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不成功,便成仁

京城市区,铁狮子胡同。

这里是京城的腹地所在,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区,可是这里却是靠近那个千年宫殿最近的地方。凭着优越的地理环境,这里的房价动辄都是以亿起步。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绝对是华夏顶尖的存在。

而在这里,一个五进五出的院子,绝对是其中的王者。

院落占地面积超过两千平方,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总价值超过三十亿。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因为这里的房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跌,只会向上涨。能在这里弄个大院落,绝对可以当作传给子孙后代的宝贝。只要人还不傻,或者还没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没人愿意卖掉这个金饭碗。

在这个豪宅的第三进左厢房的一间房间里,此刻围聚了不少人。

三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三个年轻人。

三个老人中有两个是医生,年龄很大,已经超过六旬了。虽说年纪很大,可是保养的很不错,童颜鹤发,其中一人还留着长胡子。胡子雪白,看起来还真有点道骨仙风。另一个虽无胡须,但神情温和,像个慈厚长者。

此刻,这两个老中医正围着一个看起来有点木讷的年轻人,一会儿把脉,一会儿观望神色,时不时摇头、对视、低语,很认真,看起来问题很棘手。

另外一个老人的年纪看上去稍微小了一点,脸上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温和,就像是一个闲来无事逗鸟遛弯儿的邻家老爷爷。可是细看之下,你就发现这老人面相虽然温和,可是眼神却很锐利。一看就是掌权多年,浑身上下透着不怒自威的非凡气度。

此刻,老人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有些调皮,时不时伸手揪揪老人的胡须,又时不时的用手在老人的苍苍白发上抓来抓去,玩得不亦乐乎。

老人对此一点儿也不反感,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胡闹。

倒是旁边的一个少妇对小女孩儿的动作有些担忧,时不时用着几分严厉的眼神瞪小女孩儿一眼,生怕她的行为惹怒了这个位高权重的老人。

在少妇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女人,只不过此刻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始终紧张的落在那边正在为年轻人检查身体的老人身上。

许久之后,那边的检查才结束,两位老中医站了起来。

女人急忙问道:“钟爷爷,张爷爷,随风的情况怎么样?还能治好吗?”

没错了,这个女人就是顾惜月了,而被检查身体的年轻人就是李随风。少妇是柳如烟,在老人怀中坐着的小女孩儿就是月儿。

自从昨天从医院回来后,得知李随风的病暂时没有好的办法治疗,顾惜月也没有再带着李随风去医院检查身体。因为她很清楚,那家医院已经是京城乃至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了。要是他们都说对李随风的病无可奈何,那么就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可是要是不作为,就这么看着李随风一点点自愈,那也不是顾惜月的性格。好在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爷爷认识几个名震京城的老中医,于是为了李随风,她也只能厚着脸皮求爷爷将这两位老中医叫来帮李随风检查身体。

听着顾惜月的问话,两个老中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无奈。

见他们这副神情,顾惜月的心更是往下一沉,有些急切的悲声说道:“张爷爷,钟爷爷,你们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不要藏着掖着,既然找到了两位爷爷,那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两个老中医欲言又止,倒是旁边一直侍弄月儿的老人轻声呵斥道:“惜月,不要无理。你钟爷爷和张爷爷刚才这么辛苦帮他检查身体,你就算是再急,也得等两位老先生坐下再说不是?”

被自己的爷爷呵斥一番,顾惜月这才冷静下来,歉然的说:“张爷爷,钟爷爷,抱歉了,我是关心则乱,希望两位爷爷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嗨,惜月这是哪里的话。你是在我们眼巴前儿长大的,你什么性子我们又怎么不知道,哪里会怪罪什么。”长胡子的老中医笑了笑,不以为意,反而还安慰起来她了。

“谢谢两位爷爷体谅,快到这边坐下,喝口热茶吧。”顾惜月倒也知书达理,将两位老人引到一旁坐下,还恭敬的帮他们端茶递水。

两位老人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茶。

那边,老人将月儿交给柳如烟,对着两位老人问道:“怎么样,老张,老钟,我这未来的孙女婿还有救吗?”

