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心中好笑,相对一般犯人来说,在监狱里搞个香烟屁股都不容易,这时候是在新人面前建立威信的时刻,浪费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木青山当然不会卖这些人的帐,手中那拿着一套犯人换洗的囚服,现在最关键是洗个澡,收拾得当后,好好地理顺自己的头绪,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波接一波,是得好好考虑了。

“没必要的话,少惹这些人,人走人路,蛇行蛇道,大家各不相干。”经历了这么多事,木青山心中自有一套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少会动摇。

心境不同,姿态自然不同。木青山旁若无人且舒坦之极的走进了卫生间,对他而言,看守所无疑是个养伤兼藏形隐迹的好去处,至于这些同室的犯人,连看都懒得多看两眼。

监狱里的沐浴室是**的,小小的卫生间连转身多成问题,也不知这设计者是动的什么心思,这么多人公用一个如此小的卫生间,简直糟糕透顶。

蹭的一声,与木青山会话的马脸汉子跳了下来,,盯盯木青山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很明显赵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家伙要有所动作了。

“赵哥,要不要让我先摸摸他的底子,这家伙有点奇怪,看样子有点来头。”

“管他是谁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靠,老子在这混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号子人物,先狠揍他一顿再说,反正他也没报名号,揍了白揍!”

“赵哥,那小子好像不当你放在眼里,兄弟们给你出口气吧。”

这名抽烟地汉子名叫赵海亮,外号毒毛,人如其号,心狠手辣,如果不是木青山的表现实在让他有点意外。刚才就直接把这新犯人拖进厕所好好伺候了,当然。身为号子里的万金油,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摸底普查工作还没有做到家,他是不会动木青山的,否则要是见人就碰的话,他也混不到今天的位置。

蹭!蹭!几声,除了那名高高在卧的汉子外,其他五名不良分子都跳下床来。围在毒毛哥的旁边,恶狠狠地盯着木青山所在的方向。

“你去试试他。”

毒毛地脑袋甩了一下,示意旁边的旁边一名脸露狞笑地年轻人出手,这名年轻人五官长得不错,五官有板有目,可惜就是青春期长了一点。一张脸上豆痕密布,坑坑洼洼,调笑一句。仿佛将历史写在了脸上,这张脸经历过了兵荒马乱一般,当然,这倒是给他多增添了一份气势,如果没有这点凶悍之气,估计也混不出个什么名堂。

青春痘**嘴角狞笑了一下,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杀气腾腾地迎向洗手间内的木青山,架势十足。

木青山正在洗手间内暗暗叫苦,这里唯一的一个水桶是水泥工的建筑专用类型,质量奇差,一桶水装下来,估计还没有伸到头顶就没留下半滴了,更惨的是,这里根本没有放置衣服的地方,难道自己拿着衣服洗澡不成?

木青山根本没有顾忌到这里是什么地方,看守所地房间里是没有安置洗澡间的,就好像不知道他手中的犯人衣服里根本就没有**,看守所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犯人一律不分配**,也不准外带,估计透风透气容易干活,反正这个区域绝对不会有女人出现。

“真是糟糕透顶的鬼地方!”木青山暗暗地骂了一句,好在他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能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与以前衣不蔽体相比,已经是天堂与地狱地差别。

木青山正在犹豫不决,这时候,竟然有人进来了,这人微闭着眼睛,一摇三摆,来到木青山的面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干净利落地褪下宽松之极地裤子,掏出那伙计,看样子是准备解决三急之一。

“有没有搞错。”

这地方本来就小,这家伙如此大摇大摆地挤了过来,又刚好堵住门口,木青山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他现在整个人都被堵在最里面。

仿佛心头某根弦被拔动了似的,本来很不在意这种事情的木青山,内心竟然慢慢地升腾起一股邪火,这股邪气来得很怪异,如同一个贵族被**裸地挑战了尊严,有种莫名的冲动,很想出手教训这个放肆的家伙,但是木青山知道,这股情绪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脑中似乎多了些东西。

“怎么会这样?”

