己也有些不想要这么快就离开这个地方。身后的这个备受欺凌的郡主,似乎真的很需要自己的帮忙,虽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帮下去,但是,心里却不自觉地涌出了这种感觉。

这么想着,王子文不自觉地回了一下头。这不回倒是不要紧,一回头竟然看到了萸芩那半露的酥胸和如雪般的肌肤,那种完美的S形线条,恐怕是自己长了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么一张脸的话,想必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么想着,鼻血就不自觉地淌了出来,开始还没有感觉,但是萸芩突然在自己的身后倒抽了一口冷气,王子文这才知道大事不妙。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从背后传来的那种凌厉的杀气中就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王子文转身就想要跑,但是还没有开始移动,就感觉萸芩的脚已经踹中了自己的背后。那一记劲踹,恐怕是那些跆拳道高手都没有办法打到的境界。王子文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半天都没有办法动弹。

真是看不出来这个娇弱的女子竟然还会有如此强势的力量,自己对于萸芩的看法瞬间又转变了不少。

等王子文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时候,萸芩已经把自己整个人都梳洗整齐。淡金色象征着皇族的曳地长裙,有如行云流水般的衣袖,和前额上垂落下来的流苏,无一不都向世人诉说着这是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皇族闺秀。如若不是脸上的那块有如罗刹般的印记的话,这可真是一个艳冠古今的美女。

可惜啊,可惜……

王子文不禁在心底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觉得一个如此佳人竟然就这样被一块暗黑色的印记所毁了一生实在是不值。

“你的,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在经过了长时间的心里斗争之后,王子文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心想最坏也不过就是被再暴打一顿,如果能因为一顿打而把这个谜团解开,也实在是值得。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萸芩在一听到这句话之后,本来因为王子文偷看自己而产生的满脸怒气一下子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被一种称的上是哀伤的神情所取代。

虽然只能看清楚半面脸,但是就是那一只充满了泪水的眼睛,也足以让人心神悸动。看到这个架势,王子文真的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让眼前这个脆弱的人儿如此伤心。

“其实,我在一生下来的时候并不是像现在这般吓人的……”萸芩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在六岁那年,不知怎么的,我居然一下子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也许我根本就是一个不祥之人,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虽然有着哀伤,但是却并不浓郁,似乎是整个伤口因为多次的撕裂与折磨之后,变得麻木,甚至已经失去了痛楚的感觉。

果然是不能生在帝王家啊。一个如粉雕玉砌般的人儿竟然就因为这嫉妒二字便被摧残成这般模样,怎能不叫人心痛?

不过既然不是天生所致,就应该是下毒,既然是毒,就应该有破解的办法。萸芩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的郡主,怎么会没有人来对其进行医治呢?

似乎是看穿了王子文的疑惑,萸芩轻轻摇了摇头。

“我母亲虽为正室,但是却非为大理人士。当年父王不顾一切地迎娶她,已经几乎得罪了所有族人,后来母亲因难产而去世,我又变成了这副模样,就更加不受族人待见,不要说什么找人医治,就算是看见我的这副样子,恐怕都要惹人厌烦。”

“那你今夜……”王子文欲言又止,知道这又是一件伤心事。

“今夜忆芸拼命地想要让我去见成贤王的世子,为的就是将我心中最后一抹希望完全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