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匹夫之怒

白骨倒是没有借故离开,所以李随风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内容没什么敏感的,不涉及利益,因为白骨很清楚这个表面平和的小师弟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和他聊利益,聊如何对付铜尸和铁皮两人,以他的性格一定只是笑笑不说话,最后也只会闹得不欢而散。

再者,相对铜尸和铁皮,他与李随风有过几次不错的合作经验,双方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而且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很会聊天。他的聊天方式很低俗,无非就是女人。

他很兴致勃勃的和李随风说着他玩女人的经验,像个丰富的老手,气氛变得极为融洽。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就在两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个不受欢迎的家伙出现了,打破了这次愉快的聊天。

出现的家伙是李随风的老熟人,或者说,是一个对李随风充满忌惮的老熟人——齐盛!

这个拿着一百万,就想成为天羽化妆品第三大股东的阴谋者。

齐盛这次比上次更加优雅,穿着打扮也比上次更加正式和隆重,身边还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些脸熟的女人。

“李先生可真会躲,可是让我一阵好找呢。要是再找不到李先生,我还以为李先生是没有被邀请参加这次的宴会呢。”齐盛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挑衅意味十足,就像是一个遇到敌人的刺猬,全身的硬毛都炸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大战一场。

李随风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有些不悦。

白骨对这个家伙好像并不认识,凑过来,低声问:“这小子是谁?怎么拽的二五八万的?要不要教教他怎么做人?”

“奇正投资,齐盛。”他轻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看到白骨那惊变的神情,带着几分调侃的问道:“还要教他怎么做人吗?”

白骨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半晌才有些结结巴巴的说:“算,还是算了。”见李随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又像是为了挽回面子似的补充一句:“今天是师父的大寿,不宜见血。”

李随风没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齐盛也在笑着,眼睛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说:“李先生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沉默?呵呵,这可不像是李先生的作风呢。要知道当日李先生你在拒绝我的投资意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沉默,那股霸气,啧啧,至今想起来还让我感到几分肝颤呢。”

李随风说:“原来在江城兴风作浪、无所不能的齐先生也会恐惧?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还不等齐盛反驳,他的嘴角带着几分讥诮的笑容,说:“人总要有所畏惧,这样才不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是吗,齐先生?”

“是!是!是!李先生说的对极了!”齐盛皮笑肉不笑,只是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嗜血的杀气。他眼睛一眯,说:“李先生,听说天羽化妆品最近的情况很不错啊,看来我当初选择投资天羽的眼光还是极其正确的。”

李随风说:“齐先生的眼光自然正确,但可惜的是,有时候有眼光并没有什么用。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看谁的肌肉更多,资本更厚,底线更广,不是吗?”

“一点儿也没错。”齐盛笑着,对着他遥遥的举了一下杯子,说:“那这么看来,李先生是觉得自己的资本够多咯?”

李随风也隔空举了一下杯子,说:“不多。”

“哦?”齐盛轻咦一声。

李随风低头喝了口酒,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漂亮的牙齿,说:“但对付一些心存不轨的阿猫阿狗却已经够了。”

齐盛挑了一下眉头,旋即又洒脱一笑,说:“的确,对付一些阿猫阿狗的确够了。”说着,他顿了顿,笑容里带着杀气,说:“可是如果对手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过江猛龙,那么李先生是否还能如此自信呢?”

“老实说,没有。”他笑着摇头,笑的很诚恳。在敌人面前承认自己的不足,但却能做的如此轻松自然,这种气魄绝非常人所能有。

齐盛被他这股自信所吸引,没再多说,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李随风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后,笑着说:“但即便是资本不足,也无所畏惧。”

“为何?”

“唯一死尔!”他淡然的说出这四个字,可却像是金铁相击,声音清脆入耳,又杀气森然。看着齐盛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继续笑着说:“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顿了顿,他望着齐盛,带着几分挑衅:“只是不知道齐先生觉得,你是泰山呢,还是鸿毛呢。”

齐盛笑了,说:“李先生的记性很不好啊,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过江龙啊。不是泰山,也不是鸿毛。”

“是吗?”李随风问着,又说:“不过齐先生到底是龙,是泰山,还是鸿毛,要是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齐盛沉默很久,脸上隐隐有些愤怒,用着很惋惜的生意感叹着:“李先生,你让我很失望啊。”

“哦?”李随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齐盛盯着他,很认真的说:“我本以为李先生能从一个无名小子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定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可是今天听见李先生的一番话,我想我不得不承认,我当初的判断是个错误。李先生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那我应该是什么?”李随风很认真的问着,好像他的评价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齐盛铿锵有力的说:“是个莽夫!是个匹夫!”顿了顿,他继续说:“古人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挺尸二人。我很失望。”

李随风笑了,说:“那我很抱歉。”

齐盛说:“李先生,我的投资意向至今依然有效,所以我希望李先生不要自误。因为这后果实在是太过严重,只怕李先生承受不起。”

李随风沉默,嘴唇紧紧的抿着,自然下垂的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一种愤然的杀气在心中一点点酝酿。

他愤怒了,他真的很愤怒啊。

这个齐盛以为他是谁?

皇帝吗?

难道他就不知道,只要我想,我杀他跟杀个鸡一样吗?

就在他的愤怒快到了临界点的时候,忽然一个平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哦?是嘛?只是不知道,如果再加上一个我,是否能承受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