木青山心中暗凛,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眼下是龙虎相会的紧要关头,实在没必要与这种人冲突?但是刚才那强烈的冲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控制能力似乎越来越差了。

青春痘看出木青山的怪异,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一种很怪异的语调道:“哥们,很奇怪吗?这叫作随遇而安,咱们得培养培养感情,你是混那条道的?洪帮的吗?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

洪帮这个名字木青山还是第一次听过,一听就是属于什么黑社会的,缓缓地摇了摇头,在潜意识里,木青山已把这些人划拔为渣滓一类。

看到木青山不吱声,青春痘眼珠一转,问道:“伙计,你是哪条道上的,痛快点报个名号出来,不然……”这家伙边说还边抖了抖他的那话儿。

这帮垃圾还真够烦的,木青山不懂看守所里的规则,也不认为自己应该懂得这里的规矩,这家伙当着自己的面干这么龌龊的事情,还在问三问四。真地有点火大了,手中的衣服往臂弯里一夹,木青山沉声道:“让开一点,我要出去。”

木青山的右肩很自然地撞了青春痘一把,跨步走了出去,毫不理会背后那家伙的怪叫。

青春痘没想着木青山会以这么强硬的姿态对待室友,何况他以这种姿势根本站都站不稳,还没有摸清楚木青山的底细,自然不敢做出调转“枪头”的冲动,无奈之下。祗能怪叫一声,倒向对面的墙壁。

刚刚踏入宿舍的范围。木青山的眼光不禁一凛,心脏狂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厕所地面前已经包围了五条大汉,隐隐合成扇形,断绝了他所有的方向,事实上这么小地空间内,也没有什么可闪避的。

这些人地配合不错!

已经是晚秋薄凉,这伙人尤自**身子。隐约可见各种图形怪异的纹身,有的甚至延伸到了脖子,鲜艳夺目,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是不良份子,绝非吃素长大的。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倒不如勇敢面对。木青山心头冷笑了一声,这些人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眼光散而不凝,明不过是街头的那种好勇斗狠之辈而已,暗暗估量一下,虽然自己的功力未复,光凭技巧还是可以应付这种人的,问题是自己地力度不够,放倒人家不难,要让对方服气可就难了。

“怎么办?明能冒险一搏了。”

木青山的眉头一挑,骤然射出二道寒光,临战退却,不是他的作风。

“让开一点。”木青山的声音还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木青山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刚才那二道眼光可是价真货实地东西,杀气昭彰,充满着暴虐的味道,这样的眼光可不是仅仅依靠胆量就能激发出来地,分明是用他人生命为代价锤炼出来的杀意,赵海亮心脏有点萎缩。

“这眼神瞧得人心里毛毛的,这家伙是什么人?搞不好是个变态,看样子先放他一马,稳一稳再做计较,别在阴沟里翻船了。”

毒毛摔掉手中的烟头,扬声道:“我靠,撒尿也必须排个队,你们这些人,拿出点素质来,不要挡住人家的道。”

这些人没有毒毛那样的眼光与心思,看到木青山那嚣张的样子,本来个个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按照老规律办事,就在这时,老大竟然唱反调了,绝对的意外,刷!十几道眼光在木青山身上转动着,不时地爆发出一些凶厉火花,但是脚下却自动地调整出一条小道,号长的命令谁也不敢违背。

牢里的人欺软怕硬已经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习俗了,谁的拳头大,势力强,谁就可以称王称霸,但是牢里同样还有一个说法,眼光第一,拳头第二,这里的人必须学会带眼识人,就算对方软弱可软,毫无背景,但是毕竟这么多人睡在同一间房内,要是把人逼急了,万一遇上个心理极度不正常的,祗不定哪天晚上便会发疯。曾经有一间牢房内,一个平时被欺负得狠了的老实人,用从工地里挖出来的铁钉,一晚上把同牢的犯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所以看守所内也不会完全不讲道理,因人而异。

“怎么回事?!”有人嘀咕了一声,随即,后脑被人狠狠地扣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被木青山暗算了一把的青春痘从厕所里转了出来,只眼放火地瞪着木青山,拳头正在慢慢握紧,木青山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撞,青春痘措手不及之下,那话儿抖得他满手都是,想不动怒都难。

“他奶奶个熊!”

青春痘的眼光在空气中转移了一下,遇到了老大那凛然的眼光,后者微微地摇了摇头,眼光狠狠地刺了他一下,青春痘的内心咯噔了一下:我靠!难道这小子真有背景?这跟斗可是栽了?