说着,他眼中带着慈祥的笑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惜月。

这话倒是让顾惜月弄得有几分羞涩,但旋即又打起精神看着两位老中医,生怕错过了什么。

长胡子老人说:“这位小友的病情我和老张看了半天,也觉得他身上的问题很棘手。经过我们的查探后,我发觉这位小友之前曾受过极其严重的伤,按照道理来说,以他当时受伤之重,只怕早就死来了。”

“可奇怪的是,这位小友非但没有死,反而体内汇聚一股很奇怪的力量。但由于这股力量太过庞大,且极其暴戾,而以这位小友目前的状态并不能够驾驭这股力量,所以才会导致他虽然身体上没有重大的伤害,但是意识却无法清醒。”

听着他的话,另外一个老中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老钟说的是,我和他的结论一致。正是由于这力量太难根治,所以我和老钟才会显得这么束手无策。”

这两位老中医可以说是全国最顶尖的老中医了,哪一个不是医学界的泰山北斗?

姓钟的老人名叫钟大夏,出身医学世家,据传其祖父乃是前清宫中御医,侍奉的都是宫里的贵人,一身医学登峰造极。钟大夏可谓是出身名门,而且他本人也极其不凡。七岁从医,三十岁名动京城,不知道为多少达官贵人看过病,也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别看现在人已经过了古稀之年,可是一身医术登峰造极,被人称之为气死阎王。

那姓张的老人更是了不得,他名叫张润夫,据说其祖上乃是医圣张仲景,一手针灸术鬼神莫叹。

要是连这两位都说李随风的病很棘手,那就基本上等于宣判了李随风的死刑,所以一下子顾惜月急的眼眶都红了。

老人看出了顾惜月的焦急,轻声安抚道:“惜月你别急,老张和老钟虽说他这病棘手,可还没说这病是无药可医。你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看看他们怎么说吧。”

被老人这么一说,张润夫和钟大夏都是忍不住一笑。

张润夫用手虚点了几下老人,哭笑不得的说:“人都说你顾天养绝顶聪明,明察秋毫,洞悉人性,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就将问题推断的七七八八。今天一见,才知道外界传的不假。你老顾这本事啊,外界的人还是太低估了。”

面对他的打趣,顾天养只是笑呵呵的不说话,一副等着他说话的样子。

张润夫笑了笑,继续说:“的确,正如你老顾说的一样。这小友的病情虽然复杂棘手,但也不是无药可医。”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张爷爷,钟爷爷,你们赶快去治吧。”顾惜月一听,大喜过望,直接催促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张润夫和钟大夏也不在乎,只是对视一眼后,才继续说:“虽说这病不是无药可救,可是由于这治疗的过程太过复杂凶险,要是稍有不慎,只怕这小友一辈子都要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说着,张润夫看着顾惜月,说:“惜月丫头,你可要想好了,是不是愿意冒这份危险?”

顾惜月听见这话,一腔的高兴顿时被浇灭了大半,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极其挣扎,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半晌,她才咬咬牙,对着张润夫问:“张爷爷,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我。您和钟爷爷的这个办法,有几成治愈的机会?”

张润夫似乎在斟酌言辞,半晌才说:“这位小友的病情很复杂,我准备用家传的九阳针法将这位小友体内那股霸道神秘的力量打碎,重新融入他的血脉之中。只不过九阳针法虽然功效神奇,可是同样也是至刚至强的针法。”

“这位小友体内的力量也是至刚至阳之物,届时两股力量要是纠缠在一起,其痛苦的程度不亚于刮骨磨皮,病患需要承受极大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要是病患的意志稍微薄弱半分,只怕非但治不好这位小友的病,反而会让他变成白痴,智力与三岁孩童无异。”

这番话说的顾惜月面如土色,脸上满是挣扎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利和弊。

见她这样,张润夫叹了一口气,又看着钟大夏,说:“不过到时候要是配合上老钟的绝学——推拿和气功的话,成功的几率能达到五成左右。”

“五成?”这个成功的几率其实已经不错了,可是顾惜月将李随风看的比命还重要,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轻易冒险?可是又看着李随风那漠然无比的神情,顾惜月只觉得心里极其悲痛。

半晌,她一咬牙,说:“好!五成就够了!与其看着他这样生不如死,倒不如拼死一试。若是成功了自然可喜,要是失败了,那我就亲手杀了他,也免得他在这世上活着受罪!”

她的话说的极狠,其中的决心让人心中无比凛然。旁边的顾天养只是用着心疼的眼神看着她,心里只希望这两位老友能将李随风治好,也免得自己这乖孙女做出什么莽撞的举动。

既然顾惜月都已经下了决心,那么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犹豫的了。

张润夫看着钟大夏,说:“老钟,这次是成是败,就全看你的了!”

“那我就陪你疯狂一回吧。”钟大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