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去不掉的枷锁

日月穿梭,时光如箭。一眨眼,又是数年的时间就过去了。遥想数年之前的大楚,正处垂暮之际,眼看着离倒下不远。可谁会想到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次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宽广洁净的街道,栉次鳞比的建筑,不绝于耳的叫卖之声,以及那来来往往,喜形于色的行人,无一不向人昭示着如今这大楚的繁华。

地方依旧是熟悉的地方,可是如今的景色去全然不是当初的景色。看着眼前的一切,禄东赞不由地叹息了一声:“图索,这南安城比我们数年之前来的时候,大了许多,富裕了许多。”

“是呀!国师。”看着眼前的一幕,图索也是感慨万分:“国师,虽然图索非常的不甘,但不得不承认,这方铮实在太可怕了。”

“是呀,本国师也是这样认为的。”禄东赞点点头。

数年之前,自己作为这突厥的朝觐使来这大楚。那时,当时籍籍无名的方铮更是被大楚文华殿大学士徐伦委以番邦接待使一职。

而就从那一刻起,自己开始了与那方铮的第一次交锋。

想那时的方铮,虽然还略显青涩,但是凭借着卓然的智慧,凭借着无畏的勇气,他方铮硬是对番邦使者的百般刁难,不卑不亢,沉着应对,最终不但保得大楚国体不失,更是开始展露峥嵘,逐渐使得使得自己名扬天下。

禄东赞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和他方铮的交锋可谓是棋逢对手,未分胜负。而从那以后起,自己与他方铮的交锋更是从未断绝,所变得只是将那交锋从明里变成了暗地。

虽说这接下来这数次暗地里的交锋,他二人依旧未决出胜负。可是他禄东赞却明显地感到,自己应付那方铮来,已经变得越来越吃力。

有鉴于这个可怕对手的越来越强,他禄东赞再一次向可汗请求,今年的对大楚的朝觐,依旧由他禄东赞作为突厥的使者。

……

大楚礼部大堂。

方铮微笑着看向禄东赞:“禄兄,多年未见,一向安好?”

禄东赞连忙答礼:“多谢方老弟挂念,愚兄身体康健得很。”

方铮撇撇嘴:“身体康健得很?禄兄,未必吧!禄兄,你可知道,方铮有好几个街坊邻居,他们一向如禄兄这般活蹦乱跳的。可是谁曾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就病倒了。虽说大夫百般抢救,可最终是无力还天。”

禄东赞含笑道:“方老弟,愚兄以为你的那些街坊应该是本来就有隐疾。这平时未曾发现,可当这暗疾一旦发作,再想抢救已经迟了。”

“是呀,是呀!”方铮连连点头:“禄兄,你我相识多年,堪称故交。方铮实在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在禄兄的身上。”

“禄兄,我大楚的名医无数,要不要小弟陪你去瞧瞧,看禄兄有没有什么隐疾之类的?”

听到这的图索勃然大怒:“方铮,你太放肆了。”

“图索,退下。” 禄东赞平静地将图索制止住。

“为兄能让方老弟你如此挂念,实在感激不尽。不过方老弟,你这身子骨虚,愚兄也早就知晓。”

“方老弟,为兄此次前来大楚,更是为你带来了大量的进补之物,望方老弟不要推却。”

“……”方铮顿时被噎住。而那图索看到这,则是放声大笑。这该死的方铮,这口舌之上居然也不忘讨便宜,幸亏我大突厥有禄东赞国师,终于使得这混蛋自找其辱。

禄东赞皱眉:“方老弟,你如今已是大楚威名赫赫的德王,怎么屈尊做这接待使?”

方铮微微一笑:“禄兄乃方铮的故交。此次来大楚,如果方铮不来相迎,怎可表现方铮对禄兄的敬仰之情?”

禄东赞哈哈大笑:“方老弟如此看得起我禄东赞,真是禄东赞的荣幸呀。”

“对了,方老弟,你大楚的皇帝陛下什么时候愿意接待我禄东赞?”

“禄兄乃我大楚最为尊敬的客人,我大楚皇帝陛下又岂敢怠慢?请禄兄这就随方铮去觐见我大楚皇帝陛下。”

“那就有劳方老弟了。”

……

这大楚售卖到突厥的盐铁茶,本来就少得可怜。幸亏禄东赞收买了大楚榷作司的官员,使得突厥终于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足够的盐铁茶。

可是谁曾想到,这好景不长。随着那牵扯到私售朝廷管控物资给突厥的那大楚官民的被严惩。这突厥迫切所需的盐铁茶,其供应又开始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这大楚物产丰富,可以轻松得到其所需要的任何东西。可他突厥却是地广人稀,物产寥寥,在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从大楚的进入。

自古以来,这有求人者,必受制于人,他禄东赞虽有绝世之才,但同样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此次,他禄东赞再次作为突厥的使者来觐见大楚的皇帝,就是希望这大楚将这物资的管制变得宽松一些,使得突厥能尽可能多得到一些自己所需要之物。

为此,他突厥甚至可以在某些方面做出让步。

面对大楚皇帝项烨,禄东赞显得异常的恭敬:“陛下乃是旷世明君,仁德无双。难道真的忍心如此折磨我大突厥的子民?”

项烨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国师言重了。朕虽为大楚国君,但绝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国师,只要能帮到你突厥人,朕绝不推诿。只是国师岂不知,这盐铁茶在我大楚也是极为稀缺之物,这每年售卖给你突厥的,已经是我大楚尽最大的力量挤出的了。”

尽管明明知道对方在说谎,但是他禄东赞却不能揭穿:“陛下,藩臣知道陛下的不容易。但藩臣希望陛下抱着这救济天下苍生的仁慈之心,将这售于我突厥的盐铁茶数量提上一些。”

“陛下倘若应允,哪怕这价格涨上一些,我大突厥也绝无二话。”

“这个……”项烨故意犹豫了一下:“既然国师如此哀求,那朕再推辞也太不尽人意了。”

“国师,朕就如你所愿,将这售卖与你突厥的盐铁茶数量提上一成。”

“陛下,仅仅只有一成?”禄东赞急了。要知道,这大楚每年售卖与突厥的盐铁茶数量本就少得可怜,可如果只提高一成的话,那就跟没有提高没有任何的区别。

“是呀,是一成。”项烨故作不解:“国师,这已经是朕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国师,朕体谅你突厥的苦,可难道国师不能体谅一下朕的苦吗?”

“陛下……”禄东赞还不死心,可是项烨却是挥挥手:“国师,此事就这么定了。”

项烨看向方铮:“对了,方爱卿,禄东赞国师乃我大楚最为尊贵的客人,且不可有半分的怠慢。可是朕国事缠身,无瑕款待禄东赞国师,故而,朕决定将此事交给你了。”

方铮连忙躬身:“陛下,禄东赞国师既是我大楚最尊贵的客人,又是方铮的至交好友。代表陛下,款待国师,方铮责无旁贷。”