木青山尽量放松,调整呼吸,他倒不怕被人打,明是怕自己脑中的那股情绪被引至爆发,隐隐觉得那是件非常不妙的事情。何况现在的情况,越不被外界的人注意越好。

认定了这些人吃软怕硬,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毫不掩饰,木青山倒也熟悉之极。

势,乃强者而为。木青山的心中闪过白求仁那有如刀枪笔挺地背影,体内仿佛被根无形的弦拨动了一下,一股铁马冰河的悍然气势凛冽而出,虽然以他此刻身体的虚弱程度而言,这股气势未免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吓唬这些囚犯已经远远足够了。说穿了。无论这些犯人如何凶恶,他们始终是被夺其自由。丧其心性的一群人,木青山却根本没把看守所放在眼里。两相比较之下,气势绝然不同。

很快,木青山两步迈出这条人墙通道,唯一的一个空床位是在靠墙上方,刚好与高卧的汉子连接在一起,木青山注意到,这间房间内明有一个空着的床位与这名高卧者的床位相连。看起来很怪异。

在众目眈眈之下,木青山首先把衣服丢上去,然后满不在乎地爬上了床,昂首就躺了下来,自然得仿佛高山流水,不着痕迹。

“亮哥。就这么放过这小子?”

“有的是时间,明天去摸摸这人地底,刚才是谁送他进来的?好像是所长吧?你们二个负责去打听清楚。”

这伙人见木青山行事太过无畏。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彼此议论一阵,也就渐渐散了,房间里慢慢地恢复了原先地平静。

房间内的光线很快就暗了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发霉地墙壁凉飕飕的,似乎生满苔藓,湿润的空气让木青山感觉很不舒服,心思**漾得厉害,黑暗之中,他悄微转动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地朝头顶瞧去,那里还躺着一位奇怪的人。

对于这个人,自始至终,木青山心头都不能释然。

黑暗之中,木青山竟然瞧到了一只闪耀的眼光,似乎正在打量着他,木青山感觉得出一种狡猾玩味的味道,他点了点头,权当打声招呼。

这只眼睛眨了一眨,竟然慢慢闭合了。

木青山心头怪异,再联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想:自己不懂这里地规律,看来以后必须处处小心在意,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一旦功力尽复,立刻想办法出狱。

过了片刻,激**如潮的思绪慢慢地平息了下来,木青山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内心虚虚****,神游物外,冥冥之中仿佛有股牵引,识海之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清凉之意,这股清凉之意仿佛欢快的小河,一路鼓**欢腾,到了木青山体内的某一关口处,这股凉意一阻,激**之气逼了下来,这正是经脉受损之处。

木青山心神激**,脑中一阵阵晕眩,四肢顿时轻轻颤抖起来,像极了怪病即将发作,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喷发出来,大有江河咆哮不可阻挡之势,木青山的脸色慢慢绯红,腹间一口气竟然提不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之下,连着床板都抖动起来。

“靠!这么晚了还在搞什么鬼动作啊!还让不让人睡啊?”躺在木青山床下的青春痘,他早已忍木青山很久了,这时候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以他的龌龊心思,当然以为上铺地正在进行“娱乐基本靠手”的活动,明是没想到会如此惊天动地一般。

话音刚落,床板突然如同风浪中的小船激烈地跳动着,随时都可能床崩板塌,青春痘心下骇然,一下子就跳出了出来,就在这时,木青山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低吼:“胡……

胡……”

这吼声如兽咆,如鬼啼,低沉的声波之中包含着难言的痛苦与不甘,似乎又夹杂着一丝颓然后的发泄,令听者无不心头压抑难定,周身难受之极。而与此同时,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断,一骨脑的涌入了木青山的脑中,有声音,有图像,过往事非,爱恨情仇,冲击着木青山的大脑深处。

出人意外的是,这次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房间里静得很可怕,除了木青山那粗重的呼吸声,过了片刻,看守所的武警脚步声响起,一道刺眼的光亮照了过来,随即吼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是谁在叫?你们都不想睡觉了吗?”

木青山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浑身冷汗淋漓,丝丝缕缕的冷意正在冲击着麻木的脑袋,一时之间,他进入了一种冥睡之中的境界,再难言语。

木青山那强悍的体质终于彻底激发出来了,他体内所有的潜力都在与入侵的病毒对抗着,就如同电脑系统忙碌,自然就不能运转其他程序了。

监狱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打架门殴或是意外事情,从来都是内部解决,绝对不容许打小报告递小纸条,虽然人人对木青山的怪叫咬牙切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为什么你们会被关在最差的号子里?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和这种态度!你们已经在外面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能够进入这里改造是你们的福分,好好地改造出一个人样来再出去混,这是对社会对家人的交代,老实点,谁不想睡觉了就再给我叫一声试试。”

这二位狱警也是老江湖,知道问不出什么事情来,也赖得开门询问,交代了一些场面话之后便离开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黑暗中响起了走调的口哨声,仿佛夜鹰怪啼,一点都不给狱警的面子。亲!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还请记住本站帮忙宣传下哦 !本站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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