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秘辛

乍一听见这声音,李随风还迟疑一下,以为是叶红鱼是在诈自己,可是又听见叶红鱼说:“怎么?不愿出来,是因为害怕尴尬吗?也是,还真是挺尴尬的。”

听着她这淡然的声音,李随风就明白,她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他虽然充满了疑惑与尴尬,但还是走了出来。

来到她的身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直到与她并肩站了很久之后,她才忽然转过头,温和的脸上带着几分淡然的笑意,说:“怎么?是之前的事情把你给吓到了吗?”

李随风挠挠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的确。”他觉得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说:“那个,其实,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嗯,我不反对,不……鄙视。”

这段话说的很尴尬,很生硬,说完就连李随风自己都有点后悔,暗道,自己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啊!自己鄙视她?别逗了好嘛。你身边这位是谁啊?江城最大家族的叶家的唯一顺位继承人,可谓是天之娇女,自己这个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穷吊丝,有什么资格鄙视人家呢?

叶红鱼像是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嘴角带着淡淡的浅笑,从容自若的看着这下面的夜景。许久,她才轻声叹口气,带着几分惆怅的说:“我们是世交。我父母和他父母很早就认识了,或者说,我的父母与她的父母也是世交。我们的关系应该从爷爷那一辈儿论起来的。”

顿了顿,她扭头,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被人叫做三哥吗?”

对于这个问题李随风其实也好奇了很久,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故事,但想来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不过此刻他还是老实的摇摇头,这样故事才能继续下去。

她轻轻一笑,说:“四十年前吧,我爷爷在和你这么大的年纪时,他身边有很多的兄弟。这些兄弟或奸诈,或凶残,或睿智,或愚鲁,或莽撞,总之形形色色,无一不足。他们一共十三人,所以当时有个挺……威风的名头——江城十三太保。”

“我爷爷年纪稍大,行三,所以在十三兄弟里面又叫三爷。既然有老三,那么必然有老大和老二。而云竹的爷爷则是老大,至于老二嘛,我也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好像就从不存在一样。”

“当年他们兄弟十三人威名赫赫,谁见了都得给三分颜面,在江城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各种原因,这十三人死的死,走的走,最后活下来的,除了我爷爷外,也就卞家的老爷子和苟家的老爷子了。”

叶红鱼说的这些,李随风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所谓的各种原因,无非仇杀和兄弟反目罢了。这些东西说起来就是简单的几个字,可是要是真论起来,只怕又是当年的一番血雨腥风吧?

不过无所谓,他对这些秘辛没多少兴趣,而是问道:“哦?那这跟你……和云竹有什么关系?”

叶红鱼说:“关系不大,但总归是有些关系的。”顿了顿,她继续说:“当年苏家老爷子早逝,留下苏云竹的父亲。苏家老爷子与我爷爷的关系最为亲密,所以临死前托孤,将云竹的父亲托付给我爷爷照料。可以说,云竹的父亲就相当于我爷爷的第二个儿子。”

“我父亲与云竹的父亲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为亲厚,所以两人从小就立下约定,说要是到时候他们生下了一男一女,那么就结为夫妻。要是都是儿子或者女儿,就结为兄弟和姐妹。后来,他们相继结婚,于是就有了我们,所以说起来,我和云竹也是一起长大的。”

她慢慢的解释着,李随风没有插话,只是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明悟。

叶红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点头,或者说,她压根儿不在乎他是否能听懂,她只是单纯的想将压在心中多年的情绪找个人说一下。至于能不能听得懂,愿不愿意听,那就不是她要管的事情了。

她继续说:“我和云竹的关系一直很好,那时候的云竹很单纯,天真善良,而且还很活泼。你绝对想象不到,现在这个冰冷如山的云竹,小时候会那么的活泼好动。”

听到这里,李随风心里嘎嘣一下,暗道,她既然这么说,那么就证明接下来一定是有故事发生了。

果然,似乎是为了应征他心中的猜测,就听见叶红鱼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多了几分寥落,说:“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在同一天去世了。”

“啊?”李随风惊讶的看着她,他能猜到让苏云竹变得这么漠然的原因是这个,但却没想到的是她们两人的父母竟然在同一天去世。他微微有些震惊,半晌才低声说:“是因为什么?”

“车祸。”她说,一直很平静的声音终于有了些不同的变化,但又像是在极力压制,说:“他们一起出去钓鱼,结果在半路上却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上。车祸很惨,整辆车子都变了形,人当时就死了,就连救护车都没等到。”

“是意外吗?”李随风沉默一下,说。

叶红鱼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许久才平复,说:“至少在警察的调查报告上是这么说的。”

李随风沉默,他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警察认定为意外,但却并不一定真的是车祸,只怕里面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辛吧。他没有追问,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叶红鱼也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心情,说:“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云竹不再爱说话,不喜欢热闹,害怕生人。而我,用我爷爷的话来说,我好像就是一夜间长大了一样,开始懂事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补充道:“哦,那时候云竹九岁,我十岁。”

她说:“我们都变了,但唯一没变的是,我们的关系更加亲近了。我们秉承了父母生前的意愿,成为了最为亲密的姐妹。我们是彼此的依靠,也是彼此的慰藉。直到有一天我们忽然发现,我们的姐妹之情发生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变化——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李随风彻底无言了,这种遭遇他没有,所以他无法评判这件事情的好与坏。

叶红鱼继续说:“我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好几年,一直很好,可是直到有一天,你出现了。”

“嗯?”李随风轻嗯一声。

她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说:“你出现了,于是一切改变了。她对我不再依赖,我再也不是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避风港。她开始害怕我,躲着我,甚至抗拒我。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